第17章 謠言

第17章 謠言

幾場雨過後,天逐漸涼了下來。

馬球場上的事故不知誰解決的,反正再沒有人再提起。

涿郡的旱情依然沒能得到緩解,連京城都湧進了災民。

看着瘦的快脫形的孩子,溫妍不忍的放下車簾,“梅染,把咱們剛買的點心給那幾個孩子吧。”

梅染痛快的答應了,拎着食盒下車,還沒等她招呼,那幾個泥猴子一樣的孩子就把她圍住了,點心一到手就忙不迭的往嘴裏塞,噎的直翻白眼。

難道旱情已經這麼嚴重了,溫妍不禁想到景王,他負責這次的賑災事宜,可眼下這情況,真是不容樂觀啊。

分完點心的梅染回到馬車上,眼眶濕潤着說:“小姐,他們太可憐了,都還是那麼小的孩子,父母都沒了,以後該怎麼活啊。”

溫妍沉默了,看到災民,她心裏也不好受,可一個人的力量實在有限,就算她傾盡所有,又能幫助幾個人呢。

而且她心裏隱隱覺得哪裏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

“回頭你拿些銀子去廚房,讓他們做些餅子饅頭,送去給難民分分。”

梅染忙點頭,“哎!等回去我就辦。”

京城最不缺的就是有錢人,也不缺願意做善事的有錢人。

一切似乎都很順利,城外建好了粥棚,每天都舍粥,雖然不能保證讓難民吃飽,但至少是餓不死的。

她的感覺是對的,朝中開始有大臣彈劾景湛,賑災不利中飽私囊,災民流離失所怨聲載道!

而首先發難的御史,就是林王的人。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場突如其來的彈劾,不過就是林王和景王兩個派系的權利之爭。

只不過林王的準備做的無聲無息,而景王又忙於賑災。

朝堂之上,景王一派措手不及。

龍椅上的小皇帝看着下面的臣子爭吵不休,景王沉默不語,林王更如老僧入定一般,他也低下頭,假裝聽不到。

如今還要依仗兩位王叔,他雖年幼但也懂得制衡。兩位王叔平分秋色,他尚且還有喘息的餘地,一旦哪位獨大,那這龍椅也要換主人了。

最後還是丞相制止了爭辯,,對景湛說:“景王殿下,你沒有什麼要說的嗎,涿郡的旱災一直是你在處理相關,國庫撥銀撥糧,一筆筆都記在戶部的賬上,老臣也看過,至少能保涿郡七成百姓無憂。涿郡離京城近四百里,災民卻已湧入京城,景王殿下可否給臣給天下,一個說得過去解釋。”

景王等他說完,先是對着皇帝行禮,才開口道:“丞相的疑問亦是本王的疑問,從本王受命領賑災事宜不過半月,而涿郡離京三百多里,飢餓的災民是如何能做到半個月的時間走到京城?”

話音剛落,景王一派的大臣開始附和。

景王繼續說道:“誠如災民所說,本王剛着手賑災時,涿郡確實是赤地千里,路有餓殍,可當下糧食層層下發,留在涿郡的災民已經得到安置,糧種也已在運送的途中,不日就將到達。”

剛義正言辭彈劾景王的御史,臉紅一陣白一陣,他受命在朝堂對景王發難,卻準備不足出了紕漏,不僅沒討好到林王還得罪了景王,官職只怕是保不住了,還會有性命之憂。

小皇帝說:“誣陷王公貴戚,該當何罪?”

御史求饒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聽丞相道:“回陛下,誣陷皇族按律當處以極刑。”

小皇帝又問景王的意思。

“回陛下,御史的職責就是糾舉官員,他彈劾我不算逾矩。”景王看了一眼抖如篩糠的御史,並不打算和他為難。

最後,罰了這御史一年的俸祿作罷,一場朝堂風雲化為無形。

丞相府

午睡醒來的花慢正梳妝,貼身丫鬟綠茵說著逗趣的話哄她開心。

“小姐,奴婢看林王殿下對你是真不錯,知道你喜歡花,日日都讓人送剛採下來的,滿京城誰會有林王殿下這樣貼心。”

花慢兩頰染上一層紅暈,羞澀的開口:“他確實很好。”

綠茵看着鏡中花慢的臉誇讚,“小姐是丞相之女,又生的這般花容月貌,以後嫁給林王琴瑟和鳴,不知要羨煞多少閨秀呢。”

“什麼嫁不嫁的,羞死了!你快出去。”花慢一想到林王的模樣,心裏就止不住甜蜜,手放在滾燙的臉上,開始憧憬舉案齊眉神仙眷侶的日子。

等綠茵離開,花慢拿起做了一半的刺繡,鴛鴦已經綉好了一隻,溫柔的把它貼在心口,嘴裏輕輕的念出那句詩“只羨鴛鴦不羨仙”。

林王他溫柔體貼,又懂她的心。以後成親,肯定也會是一個很好的夫君,她何其有幸,能得到這樣優秀的男子傾心。

拿起針線,將自己對林懷瑾的愛戀一針一針綉在鴛鴦里,每一針都是她對未來的期盼,她的未來里全部都是林懷瑾。

朝堂上景王被彈劾的事很快傳到了民間,茶館酒樓都有人討論。

這天一早,梅染到針線坊選絲線,回來卻哭紅了眼睛。

溫妍還以為她丟了錢,“怎麼了?可是把錢袋子丟了?沒事,丟了多少我補給你,別哭了。”

她不說話還好,一說話梅染更委屈了,“小姐!你還有心思開玩笑!現在外面都在說你的壞話,氣死我了。”

幫她擦眼淚,又親手倒了杯茶遞給她,“你說給我聽聽,外面都在說什麼。”

梅染愣了,那些難聽的話她怎麼好說出口。

今天她去針線坊選絲線,正巧幾個人在議論景王,她也就聽了幾耳朵,不想那幾個人說著說著就說到了自家小姐身上,他們把景王受彈劾怪罪到秋月白身上,說她不詳,剋死親母,和林王定親時林夫人遇刺,現在和景王商議婚事,景王就被彈劾……

溫妍氣定神閑的看着梅染,“說啊,你不說誰還能告訴我,你忍心我蒙在鼓裏?”

梅染還沒開口,就又開始掉眼淚,“小姐,明明不是你的錯,是那些人胡說八道,林夫人遇刺還是你救的,景王殿下被彈劾關你什麼事,他們憑什麼把錯都怪在你身上。”

她抽抽搭搭,說的前言不搭后語,溫妍大略想了想,估計是外面傳自己是個災星之類的。

她才不在意外面怎麼說,這也算瞌睡就有人遞枕頭,鬧的越厲害越好。

最好鬧到景王出面主動退婚,以後橋歸橋,路歸路,清清楚楚劃出界線。

梅染見她不在意的樣子,着急的跺跺腳,“小姐!你都不生氣的嗎。”

溫妍嘴角上揚,搖了搖頭,說:“嘴長在別人身上,我還能一個個給他們縫起來?清者自清,再說都是我不認識的人,他們的話我為什麼要在乎,沒得讓自己心煩。”

“可是,萬一傳到景王耳中。”

“好梅染,你記住我從沒想過要嫁給景王,要是能順順利利把婚退了,我反而要感謝那個在背後攪弄是非的人。”溫妍挑了挑眉毛,“對了,你買的絲線呢?”

梅染一拍腦袋,“哎呀,我只顧着生氣忘記買了!”

真是個傻丫頭,溫妍敲敲她的頭,說:“剛好我也悶得慌,陪你一起去吧,買了絲線帶你去吃望月樓的水晶魚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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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見君子,雲胡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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