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章:快樂的學習
一到家,任自強把一大包好吃的好玩的往小妹手裏一塞,顧不得她的歡呼雀躍。吃力的抱起厚厚的一摞書跑到地窩子裏,找個紙箱放好。
大姐任鳳霞拿起一本翻了翻,全是英文根本看不懂,問道:“小強,你拿的是什麼書呀,根本看不懂?”
任自強把《英漢大辭典》往大姐手裏一放,說道:“看不懂就對了,有這個工具你就可以看懂了,你們學校英語教學水平差,你的英語成績也差,還有一個學期你就中考了,是上高中還是考中專,你要決定好。”
想了想把《基督山伯爵》抽出來,這本書比較薄,用來練習時間也夠。就說到:“把這本書看完,不懂就查字典,不會讀就問我。”
“你啥時候懂得,我沒教你這麼多呀?”任鳳霞驚訝的問道。
任自強翻了個白眼,這還用你教呀,英語學了九年,聽寫不熟練,讀還是沒多大問題的。不屑的撇撇嘴說道:“姐,你教完我不會自學呀,天才的世界不是你能夠能懂得。”
又拿起柜子上的《英漢詞典》得意洋洋的說道:“這本詞典里的單詞我都背會了。”
任鳳霞驚呆了,說道:“這麼多單詞你都會了,我不信?”
任自強用小手拍拍詞典道:“隨便考,不就是二十六個字母組成的嘛,有啥難的!”
任鳳霞將信將疑,翻開詞典試着說了幾個,任自強張口就來。她又挑了些難得,生僻的,自己都不認識。任自強也絲毫不打磕,流利的讀出,一個字母都不帶錯的。
大姐繼續問,大有把詞典的單詞問完的架勢。任自強無奈的喊道:“停停停,夠了吧,現在相信小弟我的水平了吧?”
大姐無力的點點頭,說道:“你怎麼學的那麼快,為什麼對我這麼難呀?蒼天呀,來道雷把我劈的清醒一點吧!”
任自強聽了嚇了一跳,趕緊用小手捂住她的嘴,一邊念叨:“老天爺莫怪,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任自強可是有點小迷信的,再加上這麼離奇的事發生在自己身上,由不得自己不信。舉頭三尺有神明,以後還是儘可能的多做點善事吧,任自強在心裏給自己提個醒。
然後對大姐說道:“別胡說,你學不好,有環境的因素,也有家庭的原因。環境限制了你的想像,貧窮控制了你的思維,再加上老爸老媽一直說不讓你上學要你回家幫忙,你也有點破罐子破摔。現在家裏條件好不需要你休學,你應該抓住最後的機會努力拚搏一下,跳出聯豐二隊這個圈子,去外面的世界看看,你的未來不屬於這裏。”
任鳳霞聽了這些話,眼神漸漸堅定起來,根本沒考慮這是一個七歲的小毛孩嘴裏說的話,立馬就拿起書要去看。任自強連忙攔住,這種學習方法要不得,全靠一口氣憋着勁去學,太累效果還不好。學習是放鬆的,快樂的。
於是說道:“別急呀,你現在應該到屋外走走,放鬆身體與心靈,感受冬天大自然的美景,然後再大聲的朗誦一遍毛爺爺的《沁園春雪》,這樣就會好多了。”
任鳳霞聽了,穿上衣服依言走出地窩子外,去實踐任自強的心靈雞湯。任自強沒有跟着去打擾她,自顧自的拿起那本老舊的《八段錦功法詳解》看了起來,一邊看一邊和自己學過的對照。這一看,差別大了
八段錦作為健身功法源遠流長,任自強以前學的是簡化版,只是跟着口訣做動作,把身體活動開就好。現在看這本書,不由哀嘆道,真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能從北宋年間完整流傳下來的功法,沒有強大的效果根本就不會被人傳頌至今。這裏面寫得太詳細了,每一個動作配合每一個呼吸,還要意念相結合,把意念的行走路線在身體裏都標明了。任自強沒有照貓畫虎的馬上聯繫,害怕走火入魔。
他把每一個字的意思都要摳清楚,沒有度娘的日子還是不方便。沒辦法,任自強只有下狠心把它背下來,不是說‘書讀百遍,其義自現’嘛。
這時堂屋的門‘咣當’一聲打開了,大姐風風火火的從外面衝進來,滿頭滿身都是雪,臉上洋溢着張揚的青春,眼裏閃爍着異樣的光彩。整個人都不一樣了,好像變了個人似的。
王翠蘭一把拖過她,一邊拍着她身上的雪,一邊罵道:“你個瘋丫頭,到哪兒瘋去了?這麼大還不懂事,咋不凍死你?”
任鳳霞對於母親的嗔怪充耳不聞,抱着母親的胳膊堅定的說道:“媽,我決定了,我要考師範學院,我要當老師。”
王翠蘭也沒在意,只顧着拍她身上的雪,順口答道:“好,好,只要能考上,我們都支持,你就好好學吧。”
春節才過了三天,任鳳霞也不出去玩,同學、朋友喊她串門子她也不去,一頭扎進知識的海洋中。還特意搬到地窩子裏學習,嫌大屋裏人來人往太吵。每天晚睡早起都代替了公雞打鳴的功能,只要聽到大姐大聲的朗讀英語聲,任自強就知道新的一天到來了。
要想跑的快,全靠車頭帶,老大一努力,大哥任自立、二哥任自鋒也不由自主的被感染,也不去玩窩在地窩子裏整天看書寫字。
任衛國看到這個情況更是支持,專門到公社供銷社買了一盞汽燈回來用作照明。地窩子裏光線太暗,只有個半米見方的窗戶。點煤油燈光線暗不說,每天用的時間長把人熏得像兔子眼睛似的,紅彤彤的。
那時候,汽燈也是奢侈品,價格貴還費油,只有隊上辦公室有一盞。任自強終於體驗了一把有點現代照明的感覺。電燈暫時別想了,還得個兩三年吧。
公社裏也只有正府、醫院、郵電所、派出所這些關鍵部門有電,其他的都用煤油燈,奢侈點的用蠟燭照明。
大年初六的晚上大家在一起吃飯的時候,任衛國突然宣佈今年要蓋新房,而且要蓋五大間新房,解決家裏住宿難得問題。
任自強他們呆了一下,然後立馬歡呼起來。小妹嬌嬌更是拍着小巴掌歡呼雀躍:“住新房嘍,住新房嘍!”
任自強長吁一口氣,終於告別這個低矮、擁擠的破房子了。這個房子裏雖然有不少溫暖的回憶,但對任自強這個“過來人”來說,只有尷尬和難為情。
好幾次玉琴表姐或大姐換衣服或者擦洗身體的時候,都對任自強這個小毛孩視而不見。看着她們日趨發育完善,洋溢着青春氣息的胴體,任自強只有面紅耳赤的掩面而走,心中都有了負罪感。
心裏默念‘啊彌陀佛,罪過罪過’。到了外面長吐一口氣,翻着白眼喃喃自語道:“拜託,注意點好吧!我也是男人哎!會把老衲的心搞亂的。”
弄得只要玉琴和大姐在家,任自強進屋都要敲門,再三確定沒事才進去。有一次實在是看不過眼,小聲的提醒了一下‘走光了’。
玉琴表姐毫不在意的說道:“小毛孩子懂什麼,你全身上下我哪裏不清楚,現在還不好意思了。”任自強一口老血差點沒憋住噴了出來,只得低頭而走,哀嘆道彪悍的人生惹不起。
大家歡呼完后,都嘰嘰喳喳的謀划起來。任自強都想建議把廁所也規劃在房子裏,但仔細一想,條件不足,自來水還沒通呢,只好作罷。
但一定要留個洗澡間的位置,一個冬天不能洗澡,任自強現在都麻木了,任憑虱子在身上到處溜達。
只有洗衣服的時候用開水燙,洗完再放在外面狠狠的凍兩晚,總算讓它們不是那麼囂張。
還要好好的建個旱廁,能夠擋風遮雨的。看看家裏現在所謂的廁所,幾根樹枝一圍,挖個坑,上面放兩塊木板就成了。
任自強冬天上個‘大號’都好似上刑場一樣。屁股都凍木了,小丁丁像針扎一樣疼,沒辦法,只好憋着等太陽到頭頂才去。
聽了大家的意見,父母也採納了一些,比如任自強提到的廁所,洗澡間。任衛國還特意畫了個圖,任自強一看這完全是柯永福家的山寨版嘛,就是只有一間大倉庫。
第二天吃過早飯,任衛國就去找隊長張天富商量。中午把隊長和隊裏的幾個‘土建專家’請到家裏,一頓胡吃海喝敲定了建房的細節。備多少木料;請多少人打多少土坯;地基要用紅磚,買多少紅磚,這都要精確到個位數。
蓋磚房那就別想了,花錢多不說還麻煩,要到縣上去拉磚。等村裏的磚廠建好,時間太長也來不及,怕耽誤收紅花。
酒足飯飽后,蓋房子的材料清單也列好,父母親乘着冬天沒事就操辦起來。跑公社的木材加工廠,早早把大梁,椽子,門窗定好。又去了一趟縣上的磚廠,把紅磚定好才算忙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