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五千
龍國河東省某高校。
韓丹騰總感覺自己在做夢,其實他真的在做夢。
他看到蒼茫大地上人聲鼎沸,拿着石刀石斧的人們仰望着高空,血色的煙塵在四野升騰。
天空陰沉,輻射的綠色熒光宛若飄帶縈繞在天邊。
一望無際的人群緩緩分開七條通道,各自迎着一道人影。
人聲陡然寂靜,唯有建築燃燒的聲音微微作響。
森林的廢墟中,七道黑袍人影衣袂飄蕩,背對着人群,冷峻而孤傲。
蒼穹撕裂,刺眼光華如同銀河頃落,王座從天而降。
頂天立地的巨大王座,以古龍之骨為架,插滿染血的鐵劍,如一團遮天的陰雲。
“韓丹騰!”
經濟學老師的喊聲破空而來,眼前景象瞬息變為熟悉的大學教室。
韓丹騰眼神朦朧,低低地應了一句:“到。”
課間的點名在繼續,韓丹騰掃了眼與黑板上進程完全不同的課本,抬起手揉了揉太陽穴。
“這幾天打遊戲過度了?”韓丹騰喃喃。
“聽課聽課。”室友好心提醒。
驀地,韓丹騰瞥到窗外站着一個人,他來不及細看,只看到那人裹着風衣,面目被陰影遮擋,在風中默立。
轟隆隆……
陰雲在高空碰撞交響,雷光如蛇虯動,韓丹騰愣住。
那人有一雙銀色的眼睛,細小的雷霆交織,發著攝人心魄的光芒。
大雨如幕。
驚嚇之餘韓丹騰定睛再看,那人卻已是雨中的背影,漸行漸遠。
回頭看着講台上滔滔不絕的老師,前排認真聽課的學子,後排玩手機打遊戲的混子,韓丹騰心有餘悸,仿若鬼門關走了一遭。
“還是這些親切。”
韓丹騰喃喃。
教學樓外的雨幕里,一輛黑色邁巴赫停靠在路口,撐傘路過的男男女女投來艷羨的目光。
男人打開車門坐入車中,濕透的西裝被自動加熱的靠椅快速蒸干,一個藍色的笑臉投影映射在副駕駛前的窗戶上。
“編號,五千,可能性,百分之零。”
男人發出富有磁性的男中音。
邁巴赫啟動,駛向遠處。
下課後,韓丹騰拿着傘在門口張望,室友路過,一巴掌排在韓丹騰肩膀上。
“看誰呢?”
“還是那誰?”
韓丹騰撇撇嘴:“趕緊走吧。”
臨走前,韓丹騰還是回頭看了一眼,人群里,沒有她的身影。
陽台上,韓丹騰遠望着校外的車水馬龍,高樓大廈,天空上一架客機從南部天空出現,閃着燈光,劃過陰沉的天宇。
大雨已經轉小,微風裏夾雜着清新的泥土氣息,與城市的味道混合在一起,讓人不自覺地聳了聳鼻子。
“這就是人生的苦澀嗎……”韓丹騰欲做深沉。
“雨才剛停,什麼飛機這麼急啊?”室友冒出頭,來了一句。
軍用機場。
“XC-01,接到你部請求,請按照指示降落,完畢。”
“XC-01收到,完畢。”
飛機前輪着地,地面的少許積水被濺起,着陸位置前方,三排士兵荷槍實彈肅立。
艙門打開,一個國字臉的軍人走下,身後三名黑衣人緊隨。
“接到指示,從現在起,我部全程配合您的工作!”三排士兵的最前方,一名中校敬禮。
“第一個命令,所屬軍隊全部進入二級戰備狀態,準備進行城市作戰。”國字臉軍人說。
中校微愣兒,旋即回應:“是!”
夜晚,總指揮室外,中校叩響了房門。
“進。”
中校走入,指揮室內,國字臉軍人一人站在城市地圖前,地圖上,紅藍黑三色筆做的痕迹密密麻麻但又儘是扼要。
“首長,已按照您的指示對高校進行了暗中的保護,目前為止,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不要放鬆警惕。”國字臉軍人並未回頭。
“是。”
“沒有喊你,無需進來。”國字臉軍人說。
中校退出房間,關門。
門外,參謀們以及其他軍官看向中校。
“看什麼?”中校叱呵,“快回到自己的崗位。”
軍官們面面相覷。
中校呼出口氣,說道:“別問我,我也不知道,這是個大行動,我們遵循命令就行,不能出岔子。”
“五千......”國字臉軍人拿出筆,在地圖正上方寫下這個數字,“最後一個。”
韓丹騰還在睡夢裏,今晚有些冷,他裹緊了被子,翻了個身,熬夜的室友打了個哈欠,放下手機,前去廁所。
路過韓丹騰的床鋪時,他察覺到室友忽然抽了一下,他停下,以為韓丹騰又做什麼夢了,於是他聳聳肩,給韓丹騰拉上被子。
同一時間,京城,某航空航天大學。
了無牽挂的李雪龍撥通了這封來自星巢的信上所標註的電話。
千里之外的大漠上,一輛法拉利在公路上飛馳,頭頂星光璀璨。王耀星面無表情,看着車燈外彷彿沒有盡頭的黑暗。
星巢指揮部內,周國棟站在總控台前,數百個監控視頻上,並未出現敵人的蹤影。
“唐天威,務必保證任務成功。”周國棟說。
南方的某座城市裏,國字臉軍人聽着耳麥里的命令,肅立回應:“是!”
人類的歷史終究要邁上星空,無論是資源的限制還是那顆探索的心,但在此之前,地球上的現世所存在的諸多疑問都還沒有答案。
有人在談論北海巨妖克拉肯的傳說,有人在給孩子講巫師掌控冰與火的童話,有人走在夜路上,想着天鵝人的恐怖傳聞,還有人收拾思緒,整裝待發,準備面對一切的未知與恐懼。
當所有的隱秘指向一處,在宏大的人類歷史幕後,一場延續了上萬年的戰爭被搬上枱面,並對着所有人,拉開帷幕。
傳奇之所以為傳奇,是因為無人敢想,無人敢做。
印度洋。
蛙人躍上甲班,雷電照亮他們漆黑的身軀,利刃割斷喉管,士兵倒地。
最後的房間內,四號一臉平靜的看着破門而入的蛙人。
“你們這些,叛逆。”四號聲音清冷。
蛙人並不多說,他們是真的蛙人,魚鰭長在腋下,指間,皮膚如鯰魚般滑膩,粘液不斷的分泌,滴落。
船隻最終沉沒,漩渦如一首圓舞曲的開場,一步一步,沒入深淵,並突然進入高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