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魔術大師

在新兵訓練基地這塊前不巴村、后不着店的狹小區域，新兵們就算囊中不“羞澀”、甚至腰包鼓脹，也只有空嘆氣、干搖頭！這是為何呢？有錢沒處花呀！因而偶爾來個挑着農副產品過來銷售的農民，瞬間便被圍得水泄不通！眼下這時節，正是瓜果成熟的季節，香蕉、菠蘿、甘蔗等頗為豐富。因為這些水果都產在當地，可以說是自產自銷，免去了所有中間環節，因而價格比新兵們在故鄉時便宜很多，大家手頭也不算緊，而且貨物難得來一次，於是新兵們都出手購買，買賣雙方遂形成一個臨時“跳蚤市場”。

前面在隊列訓練中曾提到過的因天生好動、多手多腳，而屢次被二排長李籠用法寶（皮帶）“關愛”的肖華，見這裏如此多人，也趕來湊熱鬧，他撥開眾人往前一看，哦，賣水果的，肖華的一雙蛤蟆眼眨了眨，心中立時有了主意。他連稱天氣熱，隨手脫下外套拿在手裏，在人群中間像條泥鰍一樣轉來轉去。大夥也沒在意，各買各的。時間不長，農民的所有貨物都被清空，“跳蚤市場”隨之解體，農民心滿意足地離去。

這時，肖華像變魔術一樣從手中的外衣里掏出一串香蕉，一邊有知有味地吃着，一邊還大大方方地送人分享。

“咦，肖華，我好像沒見你買香蕉呀，怎麼會有香蕉送人？”巫蒼一邊吃着肖華贈送的香蕉，一邊疑惑地問道。“哎，我也是別人送的，有吃就吃唄，瞎操什麼心？”巫蒼只好打住。

待到下一個“跳蚤市場”形成時，巫蒼多了個心眼，他悄悄地留意肖華的行蹤，只見肖華仍然脫了外衣，拿在手上，在貨物、人群間遊走，身形飄忽。不多時，原本空飄飄的外衣，忽然變得沉甸甸的，接着，肖華便喜滋滋地往回走。

巫蒼悄悄地尾隨而去，他看看四周無人，乘肖華不備，突然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肖大魔術師！”肖華猝不及防，被嚇了一跳！他稍微鎮定了一下，有些結巴地說道：“你...說什麼？”“別跟我裝糊塗了，大魔術師！”

肖華登時臉色煞白，他連忙說道：“巫蒼，你可千萬別跟人說這事，喏，這些到手的農產品，我分一半給你。”

“莫慌，莫慌，肖華，我跟你鬧着玩的，你這套‘魔術手法’挺有趣呀，能不能傳授一些給我，讓我也有點收穫、占些便宜？”

聽了巫蒼的話，肖華鬆了一口氣。“這個好說，不過，你想學東西，總得有所表示吧？這樣吧，你給買包‘劉三姐’牌香煙，我再傳授給你，怎樣？”“好說，好說。”

肖華在抽到了巫蒼孝敬的“劉三姐”牌香煙后，他與巫蒼來到了新一輪的“跳蚤市場”。肖華暗地裏把要領跟巫蒼說了之後，讓他在旁仔細觀摩，他本人則披掛上陣，“登台表演”。

肖華的好戲剛剛上演到一半，突然，一隻有力的大手一把抓住了他那隻提着沉甸甸外衣的手！肖華吃驚地抬頭一看，竟然是連隊的孫指導員！

在連部辦公室，面對孫指導員的嚴厲眼神，肖華一語不發，兩隻蛤蟆眼不時瞪巫蒼一下。巫蒼當然明白他的意思，於是說道：“肖華，我知道你心中想說什麼，你覺得你好心好意打算教我一門‘手藝’，我卻不識抬舉地出賣你，對不對？唉，可惜，這不是正道呀，這是一個泥潭、是一個深淵，一旦陷下去，也許就再也無法回頭！我們華石鎮有句俗語：幼時偷針，長大偷金！這絕不是危言聳聽！好在眼下的你，只是抱着好玩的心理去行動，還沒深陷進去，如果及時打住，懸崖勒馬，還不算晚，我所做的都是為你好，是出於一個戰友對你的關心呀！”聽了巫蒼的話，肖華猶豫不決。

“肖華同志！我首先要對你進行嚴厲批評！”孫指導員厲聲說道，“你身為軍人，竟干出這樣下三濫的丟人事，我都替你感到害羞！這件事表面看來似乎是件小事，帶些好玩的性質，但正如剛才巫蒼同志所說，如果任它發展下去，那可是一條令人越陷越深、最終將人毀滅的死路！對此，你應該好好感謝巫蒼同志，他巧妙地設計了這樣一齣戲，是為了讓你的錯誤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大庭廣眾之中，從而給你產生巨大震撼，激起你跳出泥潭的決心和勇氣！他這是用心良苦呀！回去后，你墊高枕頭，好好反省一下，3天之內寫一份內容深刻的檢討書交上來。”

起初的那幾天，肖華見了巫蒼，要麼繞道而走，要麼低頭不語，對巫蒼的熱情招呼，充耳不聞，不理不睬，臉上烏雲密佈。3天、5天過去，仍無改觀。直到整整一個星期以後，估計也許是這“墊高的枕頭”：反覆思考·，終於觸到了他的靈魂深處，肖華的臉色才漸漸開朗起來，他主動跟巫蒼打起了招呼。此後多年，肖、巫二人成了無話不談的親密戰友。

諸位，狂歌嘯青天四號專列開到了第八站，請各位對這位奇特的“魔術大師”發表見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