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低垂的心
看傻眼似的，看到他們談話中提及的女主角突然而至，帶着秋夜的涼，讓聊的起勁的兩個下人趕忙俯首站直，頗像是上課開小差，被班主任從身後抓了個正着一般，不敢抬頭直視林以喬的眼睛，心裏更是叫苦不迭，暗道什麼不該說的，什麼不該說，這下是全都說了，估計是離讓他們收拾包袱走人不遠啦，無不為他們即將像是落葉一樣，飄零無歸的處境而有些哆嗦的低頭無措。
不該說的也說了，在林以喬面無表情的各掃視了他們幾眼后，兩人還是伸出手擋住了她要出府的腳步，雖然不想得罪小姐，卻又不想違抗老爺吩咐的命令，兩難全寫在了他們的臉上，頂着一張皺巴巴的苦瓜臉，哪還有什麼困意偷懶之說，就連剛才滔滔不絕，你一言我一句的能說勁也消散不見了，實打實的雙手呈叉攔住，成了只會阻攔去路，站在那堅守崗位的啞巴雕像。
林以喬沒打算拿身份來壓人，要說身份，她也還得順從老爺子的心意呢。她也沒打算要發怒的訓斥一通，除了嚇破他們的膽，讓他們跪在地上不停的請罪之外，其實並沒有實際的效果，不難想像，他們在請罪的同時，肯定還會用他們的血肉之軀做出阻攔。
在沉默的相互佇立了一會後，林以喬當眼前的兩人是空氣一般，大無畏的直接往前走着，果然如她所料的一般，她每走一步，兩人就低順的往後退一步，生怕一個不小心碰着撞着他們家小姐，傷着她。
直到退無可退的把兩人頂在了大門上，林以喬才開了口，聲音很輕，卻透着不容再拒絕的堅定：“我只是在門口同他講幾句話。”
兩人相視一眼，很快便乖乖的一左一右退讓開來，還主動幫忙拿下了門栓，他們也不是認死理的腦筋，本是他們就多嘴在先，還讓少主人聽到了不該聽的話，要是強行跟她僵下去，吃虧的肯定是他們，況且說上幾句話的功夫，想必也不會有什麼大礙，他們行個方便，今夜之事也只會他們三人知曉，以他們此時的處境，利弊一目了然，得罪林以喬，他們才更得不償失。
門外的溫度好似比府內還要冷上幾分，又或許是迎面撲過來的涼風讓林以喬一個打顫吧，望着在門口徘徊的白衣少年，衣着單薄，雙手撐在身後，從他呼出來的氣，就能看出來他此時身體溫度有多低，想起剛才聽到府里下人的談話，林以喬覺得心裏一軟，獃獃的看着眼前那似是有規律的步伐，一步一步踏着邁着，不知他是藉著運動取暖呢，還是藉著月色數台階，以此打發時間呢？
林以喬張了張嘴，還是一句話都沒有說的繼續站在那，她知道不能再往前走了，無論他此行是什麼目的，此舉是何意，還是他等了那麼久，是累了，渴了，或是冷了，怎麼都好，各種可能性在林以喬的心間閃過之時，也被她當機立斷的選擇掐斷了。
因為她更清楚，這樣的心軟是最沒用的，在瞬間的感動之後，等待着她的還是那個周而復始的死循環，她已經決意要從那三人的漩渦里退出來，那他們兩人之間就不止在接觸上要保持着距離，投入過的心更是要果斷的抽離拉遠，她不想自己的心再低到一個不能再低的程度。
李雲澤聽到開門的響動，眼裏閃現過一絲光芒，抬頭回望，是希望的光芒，他不願傻傻的等候在馬車裏，就是想若她出來，第一眼便能看到他，而且他也不想就那樣待在四四方方的車廂里，充斥着絕望和孤冷的空間，好像什麼都做不了，讓他安不下心，更耐不住心，看到林以喬出現在那的身影之時，李雲澤的臉上綻開了笑顏，欣喜的就要衝上去，衝上去好好的看看她，好好的說說話……
可他上前的舉動，卻被林以喬伸手攔住，更是用帶點驚慌卻又很冷漠似的語氣，用言語制止一般說道：“就這樣，挺好。”
隨之停下的李雲澤，有些落寞的眼神回望着，讓林以喬下意識的想躲閃，是啊，她在害怕靠的他太近了，好不容易裝出來的冷漠和強硬會崩塌，會因為那半軟不硬的心腸再一次開不了口去話別。
如果說那次爭執后的拂袖離去不是徹底結束，那在林以喬得知李雲澤和芳菲的的曖昧日常之時，就已經是畫上句號了。因為那一幕，映射在了她心碎后的每一塊碎片之上。因為每次看到那張讓她動心的臉龐之時，都會忍不住想起，背着她，和其她女人所發生過的一點一滴。
林以喬不想撕心裂肺的大吼大叫，不想哭的死去活來的指責痛罵，感情的開始和結束都可以有很多種方式，那時的李雲澤可以選擇冷靜的失望暴走，那此時的她也可以選擇冷靜的沉默接受，不必再多說什麼，不必再聽那些好聽的解釋，就這樣安靜的落幕。
“上次的事……”終於見到人了，李雲澤反而不知道要說什麼了，或者說不知道該從何開口的好，想舊事重提，卻又怕提到不開心的事，平白讓對方不愉快。
停頓了好一會後，決定直奔主題，說道：“上次說搬出來住的事，我……”
只是他還沒來得及表明，沒來得及讓林以喬看他連行李都帶來的決心，就被林以喬似不耐煩又似不在意的打斷，道：“你回去吧。”
李雲澤有些難以置信她的一口回絕，更像是憋了一肚子的氣，面色凝重了起來。她趁夜出來難道就為了親自下逐客令的嗎？！難道不是因為願意給他一個機會，兩個人心平氣和的好好說清楚的嗎？！
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要和他劃清界限，對顧十三留府過夜還隻字不提，抵觸他靠近的舉動，言簡意賅的短短四個字……沒有一樣是讓李雲澤能繼續淡定的，每一樣都讓他抓狂的想爆發，想質問她這算什麼意思？！
面對她冷的跟冰塊一樣的心，連周圍的空氣都好像一同被降到了冰點，李雲澤的眼神里燃燒着怒火與不滿，一把上前抓住要轉身回府的林以喬。就算她真的要變心，他也不想接受這麼絕情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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