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花與蜜蜂，都是上天的恩賜02

“媽，你別急，過兩個口就到了。”今天的高速路特別堵，平時二十多分鐘的路，今天開了一個半小時，車上是一對母女，女兒彭菲趁着這兩天過節便把母親接到了自己家，本來今天負責送母親回家的是她丈夫，可他一早便因急事回了公司，彭菲雖然身體不太舒服，但還是堅持開車送母親回去。

“這還來得及給你弟弟做飯嗎?”彭菲的母親坐在副駕駛着急地來回張望，時不時還把頭探出窗外，“都四點半了。”

“媽，彭洋都二十五了，不做飯難不成他還會餓死？”彭菲無奈地搖了搖頭，“他又不是小孩子。”

“我也擔心你啊，早知道這麼堵我昨天就該回家了，萬一一會你在路上忍不住想吐怎麼辦？”說罷，母親拿出手中袋子裏的一隻橘子剝了起來，掰了一片塞到彭菲嘴裏，“前面都堵成這樣了，來，吃片橘子舒服點。”

“這橘子也太酸了。”彭菲酸得眯起眼睛，“我就說這家的橘子不好，你非要買，這酸得我眼淚都快出來了……”

“怎麼能不吃酸呢？我那會兒懷你弟弟的時候可喜歡吃了，還有酸黃瓜酸豇豆。”母親說著說著突然停了下來看着她，“菲菲，你懷得不會是丫頭吧？”她一臉吃驚。

沒錯，母親特別希望彭菲懷一男孩，不為別的，就為彭菲能在婆家的日子好過些，就好比她自己年輕時經歷的那樣。當年她嫁給了彭菲的父親，不料彭家個個都是典型的重男輕女思想，生下彭菲后，她一直遭受着婆婆的冷眼，後來頂着生命危險生了二胎，幸虧是個兒子，這才讓她之後的日子順暢起來，至少心理上是這樣的。然而可悲的是，這樣的家庭，又讓自己的女兒遇到了，結婚前看似對彭菲毫無要求的婆婆，自打她懷孕起，便流露出想要男孩的強烈意願，對此，彭菲已經反感至極了。

“行了，這才兩個月，別瞎猜了。”彭菲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你還是繼續操心我弟弟吧，老大不小了，也該結婚了……”

“所以你得多勸勸他啊，早點把女朋友帶家裏來讓我們看看……”

“對了”，彭菲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來，“媽，上次我說要出錢給家裏裝修一下，你跟爸討論過了嗎？聯繫裝修隊嗎？。”

“那個……”彭菲母親有些支吾，“我想，這筆錢留着以後你弟弟結婚的時候買輛車吧。”

“你怎麼能給弟弟呢？那是我和老宋留給家裏裝修的錢”，母親的話讓彭菲大為吃驚，“我不同意！”彭菲立刻拒絕了母親的要求，這兩年她和丈夫在外打拚，住房條件慢慢改善了，所以也就計劃拿十二萬出來給父母的老房子裝修一下。

“你可不能不管你弟了啊。”

“我弟？他不是已經有你們了嗎？”彭菲生氣說，“這是我和老宋的錢，憑什麼給他買車子？他有手有腳，自己不會賺錢嗎？”

“你把錢給我們了，我有權自己分配吧。”母親說。

“行啊，那我一分錢都不出了。”彭菲露出了強硬的態度。其實為這種事爭吵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同樣都是母親的孩子，為什麼差別就那麼大，看着母親一路懇求着自己，彭菲的心都快碎了，“你就這麼毫無顧忌地一次次壓榨女兒，最後再去填補自己的兒子嗎？別人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呢？你心裏只有我弟弟……”

彭菲從小就是個被冷落的孩子，父母幾乎把所有的愛都給了弟弟，自懂事起，她就沒有得到過自己想要的零食，也沒有屬於自己的玩具，她記憶中最喜歡的洋娃娃，也是10歲那年用存了3年的壓歲錢買的，為了不被父母責罵，她還特地給弟弟買了一隻鉛筆盒，這樣母親才不會說自己只想着自己，想不到弟弟。

“既然你眼裏只有弟弟，當年為什麼不把我送走？”彭菲忍不住咆哮起來，“難道你不知道這兩年我有多辛苦嗎？我這麼真心真意對你們，甚至連你們養老的事我都想好了，而你們呢？覺得我的存在只是為了供養彭洋……”車子停住了，彭菲趴在方向盤上傷心地哭了起來。

“不是不是……”母親頓時被嚇傻了，手忙腳亂地安慰起女兒，“你這剛懷孕，可千萬不能動氣啊。”興許是意識到了自己的話有些過分，母親開始一個勁地賠禮道歉。

彭菲自幼生活在重男輕女的家庭里，多少有些多愁善感，再加上懷孕之後婆家的壓力，即使一件小事都也能讓她變得極其敏感，今天親媽來了這麼一出，彭菲愈發覺自己活得不幸，在母親和婆婆眼裏，女人如果不生兒子，就是一輩子的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