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矯情的他
就連簡知春也被這一幕震到了,更何況其他幾人。
“你別多管閑事,想要英雄救美,還要看你夠不夠格。”基哥右眼皮跳了跳,冷笑道。
說話間,鍾離已經走到了簡知春身側,他身材高挑,賣相不俗,站在這裏就很有壓迫感。
可簡知春卻莫名地感受到了詭異的情緒——一種恐慌感,只不過這種恐慌感又像被硬生生壓制。
基哥使了個眼色,其他大漢圍了上去,務求不留出口,鍾離心裏咯噔一下,因為對方好像並沒有被嚇住,這該怎麼辦?
鍾離不露痕迹地掃了眼周圍環境,計算着逃跑路線,面上依舊漠然道:“我不夠格?”
其他人嚇了嚇。
好冷的語氣,好厲害的樣子,難道今天真的踢到了鐵板?
然而實際上,鍾離貼着簡知春,低聲默默道:“一會兒跟着我跑,我帶你出去。”
鍾離保持着那副冷淡驕傲的神態,不時嘲諷兩句,讓對方覺得自己有恃無恐,他們則趁着對方分神的時候逃跑。
他興趣愛好廣泛,看過不少書,按照常見的劇情來說這個安排委實不錯,可現實不是書,也不是每個反派都智商為負數。
鍾離抬頭,眉眼如刀,一隻手卻倏地抓住了簡知春的左手,側身就要逃跑。
基哥他們愣了愣,沒有反應過來,可劇情並未按照計劃走下去,鍾離拽着簡知春,沒拽動,他瞬間想到了原因,一邊驚訝一邊又覺得可以理解,“你昨天拉黑我的勇氣哪裏去了?現在被嚇的走不動路了?”
基哥他們瞬間發現了這人是個花架子,一直在唬人,“曹,敢耍我們!”
鍾離心道完蛋了,他還不想這麼快就死在這裏,就算不死,他這俊俏的容顏萬一有個好歹該怎麼辦才好。而此刻,有個人的拳頭已經直直地朝着他的臉撞了過來,鍾離想躲,可能躲哪去?
就在這時,那種動力十足的感覺又來了。
鍾離來不及細想,因為那個沙包大的拳頭竟然在空中被一隻纖弱好看的手給抓住。簡知春笑笑,一連多日的鬱悶好像找了一個發泄點,她直接一拽,那個大漢瞪大了眼,整個人就硬生生被拉近了距離,接着身體不受控制地被動接受了過肩摔。
鍾離:“……”
簡知春不費吹灰之力解決一個人,她淺淺一笑,對着鍾離道:“鍾先生,有些人的淡定,是在裝大尾巴狼,而有些人的從容,是因為胸有成竹。”
鍾離覺得自己被冒犯了。
其他人這才知道原來他們的確踢到了鐵板,只不過之前認錯了,一塊是空心蟲蛀板,一塊是金剛不壞板。
簡知春三兩下將其他人打趴下,就看見他們各自捂着痛處,在那哼哼。
鍾離站在旁邊,看着這一幕,“嘶”了聲,有些殘忍,要是剛才那幾下落在他身上,他簡直不敢想像。
小小的身軀,大大的能量!
下屬的呼聲傳過地下通道,一遍遍的喊着鍾離的名字,生怕不知道他在這兒。
鍾離的工作室就在附近,剛剛看見簡知春見的人看起來不是好惹的之後他就及時發了消息給他們,讓他們過來幫忙。
當他們來到事發地后,鍾離正站在那幾個大漢中間,他理了理袖子,撣了撣那莫須有的灰塵,從容淡定。他的嗓音深沉清澈,“你沒事吧。”
簡知春看向他,以及他這莫名的舉動,和那些明顯認識他的人,小小的腦袋,滿滿的問號,旋即有些想笑。
還真是自戀啊,偶像包袱也不知道從哪裏來的,竟然如此之重。
那幾個倒地的人自然不會解釋這麼丟人的事,所以留給和田工作室的只有自家老闆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英勇救人的“偽真相”。
只不過這樣的老闆真的存在嗎?
鍾離烏黑的眼眸落在了簡知春身上,“用不用到我那休息會兒,壓壓驚?”
簡知春搖頭,沒有在意他所說的壓驚,相反,她是請了假來的,既然證明這裏是騙子那她還是要繼續去上班。
她隨意地揮了揮手,穿過人群,一直走到了停車場入口處。
外界下起了小雨,淅淅瀝瀝的,她用手擋住,準備打車,頂上,忽然有把傘撐着。鍾離握着傘,不論如何,至少這一刻他的賣相很好,她有些好奇,難得的沒有動作。
“帶把傘吧,一會兒雨會越來越大。”
他說這話的時候心情不是很好,下雨天總是讓人很難過,霧靄遮蔽着天空,整個世界都變得緩慢,討厭的一天都被無限延長,像是屋檐下那好似永不停止的雨簾。
讓人厭惡到想要將它切斷。
真是糟糕透了。
簡知春靜默了會兒,她現在簡直快要瘋了,因為濃重的悲傷和煩躁忽然籠罩着她,要是那些負能量可以親眼看見的話,只怕她現在會發現自己的正被濃濃的一團黑色烏雲籠罩。
“不用了。”
“噢”鍾離真的就放棄了這個想法,“也是,誰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更早來到,擋住了雨又有什麼用,還能擋住意外嗎,也許這就是你淋的最後一場雨了。”
簡知春敢保證她從來也沒有這個想法,相反,從小到大她都無比的惜命。
人生而有限,只能在有限的時光里去體驗更多的樂趣。從這方面來說,她和陷入冬季而無比喪氣的鐘離還真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態度。
簡知春覺得再不接過這把傘可能鍾離就不知道聊到哪裏去了,她把手機打開聊天界面,極快道:“先別急着自怨自艾,我昨天太累沒看到,還沒來得及拉黑你。”
鍾離並沒有被安慰到,在他對着雨景感慨的時候,簡知春已經帶着那把傘到了路邊,打車離開了這裏。
下屬們就站在十米開外的地方,正在那激烈討論。
“你們說boss會不會因為這個漂亮姐姐病就好了?”
“我賭不會,你們才來沒多久,不了解情況,我和你們說,boss他真的很嚴重!”
“下注?輸家需要端茶送水毫無怨言。”
“噢。我賭不可能。”
只有最開始提及的那個女生堅定不移地認為這個可能,她眼眸好像閃着亮光,散着一種出現在某小學生偵探動畫片中才有的睿智光芒。
真相總是掌握在少數人手中。
鍾離還沒有反應過來,他伸出手,右手手心接了一點雨水,他好像觸電一樣極為快速地把手收了起來。
這樣的雨打下來,就算是他,也會被打碎了吧,就算不被雨水打碎,也可能被風吹倒,就算不被風吹倒,也可能被雨後的陽光融化,就這樣徹底消失。
簡知春坐在計程車上,她忽然胃裏有些難受,司機發現了她的異樣及時道:“小姐,車門那有膠袋,你要是暈車想吐的話可以拿一個,那兒好像還有瓶沒開的水。”
簡知春道了聲謝,答:“我從不暈車。”
司機師傅好奇道:“那你這是?”
簡知春皺着眉,“沒事,就是忽然犯噁心。”還有就是覺得突然好矯情,好做作,讓人忍不住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