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君子世無雙
沈凌見我臉色不好，把手機換到另一邊，不耐打斷他，“楚星辰，我想，那日我表達的夠清楚，對於她的過去，我不想過問，她的將來，我會負責到底。”
他這話說的極重，像是為了安撫我，我一直看着窗外，潔凈的玻璃上倒映着我憋紅的眼眶。
我不想再為楚星辰流一滴淚，憋得挺難受的。
“沈凌，你要是非要和我作對，我奉陪到底，告訴葉洛，蘇樺的命在我手裏，今晚必須回清水灣。”
清水灣……
這是我和楚星辰的婚房，兩年來，我一直獨自守在那裏，他從未回去過。
那個地方就像是我的墳墓，是我親手把自己埋葬進去的。
沈凌沒再回他，掛了電話，他又想握我手心，我不動聲色移開，用微笑掩飾酸澀。
“謝謝你肯維護我。”
“我們之間不需要生疏。”
我忽而喚他，“沈凌。”
“恩？”
他垂眸溫柔的看着我。
我殘忍拒絕，“我可能給不了你想要的……”
“沒關係，我可以等。”
他輕飄飄打斷我，鄭重道，“這輩子等不到，那就下輩子，我可是很有耐心的。”
我眼睛漲的要命，要不是正好駛到醫院，我可能忍不住當場哭出來。
一下車我直奔衛生間，在裏面待了好久，直到接到姜言的電話，這才急匆匆趕到病房。
姜言坐在床上，正在喝粥，看到我來了，蒼白的臉揚起一抹笑，“洛洛，你出來了，真好。”
我走過去，接過碗吹着冒着熱氣的白粥，送到她嘴邊，難受的說，“可是你不好。”
“因為我，姜家沒了，姜叔叔……言兒，我真的挺對不起你的，你放心，萊茵鱈那我會替你教訓她，我要讓她親自向你道歉。”
我能為姜言做的不多，公司沒了，我可以拿出所有資產重建。
命沒了，我拿什麼去還？
我害死兩條命，一命抵一命都不夠。
我自知沒有底氣對付萊茵鱈，但我不會就此放棄，只要我還活着，這個仇我勢必要報。
姜言咳了幾聲，搖搖頭，勸我，“洛洛，你沒有錯，錯的人是他們，我現在什麼都沒了，只希望你能好好的。”
她摸了摸我的臉，又說，“我聽說是沈凌救你出來的，之前秦岫跟我說，沈凌為了你和楚星辰鬧翻了，陵城兩大家族成了對立面，這對於整個陵城的經濟來說等同於滅頂之災，於他們倆而言，你怎麼打算的？”
姜言想知道我現在的心意，可我沒法回答她，我不討厭沈凌不代表我就能接受他！
相對而言，我和楚星辰糾纏兩年，加上半年的呵護，哪能那麼容易斷了，況且他手裏還握着蘇樺的命，我和他的糾葛，絕不會就此打住。
有些人，有些事，一旦遇上，可能一念上天堂，亦可能下地獄。
躲不過的。
我將姜言的碎發別至耳後，嘆了口氣自嘲。
“我清楚知道自己的處境，沈凌喜歡的只是記憶中的我，現在的我，於他而言，只是曾經的遺憾，時間久了，他自然也就沒了興趣，而楚星辰呢，這輩子他給我的傷害我會百倍還給他，你和蘇樺所受的痛苦我也要讓他嘗嘗，想讓我原諒他，除非他死了！”
現在的我被逼的完全失去理智，好似絕境中的瘋子。
姜言起身抱着我，把腦袋擱在我肩上安慰道，“沒事了，沒事了，洛洛，你還有沈凌庇護你，楚星辰不會再肆無忌憚欺負你了，我也會好好調養身體回到姜家，公司總得有人撐起，我不能再當個無憂無慮的小公主了。”
我抱緊她，發覺現在的姜言瘦的令人害怕。
曾經的她可是以身材傲絕出名的，變成這樣，蕭曳才是罪魁禍首。
我氣不過，想要找那渣男討個說法。
我把姜言哄睡着后，拿起手機走到走廊上給蕭曳打電話，響了好幾聲才接通。
“葉洛？”
他疑惑的問我，“是言言出什麼事了嗎？”
他疑惑，我更疑惑！
姜言是被他的新歡害得流產，他居然不知情？
不知是刻意演戲還是真不知情，我一股腦把事情全給他說了，最後我語氣不善的提醒，“那是你的孩子，你總得給姜言個交代。”
蕭曳沉默了。
我聽到那端還有女人的聲音，“小曳，你究竟在磨蹭什麼呢？今天這局來的都是大人物，隨手都是上百億的生意，你趕緊準備準備，等會兒跟我一起參加聚會。”
是萊茵鱈。
我現在一想到那女人傲嬌不可一世的樣子，我就覺得特欠扁，要不是打不過她身邊的保鏢，我還真敢上去揍她。
皇室怎麼了？
萊茵家族又怎麼了？
我葉洛連死都不怕，還會怕一個仗勢欺人的三？
蕭曳還想說什麼，那邊催的特別緊，他匆匆丟下一句他會負責就掛了我的電話，我一轉身就看到穿着病號服的姜言。
她就站在我身後，一字不落的將我跟蕭曳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我開口想說什麼，姜言突然臉色一沉，不帶商量的跟我說，“葉洛，我不想見那個人，也不需要他負責，以後別這樣了。”
姜言很少直呼我的名字，顯然她生氣了，蕭曳是她曾經愛到骨子裏的男人，他的背叛等同於活生生拆除她的骨頭！
那種痛，這世上找不到任何語言去形容。
我體會過。
當我被楚星辰命人砍斷手指，活生生踹死孩子時，當時的我和現在的姜言一模一樣。
心如死灰不過如此。
我點點頭，扶着姜言回了病房，沒過多久，她就睡著了，這次是真的睡了。
我來到樓下，發覺沈凌還在醫院大廳等我，他換上一件棕色大衣，系了條暗紅圍巾，正站在落地窗前抽着煙。
身形修長，氣質斐然。
我想起書上有句話，君子世無雙，陌上人如玉，這句話來形容沈凌的溫潤再合適不過了。
我正盯得出神，秦岫在我耳邊突然出聲。
“葉總，看看這個。”
他拿着手機，翻出蘇樺在巴黎警局的視頻給我看，說是楚星辰發來的。
他指着那一排打扮妖艷的女人跟我說，“這都是萊茵鱈的閨蜜團，她們聯名指控蘇樺監守自盜，我覺得這背後不單單是楚總……”
我點開看了幾眼，瞭然道，“還有萊茵鱈。”
秦岫點頭，“不錯，他們為了對付你，聯手了。”
我嗤笑一聲，把手機還給秦岫。
為了一個微不足道的我，楚星辰還真是費盡心機，連萊茵家族的人都搭上了，下一步是不是還想聯合整個歐洲皇室來壓我？
我朝前走了幾步，秦岫緊跟其後，我偏頭看他，疑惑的問，“你不是楚星辰的助理嗎？跟着我，他不找你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