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你太過分了
余長冬手捧玫瑰花，來到江桐家中。
王姨臉上堆滿了笑容，“小余，這麼浪漫呢，這花兒真好看。”
“呵呵，下次也送一束給你。”余長冬笑道。
“哪裏話。”
王姨敗了下手，笑得褶子都明顯了幾倍，“我都一把年紀了，不怕人笑話，你快上去吧，她在書房裏辦公。”
“好的王姨。”
余長冬深吸口氣，壓下緊張的情緒走上二樓，他覺得等會兒應該要面臨江桐的狂風驟雨，多少有點忐忑。
篤篤——
余長冬敲響房門。
裏頭很快傳來一聲“進來”。
余長冬輕輕推門而入，瞧見江桐坐在書桌前，低着頭，一絲不苟的看着一份企劃案，頭髮還有點濕答答，也罕見的戴上了一副眼鏡。
桌底下，一雙修長的腿，併攏着自然探出，腳上穿着純白小拖鞋，這時候的她，似乎少了幾分在外面的強大氣場，更像是個居家小女人。
江桐一邊看着企劃案，一邊說道：“有事嗎王姨。”
“額，呵呵呵，是我。”余長冬厚着臉皮，尷尬的笑了幾聲。
江桐抬起頭來，看着手捧鮮花的余長冬，不禁黛眉緊蹙，她甚至不願意掩飾自己的厭惡了，“你來幹什麼，出去！”
“別生氣啊。”
余長冬把花放在她桌上，誠心誠意的道：“剛才我被人給氣到了，正上頭呢，就錯誤解讀了你的話，真是不好意思，特地來跟你道歉的。”
“不需要。”
江桐再度低頭看企劃案，聲音里有着濃烈的不耐煩，“像你這種人，根本不可能良心發現的給人道歉，無非就是怕我單方面終止租店合同，我沒有那麼狹隘，現在你給我出去！”
她的話比以前多了。
一口氣說了一堆，讓余長冬愣了愣，也可見她內心厭煩到了何種地步。
否則以江桐的性格，面對不感冒的人，向來是以靜制動，連一個字都懶得說。
被討厭成這樣，余長冬心情也是有點複雜，一時間氣氛尷尬，“我不是你想的那樣，有一說一，這次確實是我的錯，請你原諒。”
江桐開始不說話了，把他當成空氣，但卻花了幾秒鐘時間，把桌上的鮮花扔進了垃圾桶。
“喂，這束花好幾百塊呢！”
余長冬扶着額頭，差點沒被氣死，“算了算了，道歉我是認真的，你不接受我也沒有辦法，至於衣服我會去買，絕對不給你丟人。”
“不用買了，像你這樣的人，穿得再光鮮亮麗，也掩蓋不了是個市井無賴的事實。”江桐冷聲道，然後再次下了逐客令，“出去。”
余長冬撇撇嘴，視線在她美麗卻冷漠至極的臉上掃過，暗暗哼了聲，拉了張椅子過來，就這麼在江桐對面坐下了。
“你幹什麼？”江桐眼裏怒火涌動。
“你不是說我無賴嗎，我就無賴給你看，就不走了，怎麼著。”
余長冬翹起二郎腿，死死盯着江桐，“好心好意買花來給你道歉，卻被你黑的跟特么小人一樣，不識好人心！”
江桐呼吸急促起來，突然感到頭暈了。
握着鋼筆的右手，也輕輕的顫抖了幾下。
她發現自己接受的那些教育，在這大無賴的面前，一步步的要走向崩塌。
真的好想用鋼筆戳死他啊啊啊！！
“你還要點臉嗎？”江桐幾乎是咬着牙。
余長冬隨手拿了本書過來，假模假樣的在那看着，故意不搭理她。
“……”
江桐實在忍無可忍，放下鋼筆就準備離開書房，她也沒想到，在自己家裏，還有主動退避三舍的時候，這種憋屈感，真是無可言喻。
在她起身的一刻。
余長冬突然指着她說道：“別動，你身上有隻蟑螂。”
啊——
高冷無比的江桐，當場發出尖叫，潛意識的恐懼，讓她無法顧及自己的形象，整個人都跳了起來。
“爬你後背去了！”余長冬喊道。
“快，快幫我弄走，快點！！”江桐快哭了，雙手在身上胡亂拍打。
噗哧。
余長冬終是沒忍住笑了出來。
這道笑聲在當下顯得相當刺耳。
江桐喘着粗氣，卻也漸漸冷靜下來，用一種能把人吞噬的目光看着余長冬，“你耍我？”
“開個玩笑嘛，看你整天板着一張臉，生活一點樂趣都沒有，剛剛那樣就很可愛啊。”余長冬笑道。
“……”
江桐愣在那兒，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余長冬，沒多久便濕潤了眼眶，兩行清淚從臉頰滑落，“你太過分了！”
余長冬笑不出來了。
氣氛凝重到令人窒息。
等他想說聲對不起的時候，江桐已經離開了書房，她那淚眼婆娑的樣子，如同萬斤巨錘，砸在余長冬心間。
都說好男不跟女斗。
可是余長冬每次見江桐，就是會忍不住想跟她鬥鬥，以至於剛才的惡趣味太過分了。
本是為了道歉而來，現在卻整的更加水火不容……
余長冬暗暗罵了自己一頓，又想去道歉，但覺得還是算了，現在去的話，甭管說些什麼，他的存在都算是一個錯誤。
最終，余長冬拿了張紙，在紙上寫了五個字，用鋼筆壓住后，趕忙離去。
江桐平復好心情后回到了書房，一眼看到桌上的紙條，上頭僅有五個字：余長冬是豬。
在那頃刻之間。
江桐左手捏着鼻樑，手掌覆蓋之下，不知道臉上是何種表情。
……
回去的路上。
余長冬心情說不出的複雜，他認為自己的確把玩笑開過火了，蟑螂應該是江桐最怕的東西。
但總會想起她說的那些話，諸如‘市井無賴’、‘你這種人’之類的，又覺得自己跟她扯平了，總之心裏特別複雜。
“明晚，她應該不會聯繫我了吧，要一個讓她那麼討厭的人，去陪她出席家庭聚會……相比之下，我覺得她更寧願被人誤會是同x戀，也不想再看見我了。”
余長冬兀自嘀咕着。
倒也談不上患得患失吧，畢竟他就沒有期待過幫江桐這個忙，也沒天真的去想，能跟江桐上演什麼假戲真做的劇情。
大抵是基於今晚這些事情帶來的複雜心情下，他不願意大方的承認，自己把一個女人耍哭了，真不像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