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你
()南方某小鎮。
一個背着劍的青年俠士一臉苦逼的離開了算命先生的攤子,無比糾結的走在路上。
說他遇到貴人倒是尋常,逆天改命是個什麼玩意兒?
青年俠士打開右手,裏面攥着一張算命先生給寫的字條兒。那人神情嚴肅地遞給他時只道這裏面寫着他一生的命數。
俠士再一次看了看手中的字條兒,依舊啥也沒看懂。上面只寫了一個大大的字:彎。
是說他一生坎坷,還是他命數將遇轉折?大俠想了許久,終是一聲自嘲,把字條兒扔在了一邊。
許是自己魔障了,從那一天起……便心慌的很。從前,自己眼裏只有道義,朋友和手中之劍,沒想如今,竟是有了這許多雜念。
那俠士步伐穩健,眼神深邃,彷彿天生便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街邊也有不少妹子看着他暗暗臉紅,然而俠士卻視而不見。
忽的街邊一個醫館裏被踢出來一個男孩,周圍人紛紛避讓,那男孩慢慢從地上爬起,漠然的回望了一眼,一瘸一拐的邁開了步子。男孩走的極艱難,然而正在他快要跌倒的時候,一雙大手穩穩德扶住了他。
破舊的平房裏,俠士給男孩的母親看了脈,神色憐憫的望了男孩一眼,終是搖了搖頭:“這病,該早點治的。”
“他們如何肯治?天下大夫都一般,只知道錢。”
“我認識一個大夫,若是他,必是肯救的。他為人看診從來都不收錢。”
男孩詫異的抬起了頭。
“我一介江湖人士,只懂些粗淺醫術,也是他教的。”
俠士在唯一的桌子上丟下幾兩銀子,俯□看着男孩:“你我緣分已盡,這些錢你且拿着。我看你骨骼清奇,練武必能事半功倍,他日若有奇遇未必不可出人頭地。”
俠士走出平房,忽的被男孩叫住,甫一回頭便看見一雙清澈卻堅定的眼睛看着自己:“大俠,你叫什麼名字?我要去哪裏找你?”
俠士微微搖了搖頭,轉身便走。
身後男孩卻是喊道:“我叫西門谷風!大俠我一定會……”
還未等他說完,那青年俠士已不見了蹤影。
南方的小鎮別有一番情趣,然而俠士卻總覺得心裏空落落的。他索性上了酒,在窗邊看着下面熙熙攘攘的人群。那個人……似乎是最喜歡這樣的,還言說是“考察風土人情”……俠士微微勾起了嘴角,然而最終卻變成了苦笑。
自己,竟如此荒唐。
忽的身後一桌上的對話飄到耳邊。
“移花宮可是出亂子了?這些天到處都是那些兇巴巴的女人。”
“說是在找一個人……懸賞可高的很哪。”
“誰?”
“大約十五六歲模樣,一個少年,長得清清秀秀的,宜昌那邊畫像已經貼出來了……聽說是個美人哪。嘿嘿,莫不是被她們宮主看上了……”
俠士忽的站了起來,整座酒都被他的氣勢震了一震。
他就像一柄劍,在聽到對話的那一刻,猛的露出了鋒芒。
萬春流已經在魏無牙身邊陪吃陪喝陪玩第五天了,這段時間,初學高等數學的魏無牙正無比興奮地用各種公式驗證一切他所能想到的東西。無牙門一眾死士紛紛被差遣去做黑板粉筆或是畫正十七邊形割圓……由於對門主的盲目崇拜,眾死士都堅定的認為這是主人某項稱霸武林的神秘計劃里的一部分……除了萬春流,山洞裏的每個人都忙得不亦樂乎。
“春流,你可是累了?”似乎能感覺到屏風外面知己情緒低落,魏無牙關切的問了一句。
“唔。”萬春流無精打采。
“那我們便歇一會兒。我教你彈琴如何?或者,你教我那首天朝民歌?”
萬春流想像了一下魏無牙用磁性的聲音嚎叫,不由一陣惡寒。魏童鞋,哥對你的印象只有聲音是正分,你就消停一會兒……
屏風兩邊都是長久的沉默。
“春流,你、你是不是仍不願與我呆在一起?”魏無牙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
萬春流不答。
“這些天,我們一起解題,累了便品賞詩詞書畫……這不是很好么?”屏風裏的影子動了一下,似乎是前傾,那聲音裏帶着懇求的期待顯而易見。
“我想回去。”萬春流悶悶道:“這裏沒有陽光,我沒法兒光合作用。”
“那是什麼……春流,我似乎聽你說過唯有草木才會、光合作用?”
“我們萬家人都是草木化形,要不然醫術怎麼那麼好?”萬春流傲然道。
魏無牙微微一嘆:“你又蒙我了。春流,春流,這裏生活雖寂寞,我卻願為你奉上所有。我等了這麼多年,只等來一個你……我只想着你一個人,你、你也只想着我好不好?”
好個毛線!萬春流一頭黑線:“不行,我想秋香了。”
“我派人把她捉過來陪你玩好不好?”
喵的,你當哥的強力蘿莉是江楓的兔子啊?
“魏門主,我不過懂得東西多一點而已,這些也都是先生教的,”萬春流乾巴巴的勸解:“你才華橫溢,見識高卓,就不用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呃,不如好好學術一下,把時代科技推進幾百年?或者去爭霸天下也不錯……”
魏無牙終於不說話了,正在萬春流無聊的快要睡著了的時候,魏無牙忽道:“若可以,我多想陪你在這外面的世界走走,看遍大江南北……可是,我寧願你一輩子都看不到我是什麼模樣。”
這句話說得溫柔至極,簡直能滴出水來,然而卻又有着不能忽視的絕望。
萬春流很想開口,他早就知道魏無牙是啥模樣了,原著里他就極挑戰人類審美……然而他怕一開口就被屏風裏的人下令砍了。
杯具啊,哥就要拿到小號了,喵的就差一步就被扛到這裏來了……不過說來,魏無牙也是個杯具娃,明明自負的要命,卻又自卑相貌,不敢見人。
“我所想的,不是你教給我的東西,只是你而已。”魏無牙忽然又冒出這麼一句話。在萬春流摸不着頭腦的時候,屏風裏的人打了個手勢,一個侍女走上來,竟是恭恭敬敬請他離開了。
五天來第一次萬春流早早的離開了魏無牙的會客廳,就連正在割圓的眾侍衛都有些詫異,然而他們只看了一眼就繼續手上的動作了。
“算到多少了?”萬春流隨口問了一句。
“第五位了!”那被問到的侍衛有些激動。
“別算了,我告訴你,3.1415926535……”
侍衛呆住了。
躺在床上的萬春流情緒極為不爽。不知是因為長期不見陽光,還是因為魏無牙的話,他情緒極為抑鬱。若魏無牙是個漂亮妹子,他就毅然決然的把她收了,但偏偏他是魏無牙……
喵的,明明是他把哥綁過來的,哥怎麼感覺像欺負了他似的?尼瑪,哥聖母了!哥竟然聖母了!萬春流在夜明珠床上滾了滾,深吸一口氣,終於調整好了心態,不管他,逃跑要緊!
正在邀月等人心急如焚的時候,消失已久的燕南天終於再次出現。經杜殺燕南天二人的討論,眾人一致確定萬春流是被無牙門所抓。邀月迅速制定了作戰計劃,燕南天杜殺打前鋒,她帶領移花宮眾人與無牙門眾對峙。
夜晚,無牙門洞口侍衛只覺得眼前一花,再細看時卻啥都沒有。
此時,燕南天的嫁衣神功已是更進一步。
燕南天在洞中迅速穿梭,一個多月前,他便是從這裏把那人帶走……想到此處,不由微微苦笑。若是那人知道自己又把內力催了一層,必然會氣得不理他?然最終卻還是會給他端來一碗葯……只是不知他現在如何了。
燕南天心急如焚,那日高台之上的情景仍歷歷在目,他還記得那在自己懷中氣息微薄的身體……燕南天心裏一痛,他不敢想像消失了五天的少年是如何模樣。
無牙門。燕南天神色一冷。當日未能斬草除根,竟然仍敢對他下手。今日,此仇必報。
無牙門最裏面一間極漂亮的居室中,幾顆夜明珠散發著柔和的光芒。
一個矮小的身影被投在牆上。
身影的主人望着牆上的影子,那是他一輩子想逃避卻無法逃避的東西。
俄而一聲長嘆。
“我寧可放你走,也不願意讓你看到我的樣子。”
提筆間,紙上已然出現了一個漂亮靈動的少年,那人的腕子在空中停了許久,卻終是沒有畫上別的東西:“我也、我也不願出現在你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