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其十一 我們是ShininDream!

花其十一 我們是ShininDream!

在經歷了一段時間的線上學習后,學校總算是修復完成,今天到了回校複課的第一天。對一些已經習慣了賴床的學生來說,被強制的早起無疑是一種煎熬;對一些已經習慣了家裏自由生活的學生而言,重新回歸集體生活無疑是一種既有吸引力又有排斥感的挑戰。

對於白澄空而言,一切事物其實並沒有太大變化。硬要說的話,她可能還有點興奮,因為這樣一來跟Shinin'Dream的大家直接相處的時間就多起來了。

“嘻嘻……終於又見到你啦,雨妙~”白澄空這樣想着,笑嘻嘻地從背後一把抱住了關雨妙。

“嗚哇——!……我說你啊,在之前我們不也幾天就見一次嗎……”

“那當然不一樣啦!那時候沒有一起吃午餐的時候,一起演奏的時間也少了啦!”

“嘛,說得也是……”

關雨妙無奈地笑着,在之前的一段時間裏,真的發生了好多事情,叫Destiny的樂隊,還有被卷進惡鬼和金色騎士的事情……啊,總感覺自從第一次遇到那傢伙起,她們身邊的事就沒停過。

不過現在好了,她覺得以後再也不會遇到那個怪人了,謝天謝地。

“啊——澄空,說起來,我們今天打算訓練嗎?”

“誒?那當然了!”

“啊……其實是這樣的,因為我家要大掃除的緣故,所以倉庫那裏暫時堆滿了雜物……”

“這樣啊……也沒關係了!”白澄空抓住了關雨妙的肩膀,“就用錄音室吧錄音室!就像之前我們給雨妙你唱歌的時候——”

“那件事情就不要提了嘛……”關雨妙別過了頭,“不過既然學生會那邊也沒有反對,用一下也沒有什麼大礙……”

“嘻嘻,就這樣說定了啦!”白澄空說著,一拳落在手掌上。

“不過說起來……快要到校慶了吧,是打算直接上《ShiningDream》嗎?”關雨妙從書包里抽出一份樂譜,即便還不算完美,但對這首曲子她們已經爛熟於心了。

“嗯……那個啊,雨妙,雖然姐姐的歌很好聽,但畢竟不是我們Shinin'Dream自己的歌啊……”

“……你是說你打算自己寫歌?”

“嗯!加把勁試一試吧!”

“想得不錯。但是……澄空你會嗎?”

“嗯……不會。”

“那你還那麼自信地說出來幹什麼啊!”

關雨妙無奈地吐槽着,望向了窗外。正值春季,雨後的樹上有新的綠意正在萌發。

“不過……試一試吧,五個人一起。”

“雨妙~!”

“事先說好,我可沒有同意啊!我只是說試試——”

“嗯嗯,了解了!中午的時候就去徵求曉芳她們的意見!”

彷彿是已經習慣了白澄空這樣說干就乾的性格,關雨妙還想說什麼,但是下一節課的上課鈴已經響了,她只好把話咽回去,轉過身準備當堂需要的課本。

……

“部長!這個班檢查完了,儀容儀錶全部合格!”

“嗯,那就去下一個班吧。”

新的學生會成員跟在正在填表的風紀委員後面,在課間的喧鬧聲中往下一個班級走去。華興中學的儀容儀錶檢查是出了名的嚴格,除了晚讀時固定的檢查外,還會有人在課間的時候突擊檢查,以對付那些漏網之魚。這個新進學生會的學生並不懂太多東西,只是跟在風紀委員後面。對他而言,單純地將違規者的名字記到表上就是一種享受,因此他格外留意那些穿了五顏六色的鞋子,或者穿了非校服的服裝的身影,就如獵人尋找獵物一般。

然後就在他的面前,他看見一個黑色短髮的少女往這邊走來,她的校服和鞋子都完全符合標準,卻留着與學生形象完全不相符的白色劉海——

“這位同學,請你站住——你的頭髮是染過嗎?這樣子不符規格。”

“……嗯,就當是那樣吧。”

少女冷漠地望着那個學生,他不禁咽了口唾沫壯壯底氣。

“喂,同學,違規了就不要那麼囂張,你的班級和姓名呢?”

“等一下,這個人不用記。”出人意料的是,風紀委員突然攔住了那個學生。

“那傢伙是22班的姬月蘭,那頭髮不是染的,是天生的病,這個應該全校都知道的。”

“誒?病——”

那個學生還沒有反應過來,只見風紀委員朝姬月蘭抱歉地笑了笑,然後拉着他急忙離開了。

“誒……?那個,部長,為什麼要走得這麼急——”

“那傢伙是個怪胎!你見過這樣的病嗎?把她那個地方的頭髮剪去,長出來的還是白色的,而其他地方長出來的就還是黑色的頭髮!如果你不想倒霉的話,最好離那怪胎遠點!切,玩樂隊的了不起啊,有本事去把頭髮染成黑的啊……”

即便兩人的聲音已經隨着他們的遠去逐漸減弱,但還是一字不落地傳到了姬月蘭的耳中。但她並沒有顯露出別的表情,只是不自覺地攥緊了衣角。

同學對她的白色劉海有異議,這事情在她剛來到這所學校的第一個學期就習慣了。她知道她的頭髮與別人不一樣,去看醫生,醫生只是解釋說是遺傳病,但沒有證據。那也沒什麼,本來如果讓周邊的人都認為那是挑染的話,最多也就只會給他們留下不良少女的印象。

但是就在那時的廣場上,由於自己一直在迴避這個問題,那些傢伙幾乎是當著所有學生的面把她的頭髮扯斷了……這所學校里某些人的風氣就是屈服於權威,她已經懶得做無用的申訴了。然後就在接下來的幾天裏,新長出來的頭髮卻依然是沒有活力的白色。她瞬間被當成了怪物,被所有人拒之千里。根本不會有人關心這或許只是病,他們只知道她是異類。

幹得真棒啊,這下子全校幾乎沒有人願意接近我了。只有Destiny的各位……在知道了真相后,依然沒有嫌棄我。

“算了……走吧。”

姬月蘭自言自語着,她這時才注意到周圍如刀鋒般刺過來的目光,冷冰冰的,像在看怪物一樣。

快點回班吧……下一節課快開始了,艾陽……在等我。

這樣想着,姬月蘭帶着一如既往的冷漠表情,穿過了投來異樣目光的人群。

……

“所以說啊,我之前記下了一個突然想到的旋律!我們把它改編成新歌吧!”

“澄空你原來早有準備啊……”

“啊——哈哈,小澄空,這裏只有主旋律吧,鼓和鍵盤什麼的就算了,現在連歌詞也沒有啊……”在一如既往的午餐桌上,何瑤熙笑着將一個牛角麵包遞給白澄空。

“我已經想好了!歌詞什麼的就讓我們五個人來寫!”

“啊,好像很有趣的樣子……”

“嗯……哼,哼哼……是這種感覺嗎……?”霍曉芳將隨身帶着的結他取出來彈奏了幾下,與白澄空的旋律異常契合。

“哇,真的假的,曉芳天才啊……”

“哼哼……雨妙……只是把內心想着的旋律彈出來罷了……雨妙你也來試試唄……”

“如果真要這樣的話會亂成什麼樣子啊……”

“哈哈,不用擔心啦雨妙,就照着小澄空的這份譜,我把大家的聲部都整合到一起就行了,順便還能考慮一下鼓的節奏——”

“嗚,瑤熙,謝謝你!”

“嘛,瑤熙你要是願意的話我是無所謂啦……”關雨妙搖了搖頭,“但是我們還是應該徵求一下專業人士的想法吧?我們現在對這樣的操作也還不熟悉,還是先請教一下怎麼自己編聲部好……”

“有道理呢……但是,小雨妙,專業的作曲家我們很難見得到啊,而且說不定得花一大筆錢呢……”何瑤熙嘆了口氣

“……可以的話,去找Destiny的人問問嗎?上一次,不是很聊得來嗎……?”李朝陽提出了建議。

“聊得來嗎……嘛,如果不算上她們的主唱的話也沒錯。”關雨妙好像還對之前姬月蘭的冷漠耿耿於懷。

“雨妙!不要這麼說月蘭啦。”

“嘛……澄空你沒關係的話,那我也沒什麼……”

彷彿是為了打斷這不愉快的的話題,霍曉芳清了清嗓子:

“咳咳……但是Destiny啊……她們說不定會很忙呢……而且也沒有問她們的學校在哪裏……”

“啊,對啊,忘記問了……”白澄空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

“嗯……我想想……澄空的姐姐或者朝陽的姐姐……有空嗎……?”

“……不太可能的啦,畢竟姐姐她總是很忙——”

“啊——!”白澄空突然驚呼一聲,嚇了還在說話的李朝陽一跳。

“那個,小澄空,是想到什麼了嗎?”

“嗯……雖然不能確定,但是有一個合適的人選!”

“誒?合適的人選——”

“我下午就會把他帶過來的!”

“啊……?”

望着白澄空充滿自信的表情,其餘四人不禁疑惑起來。

……

“呼……”

高三級某間喧鬧的教室內,諾暝天獨自坐在一角閉着眼冥想着,一旁是幾乎不離身的修長樂器盒。在喧鬧的環境中常常使人鬆懈,所以他必須保證自己有足夠的體力應對日落後的任務。

不過硬要說明知這樣為什麼還要堅持把高中上完的話,反正自己跟這裏的所有人都沒有什麼交集,所以他也不太在意。以前他還生活在養父母的家裏時,他記得他告知他們他考上了這間高中時他們臉上的喜悅。或許只是因為這樣,所以即使不方便他還是決定把在學校的這三年過完。

在之前惡鬼還只出現在夜晚,所以不用擔心白天的生活。但最近不同,那些傢伙開始在白天活動了,一定有什麼把它們變成了這樣……最近一次接到的指令也還沒有完成,他幾乎找遍了整個城市的街巷都沒有找到那個目標。

怪了,那傢伙還挺會躲,平時還會注意不隨便露出殺氣。

同學那如同發泄般的喧鬧聲變得模糊了,然後突然有靠近的腳步聲,把他又拉回到現實世界中來。

“喂,暝天同學,外面有人找你——”

“……我沒空。”

“啊,但是——”

諾暝天睜開了眼,那個女生好像是他們的班長……還是副班長來着?不知道,他不知道的太多了。

“我不想浪費精力。”

“嗯……但是,我看對方的領結,是一個高一級的學生……而且看她大汗淋漓的,應該是跑了很多間教室吧……”

“……棕色的頭髮嗎?”

“啊,好像是的。”

“……”

出乎那個女生的意料,諾暝天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他冰冷的瞳孔彷彿把光輝都吸收了一般,就因為這個他總是讓身邊的人望而卻步。

“……我會去的。”

諾暝天剛走出幾步,突然被幾個男生過來搭住了肩膀。不認識的人,這種感覺很不舒服。

“喂喂~你小子不一直都是默默無聞的嗎?怎麼認識那個女生的?”

“真可愛……簡直是極品啊,暝天你這傢伙在扮豬吃老虎嗎?可惡——”

“……放開。”

“嗚——呵呵,只是開個玩笑嘛,別太在意……”

被諾暝天的氣場嚇了一跳,那些男生都識趣地收回了手。那些傢伙平時都不理自己,現在無端端跑過來幹什麼……諾暝天無法理解,他們不算壞人,沒有理由靠近這個可能給他們帶去厄運的人。

雖然自己在他們眼中本來就跟透明人沒什麼區別……謝天謝地。

諾暝天想着,已經踏出了教室門。在那裏喘着氣的少女……果然是她。

“誒……前輩!太好了,終於找到你了!”白澄空擦了擦下巴即將滴落的汗珠,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有什麼事?”

“啊……前輩!那個,我們想請教前輩你關於音樂的事情!”

“……無聊。”

諾暝天轉過身準備走進教室,但白澄空叫住了他:

“前輩!你……難道是不會音樂嗎?”

“……你就這麼想吧。”

“騙人!前輩……如果真的對音樂一無所知的話,那時候就不會來找我了!”

“……”

諾暝天嘆了口氣,突然注意四周的目光都聚集到了這邊。很不舒服,他還是第一次被這麼多人盯着,而且還不是什麼好事。

“拜託你……前輩!”

白澄空喊着低下了頭,但諾暝天沒有轉過身。

“你知道的……我已經不碰音樂了。”

周圍喧嚷起來,人們的討論聲傳進了諾暝天的耳中。不好的言論。他早就聽慣了。但是……那是他自己的事,那個叫白澄空的女孩沒有理由被牽扯進來。

“……放學后我會去的,就在往常的地方。”

“啊……”

白澄空激動地抬起了頭,她看到諾暝天轉過了頭,雖然他的眼神幾乎沒有變過。

“謝謝你,前輩!”

“……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諾暝天說完走進了教室,白澄空也帶着喜悅跑走了。四周的學生彷彿也不想再追究下去,這個話題很快就被淡忘了。

……

一天很快就過去了。這間學校與別的學校不太一樣,沒有設置晚自習。因此悠揚的放學鈴響起,大部分學生就都興沖沖地離開了教室。諾暝天從座位上站起來,連着坐一天讓他有點難受,但他不能浪費時間。處理完別的事情后,他在晚上還有狩獵惡鬼的任務。

窗外的夕陽灑在課桌上耀得刺眼,紫色的黃昏來臨了。諾暝天沉默着,背上一旁的樂器盒,不被任何人注意地走出了教室。在學校里他不能明目張胆地把無鋒帶在身邊,也無法和無鋒自由對話獲得信息。普通人因為他們一點司空見慣的小事就會被嚇得半死,真麻煩。

說起來,自己在一開始明明是拒絕與任何別的人來往的。那傢伙也真是個怪人,不過……也不算太壞。

這樣想着,諾暝天沒有注意到拐角處有人走了過來,一頭撞到了諾暝天的懷裏——

“啊,對不起——”

“……”

諾暝天後退了一步,面前那個道歉着的少女有着亮麗的黑色短髮,但最引人注目的還是她額前的白色劉海——

是那時候的人?

“……不,我才應該道歉。”

諾暝天朝對方點了點頭,然後越過她離開了。對方好像趕着去哪裏的樣子,不過那也不關自己的事——正這麼想着,諾暝天突然猛地停住了腳步。

背後傳來了不祥的氣息。

不會吧……

諾暝天轉過頭,只見少女的背影已經離他有一段距離了,她的身影穿過被窗戶分割的光束,被映得通紅。

是多心了嗎……?

諾暝天搖了搖頭,他目送着少女的背影消失在樓梯口,然後才繼續往錄音室走去。那裏能聽得到有結他的弦聲。才剛放學不久,那傢伙這麼急的嗎……還有幾十步的距離就到錄音室了,諾暝天在這時卻突然停了下來。

如果再向前走的話……就意味着自己再也擺脫不掉跟那個少女的關係了。魔魂在狩獵惡鬼的同時也會吸引惡鬼,如果讓她呆在自己的身邊,她可能會被惡鬼殺死的。

但是……如果自己可以保護好她們就沒有問題了。

斬殺惡鬼,那是每一個魔魂天生具備的宿命。但是……這麼久以來,他都只是在單純地以斬殺惡鬼為目標,從來不清楚自己在守護什麼樣的人,又從那恐怖的惡魔手下救下了誰,更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真的救到他們。自己雖然說想從惡鬼手下救下所有人,但其實他根本就做不到。

他是單純地為了魔魂的大義而戰。說得難聽一點,一直以來他只是為了實現自己對宿命的滿足感才戰鬥。但是他厭煩了,這種不知道是為了誰的戰鬥,一次次將他的肉體和精神拉入疲憊的深淵。

所以他想試試,那自己曾想過卻害怕失敗的路。那隻不過是他的恐懼,他必須克服它。

所以他想試試,不僅是為了大義,還是為了保護什麼人而戰鬥,去成為……不是孤身一人戰鬥着的魔魂。

過去的陰影依舊纏繞在自己身邊。那東西不會消失,但那不意味着他沒有再度選擇成為那樣的守護者的權利。

這一次……我會保護好給你看的。

這樣想着時,夕陽吻住了地平線,諾暝天面前原本昏暗的道路此刻被躍動着的火焰照亮了,那充滿希望的顏色如同煌龍的鎧甲閃耀着的金輝一般。

“……走吧,無鋒。”

“煌龍,已經下定決心了嗎?”

“……嗯,我會盡我的一切努力……一定會守護好。”

“那好,無論是怎樣的選擇,我都會支持你的。煌龍,知道嗎,有着想要保護的事物的魔魂,是不可戰勝的……”

無鋒的後半句話彷彿被卷進了夕陽中變得模糊,又彷彿化作了溫暖與力量。諾暝天的眼神變得堅定,他朝那條發光的道路踏出了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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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與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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