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關其二十 黑暗,迫近

童關其二十 黑暗,迫近

雨,越下越大——

“哥哥——哥哥——!”

“啊——梓鈴小妹妹,跑慢一點!”

“喂,你們幾個,到那邊去看看!”

“大長老,你看這個……”

黑暗被一隊人映亮,他們舉着紙傘,提着燈籠,在四處找尋着失蹤的徐子航和姬月蘭的蹤跡。要說表現得最擔心的人那莫過於徐梓鈴,對這個已經對戰爭形成概念的小女孩來說,重要的人生死未卜顯得更為煎熬。姬月鳳不放心讓她一個人跑太遠,便叫幾個厲害的守衛跟在她的後頭。

而她知道,他們在明中找,也有人在暗中協助他們:

“大長老,在藏書閣周圍發現了人類的血跡,還有這個……”黑衣人說著,將一塊刻滿符號的木牌呈遞給姬月鳳。“這是子航的東西……但是,我相信他應該還沒有遭遇不測。”姬月鳳示意了一下,“畢竟兩個孩子身上都有着他們母親的護佑,但是我們得加快腳步了。”

反而是……她這個當母親的到最後也沒能救回兩個女兒。

“凜啊,你千萬不要也做傻事啊——”

“大長老,我們發現了凜夫人——以及正在尋找的徐大哥和蘭小姐,他們似乎昏迷過去了。”

“蘭也?!——立刻過去!”

燈的隊伍在夜晚的森林中如神龍擺尾似的立刻轉向,姬月鳳握着拐杖的手在冒冷汗,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惡鬼的禁籍……我絕對不能讓你也踏上這條路,凜……!!”

……

“喝啊啊啊啊啊——!!”

諾暝天一劍揮出,與冥簡袖中伸出的利刃劇烈地碰撞在一起,而後左手一提,正要用義龍留下來的劍再補一刀,冥簡卻立馬側身躲避,這一下被諾暝天抓住了,立即補上一腳將對方踹飛——

“咳呃——啊啊啊啊!!”

冥簡落地的步伐顯得十分混亂,諾暝天立即一步上前將劍刺出,冥簡下腰閃躲,諾暝天趁勢補上一刀在它的右臂——

“唔哦哦哦哦!!”

當然,用的是另一把“無鋒”。只見冥簡痛苦地吶喊着,它的傷口在冒煙,就像是正常時無鋒砍到惡鬼的反應!

爸爸留下來的劍,對它有奇效!

“只要用這一把劍,你就無法復原了!”諾暝天後撤一步,趁着冥簡還沒有爬起來,將雙劍換手:

“那麼……你所謂的不死之身也就不復存在!”

“切……”

然而冥簡遲遲沒有爬起來,諾暝天不敢輕舉妄動,擺出戰鬥架勢的同時注意和冥簡保持着一段距離——

“切……咳……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

突然,它仰天大笑起來,笑聲極盡癲狂:

“不死之身,不死之身啊……!!你居然,只是看破了這個就敢口出狂言!?”

它的四周開始冒出黑氣,諾暝天皺了皺眉頭,冥簡給他的感覺越來越熟悉,也越來越令他不適——

“不僅僅是造出了個倀鬼……似乎還把別的遺產留下來了哦?嘛,雖然某種程度上那傢伙壓根沒死就是了——”

“你說什麼——”

“睜大你的眼睛看好吧——!!這一次可不會只是倀鬼那樣殘次品的實力,雖然很不爽——啊,對啊,很不爽啊!!我居然要披上你們人類的叛徒的囚衣!但是啊——現在只要能把你給碾碎怎麼樣都好了!!”語畢,只見冥簡身上燃起了紫色的火焰,火焰將它的右袖焚毀,露出一隻骷髏般乾癟的手,以及手上握住的劍,那不是一般的劍,那上面居然有伽流太的氣息!

惡鬼……握着由伽流太鑄造而成的劍!?雖然連無鋒都無法對冥簡產生效果,這倒也說得過去——

“這下糟了,暝天……”

“無鋒?”

“我之前曾經與那把劍交手過……對,儘管曾是魔魂的劍,但由於斬殺了太多惡鬼而缺乏凈化,到最後扭曲成了一把戾氣極重的劍!”

“——果然是,魔魂曾經用過的劍嗎!?但是無鋒你說曾經交手過——”

“是啊,和之前的那把魔劍·饕餮,隸屬於同一個主人——

“……歐陽皈的劍!”

難以置信頓時充斥了諾暝天的內心,他後撤一步,仔細打量着冥簡手中的劍,那把劍的劍身以生鐵色為底,遊走着黑色的龍紋。

“小心點,煌龍,那是魔劍·窮奇,曾被譽為‘吞食惡鬼的猛獸’的存在!”

“嘖……”

“哦呀……反正都決定要亮底牌了,不如再讓你震驚一點吧?——畢竟這也是你死前所能看到的最後景象了!!”

然後,最令諾暝天無法想像的一幕發生了:

惡鬼,凶鬼·冥簡,舉起魔劍·窮奇,在它的頭上畫下了紫色的莫比烏斯環。

……

混沌,生命,一切最初的奧秘,七十二柱魔獸,萬物誕生之初,獸之理——

那是多少人窮盡一生想去探明的真理啊。一個個前仆後繼,後人將前人的屍首砌成台階,卻無一例外地倒在了七十二柱魔獸這一級前。不——或許曾經有人成功過吧,但他們的事迹早就被歷史磨滅了,誰關心呢?人們只會在意當下的第一個!

而今天……皈啊,我終於要實現了,你的夙願,我們的夙願——只要能夠召喚出七十二柱魔獸其一——哪怕只有一柱,魂之聖堂都會注意到你的功績,啊,你的努力終於能被承認了,我是多麼發自內心的高興啊——

是啊……其實那些我什麼都不懂:但是只要能助你一臂之力,你就會願意帶我走吧——

“——不要再繼續錯下去了,凜!”

“嘖——!!”

姬月凜從自己的世界中回到了現實,擠着五官猛地回頭,面前的老人,老不死的——

等一下,那個人……是誰?

你忘了嗎?那個人,是殘酷無情地將你和皈拆散的人啊——

是啊,是可恨的人啊!!殺了她,殺了她啊姬月凜——!!

“凜,聽媽一句勸吧,以前是媽不好……請你不要再做錯事了……!”

只有這個老不死在嗎?四周什麼人都沒有?那還真是個無可救藥的蠢貨……!

“——哈哈哈!”

姬月凜突然狂笑起來,然後挺身抽出符咒往姬月鳳襲去——

“凜!”

然而,在她有機會碰到姬月鳳之前,她的手就被幾個黑衣人攔下:

“大膽狂徒,休想傷大長老一根毫毛!”

然而,出乎意料地,姬月凜反而笑了起來,歇斯底里的笑:

“哈……哈哈,哈哈哈!果然——從一開始你就覺得我會對你動手了,哈哈——也對,畢竟我們姐妹就我一個什麼才能都沒有,從一開始我就是可有可無的——那你為什麼還不放我走啊!?為什麼還不放我走!!”

“……”姬月鳳低下頭聽完了姬月凜所有的話語,然後,她抬起了頭:

“因為你是我的女兒。”

用義無反顧的聲音說著。

“因為你是我的女兒……惠、凜、景,你們都是我無可替代的孩子啊!!”

然而,聞此,姬月凜卻突然變得非常冷靜,她側過頭,用沒有感情的眼神打量着面前這個矮小的婦人:

“啊……那是什麼?說的啥啊?姐姐有那麼出色的丈夫和孩子,妹妹有那麼驚人的天賦,而你居然說什麼都沒有的我無法替代,太假了吧,啊,難道說是你覺得當初讓我變得一無所有所以內疚?算了吧,我想都沒想這種事,所以可以拜託你不要再那麼假惺惺了嗎?”她說著,往後退了一步,把右手舉高,四周的黑衣人頓時想上前抓住她——

“啊,事先說好哦?如果有無關的人進來擾亂陣法的話,用作祭品的他們兩個都會死的哦?會死的耶……”姬月凜埋下頭低吟着,突然笑出了聲。

“——所有人退後!”姬月鳳立即喝住了所有的童關密衛,這時,她發現了被擺放於陣法中的,一位青年和一位少女——

“……蘭!還有子航!——凜,這件事和他們沒有關係!你為什麼——”

“哥哥——”這時,姬月鳳身後傳來了徐梓鈴的呼喊聲,她不顧一切地想向前沖,被幾個黑衣人攔了下來:

“小姑娘,不要過去——”

“哥哥……?——哥哥!!”

徐梓鈴撕心裂肺地呼喊着,可是徐子航依舊沒有醒來。姬月鳳抿了抿嘴唇,她已經無法理解自己女兒的所作所為了:

“這就是你想做的嗎……哈!?姬月凜!這個樣子,這就是你用來惹惱我的方式!?”

“哎呀呀……你看,還是坦誠一點對你來說更有好處吧?”姬月凜大笑着,面對着姬月鳳嚴厲的目光大笑着,“要不你還是親自來阻止我好了——哦不,‘您’親自來處理我吧?只要在外面把我擊斃,陣法應該就會被強制終止哦?不過是應該而已啦……”

“你這叛徒……那就如你所願!”只見一個黑衣人憤怒地想要上前,卻被姬月鳳厲聲喝止住了:“站住,所有人不許動!”然後她又望向了姬月凜,悲傷、痛苦而憤怒。

“啊啦啦,各位也不要太暴躁哦?如果我感知到有除了‘大長老’之外的人發起了攻擊,恐怕我會選擇直接引爆陣法讓他們給我陪葬哦?只有‘大長老’能對我動手——”

“你到底想做什麼……凜?我們不可以好好談一談嗎?”姬月鳳的語氣變得近乎懇求。

“喂喂……這麼假惺惺的幹什麼?需要我再給‘您’多加點動力嗎?”姬月凜搖了搖頭,指了指地上的赤色陣法,畫滿符號的圓陣,不大,但足以將三個人括在裏面了,圓陣此時正發著淡淡的紅光:

“這是《逆魔道》裏記載的陣法,以純種的魔魂血與被詛咒的血為祭品,將打開連接根源的通道——”她的手指向天空。

“到那時,我們所信仰的——偉大的但他林將降臨這個狹窄的人間!!”

……

“這副模樣……你一定很熟悉吧?”冥簡獰笑道,紫色的莫比烏斯環融進了它的體內,然後,化為一身黑色的鎧甲——皮肉狀的,宛如有生命一般。

我怎麼可能……會忘記呢。

那是背棄了自己的使命、墮入黑暗的亡命徒的魂衣。

“可是,怎麼會——”

“看透了不死身嘛……我就姑且肯定一下你的運氣——可是,如果你沒有辦法砍到我的身體,那麼這一切都沒有意義!”冥簡低吼着,發出扭曲了的龍的低吼,舉劍對着諾暝天。

怎麼會,怎麼可能……那身姿態分明是——

魔魂·暮龍?!

“喂!怎麼可能——你的身上,怎麼可能會有這件魂衣!!”

“你沒必要知道了……反正你很快就要死了。”似乎是魂衣使冥簡獲得了安全感,它的聲音明顯冷靜了下來。

“就給你看看真正的強大吧——這份魔魂與惡鬼融合的力量!”

“嘖……!”諾暝天連忙後撤一步擺好架勢,不好的回憶湧上心頭,那個高大的身影給他的壓迫感依舊,甚至更甚——

彷彿不祥與死亡的化身。

但是,我只能戰鬥——!儘管如此,我也要贏給你看!

然後,諾暝天迅速切換架勢,準備迎接飛奔而來的“魔魂·暮龍”的第一波攻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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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與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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