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九章 第一閻王殿
“看來你說得不錯,這孟婆還真是個可憐人。”杜林嘆了口氣,站了起來,“走吧,咱們去找蔣子文。”
“好咧!”黑如珪從地上站了起來,屁股下面幾棵被壓倒的彼岸花竟然自己晃了晃花瓣又站了起來,就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杜林看着奇怪,便問道:
“這彼岸花被壓倒了還能自己復原?”
“這個啊,我也不太清楚,不過地府里的彼岸花可是有些名堂的,”黑如珪將軍故事會再度上線,“你看這花,只有花而沒有葉子,這是有原因的。
上古時期,有一對男女,名叫‘彼’和‘岸’,傳說這兩人如果相見,人間便會生出很多因男女痴戀而產生的情孽,為了人間平安,上天便規定這兩人永世不得相見,但您也知道,越不讓人做的事情,人們反倒特別想去做,這也是人的天性。
於是兩人便偷偷相見了,這一見不要緊,‘彼’發現‘岸’是一個貌美如花的女子,而‘岸’也同樣發現‘彼’是個英俊瀟洒的青年,他們兩人一見如故,心生愛意,便不顧上天禁令,結下了百年之好,決定生生世世永遠廝守在一起。
因為他們兩人的相見和相愛,一種叫‘痴戀’的感情降臨到人間,很多男女因情生怨,因戀成狂,導致了很多悲劇的發生,甚至有人因此而丟了性命,上天十分生氣,便對彼和岸降下了嚴厲而惡毒的懲罰。
這懲罰是一個詛咒,既然這兩人不惜違反天條也非要在一起,而且還要生生世世不分離,那好,那就讓你們不分離,但卻永遠不得相見。
上天把彼和岸化成了一株花,彼是綠色的葉子,岸是紅色的花朵,但這株花有一個特性,就是葉子生長時不開花,而在開花之前,葉子必然要枯死脫落,也就是‘有葉無花,花開葉敗’,這樣一來,彼和岸雖然是長在的一株花上,實現了‘生生世世不分離’的誓言,但他們卻永遠都見不到面,生生世世花葉兩相錯。”
“這個詛咒也是夠毒的。”杜林苦笑道。
“是啊,就這樣經歷了無數次輪迴之後,偶然間,佛看到了這株奇特的花草,注視片刻之後,便知曉了這株花背後的故事,大笑三聲后道:‘你們相念不得相見,相愛不得廝守,所謂分分合合不過是緣生緣滅,但你們身上有上天的詛咒,讓你們緣盡卻不散,緣滅卻不分,我不能幫你解開這狠毒的咒語,便帶你去一個地方,讓你在那裏花開遍野吧’。
於是佛便將這株花帶到了地府之中,種在了忘川之濱,說道:‘這忘川之中有是非魚,它們只認是非,卻不懂情愛。你們二人違背天條,雖然將痴戀的痛苦帶給了人間,卻也算是以情證道,這其中的是是非非連我也說不清楚,你們就在此處做一個接引使者,讓那些死者魂魄回憶起他們在人間的是非功過,也算是一件功德’。
從那時起,在這忘川對岸,彼岸花開成了一片花海。”
杜林沉吟半晌,說道:“彼岸花間過彼岸,黃泉路上飲黃泉,奈何橋頭嘆奈何,忘川河畔怎忘川?”
黑如珪連忙從盔甲縫裏掏出一個小本本和一支筆,把杜林隨口說的這首詩給記了下來。
杜林問道:“你幹嘛?”
“在咱們地府,鬼門關前和每一位閻王的殿前都有一副對聯,就比如鬼門關兩邊那句‘陽間三世,傷天害理皆由你;陰曹地府,古往今來放過誰’。
還有和您最熟的那位頭殿閻王秦廣王,他主管世間魂靈的夭壽生死,判定一個鬼魂在陽間時的善惡,以決定他們是轉世輪迴,還是去其它幾個閻王殿受刑受苦,所以他的殿前掛的是‘陽間官司雖倖免,陰間法網總難逃’。
我覺得您剛剛說的那四句詩可以改成個對聯,我先記下來,回頭等您來當第十一殿閻王時,保不齊就用這四句呢。”
杜林也不好說什麼,只好搖頭笑笑隨他去了。
不過黑如珪實際上是白記了,因為後來杜林到地府上任時,並沒有用這首詩做殿前楹聯,而是用了“治病不治心,空伐其身不得要領;醫人不醫己,心術不正必有報應”,當然這些都是后話了。
再向前走,便遠遠望見了一座被七彩煙華團團縈繞的宮殿,宮殿並不大,但很有氣勢。
因為有黑如珪引路,門口站崗的小鬼不敢阻攔,一人一鬼逕自走進了這座神秘的閻王殿。
其實在民間傳說中,狹義的“閻王殿”,指的就是這座秦廣王蔣子文負責的“第一閻王殿”,甚至狹義的“閻王”,說的也是就是這個秦廣王,一般的百姓並不會去深究到底有幾個閻王,幾個閻王殿,更不用說哪個閻王分別負責什麼,哪個閻王殿都負責懲罰哪些罪惡了。
這座從外面看,除了氣勢逼人之外,沒什麼特點的中古式建築,待杜林深入其中之後才發覺內里竟是別有乾坤。
從外面看這座大殿只有一層,面積最多也就一千多平米,但走進來之後才發現,裏面的空間遠超杜林的估計。
正對殿門是一條可供十人并行的走廊,杜林向左側看去,這是則是一間間五六米高,二三十米寬的“審判大堂”,樣式就和古代的衙門口差不多,門口有柵欄,左右兩側站着兩排小鬼,台階下跪着一個哆哆嗦嗦的黑影,看樣子是正在受審。
台階之上是一個寬大的條案,後面是藍底金花影壁牆,牆上畫著一輪紅日出海圖,上面掛着一副匾額“一殿秦廣王”,一個豹眼獅鼻,絡緦長須,頭戴方冠的威嚴老者正端坐在條案后,正是秦廣王蔣子文,旁邊一個判官正在宣讀犯鬼的罪狀。
杜林剛要去和蔣子文打個照呼,卻被黑如珪拉住,一指走廊的另一側。
走廊的另一邊竟然也是一個和對面一模一樣的大堂,也有一個蔣子文坐在堂上!
放眼望去,這條一眼望不到頭的走廊兩邊和上邊好幾層,竟然全部都是這樣一個個的“審判大堂”,而每一個大堂里央都坐着一個“秦廣王蔣子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