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我搞不定
有人說病痛面前,人人平等。公平這個詞本來代表的就是不公平,更好的醫療條件可以讓病人治癒率更高,受到的疼痛苦難更少;更好的醫療條件意味着可以跳出現有的醫療體制範疇,尋求希望。
“歐陽叔叔好,我是小靖的朋友晨星,您好好治療養病,這家醫院的醫療設施很先進,一定能醫好您。”晨星路上走得急,只買了些蛋撻已經給了歐陽靖,手裏空空的啥也沒帶,不過沒不好意思。歐陽靖把蛋撻放在柜子上,和晨星一起坐在病床前。
“好,好!小靖,你去洗幾個蘋果。”歐陽福滿臉慈和的微笑,臉色看不到任何絕望。歐陽靖拿起桌上的平果,一個人跑去洗手間,留下晨星也不知道該講些什麼。
“後生,我來天海快一周了,靖靖也就帶過你一個朋友來看我。我家靖靖比較內向,不會說話,不過人很好,做的飯也好吃,能吃苦。靖靖很小就沒了媽媽,我也沒讓她過上好生活,以後我就把靖靖託付給你了,請一定要好好對她呀。”歐陽福在床上做起來,滿目淚光地看着晨星。
“叔叔,我和小靖不是那種關係,我們是......”晨星意識到歐陽靖的爸爸誤會了倆人的關係,可看着歐陽福滄桑佈滿溝壑的臉龐上,那種託付、哀求、無奈、眷戀、欲言又止複雜至極的表情,晨星雙手扶着歐陽福顫抖的右手,不願再爭辯什麼,誤會就誤會吧。
“放心,我不會拖累你們,我已經和醫生說了,放棄治療.....”歐陽福反握着晨星的手,安慰着晨星。
“爸,拖不拖累我,你說了不算。”歐陽靖在洗手間聽到父親在交代後事,拿着幾個未洗乾淨的蘋果跑到床邊又哭了起來。
“小靖,別哭了。咱有錢,我們現在開了公司,你也是合伙人有股份,你先拿公司分紅給你爸治病就好啦。”晨星睜着大眼睛忽悠着眼前的父女,也不管歐陽靖有沒有聽懂,又偷偷給她使了個眼色。歐陽靖知道自己有百分之二的乾股,但公司的經營現狀歐陽靖很清楚,自己的那點股份根本拿不到分紅,只是看着晨星一副相信我的樣子,歐陽靖也想繼續治療自己的父親,也就點了點頭。
讓歐陽福沒想到的是,正當下午晨星去外面帶了些晚飯到醫院的時候,又有一個小夥子跑來醫院看他了。李誠二接到晨星的電話后,匆匆丟下女客戶,着急忙乎地跑來醫院。四個人在醫院圍着一張小桌子吃晚飯,三個人看,一個人吃。李誠二就像餓死鬼投胎一樣,用筷子使出獨孤九筷,桌上的飯菜風捲雲殘般地跑到李誠二嘴裏,看呆了晨星和歐陽靖,也看呆了右手吃飯,左手還在空中打顫地歐陽福。
“這農家小炒肉一點都不辣,湯也有點淡。最近天天喝酒,根本沒好好吃過飯。”不一會,李誠二已吃了個七分飽,用筷子夾一塊豆腐,一夾就斷,怎麼也夾不起來。
“本來就不是給買的,是給歐陽叔叔吃的。注意點節操。”晨星知道李誠二為了公司一直在外應酬,現在的火星的衍生線上服務也大多是李誠二談下來的。看着李誠二這樣子,心裏也有些感激,就沒吐槽的太狠。
“叔叔好,還沒自我介紹。我是靖靖最好的男性朋友,靖靖的事就是我的事,靖靖的爸爸就是我的老父親,我從家裏把我收藏的全部人蔘都拿來了,您多補補。”李誠二來醫院的時候拎着一個大塑料帶,晨星還以為事李誠二在菜市場買的蘿蔔。
“好,好.....”歐陽福笑着點點頭,看着那一袋“蘿蔔”,給歐陽靖投去一個疑問的眼神。想着現在的後生來看病人,要不啥都不帶,要不帶一袋蘿蔔還非要說人蔘。
“算你有良心,最近少忙些,多來醫院陪陪小靖和叔叔。”在場只有晨星知道,李誠二年紀輕輕就有個愛好,收藏好年份的人蔘,畢竟在江湖飄的太多,還是要經常補補。
一頓飯就在這樣插斜打諢中結束,歐陽福躺下休息,晨星三人來到了走廊盡頭靠窗的地方。歐陽福在醫院的治療費預計要30多萬,晨星和李誠二商量着從公司賬戶里擠出來。
“不行,我不同意。這胃癌後期在這裏治癒率不足一成,還要花上三十萬,太虧了。”晨星想着可能歐陽靖會提出異議,沒想到歐陽靖沒開口,李誠二反而反對了。
“啥意思,那不治拉?我這點錢的使用權還是有的。”晨星沉臉看着李誠二,沒想到這傢伙還在追求歐陽靖吶,就敢說這種話。歐陽靖也委屈地紅着眼睛看着李誠二。
“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倆的圈子太小了,這世上的很多買賣就是轉了信息不對等的空子。我有朋友事做國際貿易生意的,經常在世界各國出差掃貨。她告訴我,在謀島國癌症已不是什麼不治之症,他們採用了免疫療法,可以把癌症晚期的治癒率提高到九成,而且病人也不會那麼痛苦,就是有點貴。”
“九成真的么,多少錢?”歐陽靖雙手緊緊抓住李誠二的胳膊,緊張地看着李誠二,期待再次聽到福音。
“貴沒關係,你消息可靠么。”晨星想到李誠二這顆交際草四處播種,確實圈子大,只是消息不知道是否真假。
“你還記得有一年我去東島國出差,我就是順便去做了考察。後來差點和朋友合夥做了國內代理,後來實在事懶的不行,才沒做。整個療程下和出國費用下來預計要80多萬。”李誠二其實對這件事印象沒那麼深,也沒去做過考察,可看着歐陽靖期待的目光,不知不覺就吹出去了。
“80萬......80萬就能救我爸爸了,星哥,求你救一下我爸爸,我下輩子一直給你當助理,肯定能還你。”歐陽靖抓着這最後的稻草,文靜地她許下了一輩子的承諾。
“不行,你不能一直給晨星當助理,我幫你還,晨星,這次你可一定得幫我。”李誠二全部積蓄也20多萬不夠,可實在不願自己心愛得姑娘後半輩子都搭給晨星。
“你倆別急,也別和我提什麼還不還的。這樣我從公司賬戶先拉出去一百萬,你倆陪着歐陽叔叔一起去國外,錢不夠了再說,一定要治好叔叔的病。”晨星先把下個月發工資的事情放到一邊,怎麼也要讓自己公司最得力的兩個人無後顧之憂。
“也行,我手裏的渠道都開發的差不多了,晚點我把現在商務工作都給你交接一下,你去接盤也行,放開點。”李誠二稍微沉吟了一會,果斷地做了這個決定。晨星從李誠二的眼睛和決定中看到,李誠二這次對感情看來事認真了。
夜幕降臨,醫院來往的人慢慢變少,歐陽靖在旁邊看到晨星和李誠二要談要事,深深地看了晨星一眼,就回去陪自己父親了。
“全國餐飲連鎖的劉大姐、橫店影院的王阿姨、美再來美容的蔡妹妹,我都搞定了,其他都是些細節接洽的事情,另外的渠道也有了苗頭。就有一個人我實在搞不定,嘉里酒店的花姐以前一直是我的鐵杆粉絲,當然現在也是。可我約她幾次,剛開始還聽我講一講,後來我提到火星她就會叉開話題了,她當時向我問起過好幾次你的近況。嘉麗酒店在天海有很多分店,在這個圈子裏很有影響力。可酒店線上產業現在已經形成流水線,花姐這裏都進不去,其他地方我們根本插不進去。”李誠二縱貫小白臉市場多年,碰壁極少,本以為毫無壓力的酒店饑渴老闆,竟然如今對自己愛理不睬。要不是在其他地方還能處處開花,他都有些懷疑自己的魅力了。
“說事就說事,什麼插不插的。好了,事情我都知道了,你晚些寫個具體的報告給我看看,我先走了,接下來的時間你好好陪陪歐陽,這段時間也好好收收心。”晨星講完,就獨自離開醫院。公司初建艱難,李誠二的付出和成果有目共睹,晨星只希望有一天,他們倆兄弟可以在生意場上不用如此看人臉色。
天海的夜吵吵鬧鬧,晨星走在大街上只感到平靜,腦海里閃現着那次在嘉麗酒店醒來后,落地窗前那一抹孤傲的背影,晨星漸漸有了些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