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比干之死
賀履冰搖了搖頭,“山神啊,無需妄自菲薄,某種意義上稱你為全知全能都不為過。當你是這座山時,山中發生的一切都逃不過你的眼睛;而當你以神明的形象現身時,在這山上更是能隨心所欲。”
山神哪有這麼厲害,他的變幻之術倒是練的爐火純青,但對於其他的一些術法來說,怕是連入門級別都沒達到。被這彩虹屁一頓亂誇,山神聽得是飄飄欲然。
可賀履冰的下一句話卻刺耳多了——“然而,你的認知能力卻是比較有限。”
認知能力比較有限?這不就是說他傻嗎?山神頓時不開心了。
賀履冰繼續說道:“你也不必介懷,我將直接向你展現我的預言。既然難以用言語解釋,不妨直接用事實驗證。”
“呵呵,那請!”山神小暴脾氣又上來了,是賀履冰一直語焉不詳的,竟還怨自己聽不明白。
就在倆人交談的這會兒,驚鴻已經蜷在角落裏的乾草堆上睡著了。
賀履冰示意山神把驚鴻叫醒,山神有點於心不忍,丫頭早就困了,竟然連個安穩覺都睡不成。要是賀履冰從頭到尾都在騙自己,那可一定要他好看!
驚鴻又被晃醒了,一臉的無辜的望着山神,邊揉揉眼邊打了個哈欠。
賀履冰還是不敢看向驚鴻,只是對着山神問道,“山神,你說她是精怪,那你可知她是由什麼修鍊成精怪的?”
山神哪裏知道,他是在以人格化具現的時候發現驚鴻的,如果那時候的他老老實實趴着當座山,那驚鴻是什麼變的他一定會知道。可現在,這倒成了一個未解之謎。
“呃呃,這個,本山神暫時不知道,怎麼?你知道?”山神反問道。
“你是知道的,她這個精怪的命格都是由你決定的,為何又說不知道呢?”
“什麼意思?”山神越發聽不懂了,甚至開始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像賀履冰所說的那樣,認識能力比較有限。
“很簡單的道理,你第一次見到驚鴻時,說她是精怪,她就真的變成精怪了。”
“???我第一次見到你時還覺得你摔傻了呢?難道你真摔傻了?”山神簡直要被賀履冰給逗樂了,這人講話簡直是毫無邏輯!我說她是精怪她就變成了精怪?那我說她是天王老子,那她還真能上天不成?
一旁又欲昏昏欲睡的驚鴻聽見有人似乎在叫自己的名字,便望向了那人。
賀履冰感覺到了驚鴻的目光正看向自己,不免緊張了起來。但他依舊做出鎮定自若的樣子,對着驚鴻說道:
“姑娘,我可以給你講個故事嗎?
“好呀,我最喜歡聽故事了!”驚鴻頓時起了精神,乖乖巧巧的坐正身子。
賀履冰便開始講了起來:
“從前啊,有個有個壞女人,還有一個好人,好人的名字叫比干。
有一天,壞女人把比干誘騙到山洞裏,然後挖了比乾的心,但是比干並沒有立刻死去。壞女人就對比干說,你出山洞吧,問問遇上的第一個人:人被挖了心之後還能活嗎。
於是比干就出山洞了,遇上了一個賣菜的老農夫,他問農夫:人被挖了心之後還能活嗎?
農夫說,不能活。
於是比干就死了。”
賀履冰邊講邊注視着山神,就好像這故事不是講給驚鴻聽的,而是講給山神的。
“講完了嗎?比干就這樣死了嗎?”驚鴻問道。
賀履冰回答,“是啊,比乾死了,若是農夫當時說的是人挖心后還能活,比干就不會死了。”
驚鴻一臉疑惑,撓了撓小腦袋。
賀履冰繼續說道,“她,被你稱作驚鴻的這位,就好像被挖了心之後的比干,她非常容易被外物影響。心外無理、心外無物、心外無事,所謂世界即是自我精神的異化。她可以是副軀殼,可以是縷神識,可以是自然元素,可以是任何人。”
說到此處,賀履冰意味深長的望向山神,“那麼,山神啊,你不是想知道驚鴻的本體是什麼嗎?你覺得她是什麼?”
山神聽懂了賀履冰的意思,講比干挖心的例子是為了做類比,類比他之前所說的事,是因為自己說驚鴻是精怪,驚鴻才變成了精怪。
現在賀履冰又讓山神說驚鴻的本體,無非是要正向證實這個觀點。
山神可不信這個邪,咋着我說她是啥她就能變成啥?簡直是一派胡言!
山神想了想,結合驚鴻之前的表現,她總是和小鹿走的比較近,大概率是只鹿妖。不過她又輕易的被小白狐拐回家了,也沒準是條狐狸。不過再怎麼也不可能會像是賀履冰紙上寫的那樣,是只貓妖,因為驚鴻對魚可是一點都不感興趣,曾經面對那麼多魚跳上岸來,驚鴻可是連眼皮都不眨一下的。
於是山神就無所謂的隨便一答,怎麼,怕你不成?“驚鴻啊,本體是只山貓。”
角落裏的驚鴻只是來來回回擺着小腦袋,先看看山神,再看看坐在蒲團上的賀履冰,她可沒聽出什麼門道,只是還糾結於剛才聽的故事。
三人半響無話,山神向賀履冰擺出鄙夷的臉色,正欲開口嗤笑他幾句。
突然,角落裏傳來了一聲,“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