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完蛋了我

聽到有人掀動布簾而發出聲響，我從苦戰中抬起頭來，看見原來是夫差過來了，不覺欣喜萬分，順手把棋局搞亂，跳將起來趴在夫差身上，給了范蠡一個下馬威：“臣妾好歹等到大王您來了，嗚嗚。”

夫差對我的熱情很是反應不過來，他疑惑地看着我，同時他也看見了坐在矮几旁的范蠡和亂成一團的棋子，眉頭一皺然後舒展開來，他輕輕握住我的手拍了拍我的肩膀，笑言：“怎麼了，難道是范大夫欺負寡人的冉兒了？”聲音聽似平淡，其實暗藏殺機。

范蠡離席跪拜：“臣范蠡參見大王。”

我乘機躲在夫差身後跟他咬耳朵，實質是誰都能聽得見：“沒錯，就是他欺負冉兒，冉兒只是想跟范大夫下一把棋，沒想到這傢伙使詐。要知道冉兒的棋藝是天下無雙的。大王，你快點處罰他，讓他不要這麼囂張。”

夫差聽了我這話，再望了一眼那棋局，當即“明白”過來，笑道：“看來是冉兒的不對了，范大夫的棋藝也是無人能所匹敵的，你方才推翻棋子，就足以證明你技不如人。冉兒，還不快向范大夫道個不是？”

我吐吐舌頭以笑遮醜：“大王真是‘英明’，這樣也被您給瞧出來了。”說著從他身上跳下來，走到范蠡面前作了個萬福：“小女子才疏學淺，在范大夫面前獻醜，真是失禮了。”

范蠡連忙還禮：“夫人過謙了，夫人您的棋藝也是臣下見過這麼多女子中章法最高的，臣下佩服。”

行啊，這范大夫的章法才是高明，居然懂得使用相關，我掩唇低笑，夫差似乎瞧不出我倆在暗地裏較勁，尤自說：“依寡人看來，你們倆的章法都高，要不再來一局。范大夫，冉兒的棋藝也是不弱的哦，連寡人有時也會敗北，你可千萬別小瞧她。”

我媚目一挑，重新走到夫差面前，拉着他的長袖撒嬌：“大王怎就如此不識趣，人家好不容易盼到大王您的到來，換來的卻是和什麼范大夫下什麼爛棋。嗚嗚，人家不要啦。”超恐怖，想我秦子冉一代豪俠（蚝蝦），竟然要用這種下三流的招數矇混過關，我都要被自己那嬌滴滴的聲線噁心得要吐了。

不要說我自己受不了，連夫差也聽得霧裏看花。但是他的戲做得很好，扶着我的頭親了一下我的額頭，笑道：“那寡人現在就把范大夫打發走，你別生氣了，嗯？”

吃虧了，我的額頭被這小子佔便宜了。我還說不上什麼話，夫差已經扭過頭對范蠡說：“冉兒自小被寵慣，讓范大夫見笑了。范大夫你先回去，寡人回頭還有事跟你商議。”范蠡聞言猶豫了下，還是應諾離開了。

***

“怎麼回事？”

范蠡走後，夫差馬上變臉，坐在一旁發脾氣。

我也好不了多少，乾脆不鳥他，拿起梳子把發簪子摘下來，梳順頭髮。這幾個月來，我的頭髮已經變得很長了。但是夫差卻不打算放過我，他走過來搶走梳子直接扔到地上，抓住我的手責問：“寡人在問你話，這是怎麼回事！范蠡他怎麼會過來？！”

他的手勁很大，我忍住疼痛咬牙道：“我怎麼會知道，他要過來難道我還要阻止他？”

這是我的口頭禪，如果有什麼事情解決不了，就會說上這麼一句話：他要怎麼怎麼難道我還要阻止他嗎？以前我都沒發覺，自從那次俺同學跟俺提過而現在我有不經意說出來后我才發現自己有逃避責任的傾向。

夫差對我的答案非常不滿意，他手上的勁頭更大了。這回我真的吃不消，直接撞入他的懷裏，輕柔地說：“我坦白，我坦白還不成嗎？”

在那麼一剎那，我感覺到夫差的身體僵硬了下，我不疑有他，再把聲音放自然些：“人家，人家手疼。”

夫差忽地一怔，不過還是鬆開了我，只是沒有放開，順勢摟着我，等過去一陣子才道：“怎麼還不說？”

汗顏，看來對着他不能矇混過關了，我腦筋一轉隨便捏個說法：“都是大王您的不是。”

此話怎講？

大王您曾經說過今天要過來陪我下棋，但是子冉等了好久，您就是沒有出現，人家就是想下棋嘛，所以就隨便找了個人湊數。大王，您說子冉容易嗎？

夫差冷笑：“你也很會找人啊，竟然把我朝第一大夫范蠡給找來了，哼！”

我從夫差掌中脫出一隻手為他撫背順氣：“大王不是經常跟子冉說這范蠡的棋藝高超無比的嗎？子冉對此很是不服氣，所以才把他找來比個高低。大王，您說子冉有錯嗎？”我壓着聲線裝出委屈的樣子，夫差不是個省油的燈，我得裝得逼真些。

果然，夫差不相信我的話：“你今天是怎麼回事？從看到范蠡開始寡人就覺得不對勁。寡人絕不相信你這鬼話，你最好給寡人老實點，重新再說一遍。”

切，都不好玩。這夫差比寧戚范蠡還要難纏，我索性推開他走到案桌旁邊抓起一把瓜子一邊吃一邊說：“我只是習慣了這樣說話一時間改不過來罷了，計較這麼多做甚？你不是從來都不在意的嗎？今天是咋了？竟然數起我的不是來了！”

那是因為你沒有招惹男人，寡人也就當沒看見算了。但是你這次做得過分了，寡人得管教管教。

我不以為然：“聽說我能來到這裏還是范蠡的功勞呢，我跟他說上幾句話權當‘報答’他罷了，敢情您是在吃醋？”范蠡這壞人我還巴不得他哪裏涼快哪裏去呢，可是我一看到夫差這嘴臉就忍不住要挖苦一下他：“說不定您這是在西施夫人那碰了個釘所以才過來我這兒把我當出氣筒，你——”

夫差從背後狠狠抱住了我。他今天是怎麼了？我腦子還沒轉過來，夫差已經掰過我的身體，強迫我面對他。我現在才發現夫差那雙眼睛竟然佈滿了死死血絲，他突然間顯得憔悴了好多，我的心被揪住了，右手不由得撫上他的臉：“你的眼睛——”得紅眼病了？

“別說話，只須看着我。”夫差竟然放棄了“寡人”的自稱，輕輕握住我的右手，目不轉睛地盯着我的眼睛，我做好準備，這回准沒有眼屎。只是，他的眼睛真的好漂亮，我都差個兒陷進去了。夫差的臉逐漸清晰起來，竟然一點瑕疵都沒有。他是要吻我嗎？我的腦里一片混沌，天哪，我這是在做什麼？！就在這時，我的腦海中閃過一副副與寧戚相處的片段。帥帥的寧戚，甩酷的寧戚，吃醋的寧戚，只愛我一個人的寧戚……我的腦袋要爆炸了，這些日子強迫自己不去想他，到了關鍵時候他一個個蹦出來，着實折騰人。我再也忍不住了，再次推開夫差轉過身去。

“對不起。”我只能說道歉的話。

夫差在我身後沉默了一陣，終於決定離開。“寡人今晚不在你這裏就寢了。你，你也好好想一下，寡人究竟有什麼地方不和你意，你要如此折磨寡人。”

他最後說：“寡人，寡人已經沒有性子等下去了。”

***

寡人，寡人已經沒有性子等下去了。

整個晚上，夫差這句話一直纏繞着我。我怎麼可能會喜歡他。我的心裏只有寧戚而沒有其他亂七八糟的東西。可是當我憶起夫差那一雙受傷的眼睛，我的心還是會痛。為什麼會這樣呢？看來我還是個意志不夠堅定的女子，只要對方有些姿色，人品還算可以，對我又好，性格又吸引人，我的心還是會動搖。嗚嗚，我要做一個從一而終的人！可是怎麼對夫差說呢？說實話嗎？可是我又怕會傷害他（卡卡，我又自戀啦），可是要我強迫自己去接受他，我又焉能對得住自己呢？

又是一個千古之謎！我回去參加高考比想這些無聊問題實在多了。

今晚又是註定無眠，我再次翻出“日記本”，但是這次我不是寫日記，而是問問題。

我寫道：吳是不是命中注定要被滅國？

日記本“想”了好一陣子才答曰：“是。”

原來是這樣啊：被誰滅的？

“越王勾踐。”

答對了！我再問：“上次偷看我洗澡的人是誰？”

“范蠡。”

挖卡卡卡卡，簡直豈有此理！儘管我已經知道答案，但是心裏的怒火還是壓不下去。我輕按了下太陽穴繼續問：寧戚真的是愛我的嗎？他以後真的能成為大富翁嗎？他會不會娶我？

這次日記本答得飛快，簡單扼要：愛；能；不知道。

天！最重要的問題竟然是不知道！我嘆了口氣轉動手中的筆。看來我又犯傻了，說好不去想他現在又問這些無聊的問題。我握着筆改去問事不關己的事情，我八卦嘛：子萱跟管仲的感情是不是很好？

——是很好。

他們會不會在一起？

不——不知道。

我心一驚，其驚恐程度比自己的未知未來還要沉重。我看得出管仲是很愛子萱的，而子萱對管仲也是非一般的喜歡。我沉默了，再次轉換問題：我還可以回去原來的世界嗎？

日記本這次很有文才，竟然寫出了六字成語：有志者事竟成。

說了也是白說，我輕輕合上日記本仿效古人對月吟詩：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咦，有人？

我在卧室里興緻勃勃地吟詩，卻聽到門外發出奇怪的聲音。俺膽子就是大，隨手抓起一跟棍子就走出去，只見鳶靈雙手捧着一個盤子，正猶豫着要不要進來。

我好無氣，揮揮手道：“進來吧，俺心情不太好。”

鳶靈“諾”的一聲走進來，介紹她盤子上的補品：“主子您身體不好，婢子特意拿了幾個桑椹，給主子您補補身子。”

我有問題了：“這些是什麼，能吃的嗎？”

鳶靈回答：“這是一種桑果，對身體可是很有益的哦。”

聞言，我拈起一個吃了，結果是：沒感覺。可能是心情的關係吧，吃龍肉我也是沒感覺。

鳶靈看着我吃了才道：“主子您是不是有點喜歡大王啊？”

“卟——”我拍着胸口順氣：“說什麼了，我才不喜歡他呢。”

鳶靈從來都不怕我，她甚至直望我的眼睛，這是贏子冉教壞的：“如果主子您真的對大王沒有感覺，又何必在這裏吟詩呢。”

這孩子，只看到表面現象，不過她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的。決定了，明天我就去見夫差，我要告訴他我真實的想法。

想通了我倍覺一身輕鬆，於是把所有桑椹解決掉才鑽進被窩，這桑椹可是進貢得來的，俺不吃白不吃。

聽到有人掀動布簾而發出聲響，我從苦戰中抬起頭來，看見原來是夫差過來了，不覺欣喜萬分，順手把棋局搞亂，跳將起來趴在夫差身上，給了范蠡一個下馬威：“臣妾好歹等到大王您來了，嗚嗚。”

夫差對我的熱情很是反應不過來，他疑惑地看着我，同時他也看見了坐在矮几旁的范蠡和亂成一團的棋子，眉頭一皺然後舒展開來，他輕輕握住我的手拍了拍我的肩膀，笑言：“怎麼了，難道是范大夫欺負寡人的冉兒了？”聲音聽似平淡，其實暗藏殺機。

范蠡離席跪拜：“臣范蠡參見大王。”

我乘機躲在夫差身後跟他咬耳朵，實質是誰都能聽得見：“沒錯，就是他欺負冉兒，冉兒只是想跟范大夫下一把棋，沒想到這傢伙使詐。要知道冉兒的棋藝是天下無雙的。大王，你快點處罰他，讓他不要這麼囂張。”

夫差聽了我這話，再望了一眼那棋局，當即“明白”過來，笑道：“看來是冉兒的不對了，范大夫的棋藝也是無人能所匹敵的，你方才推翻棋子，就足以證明你技不如人。冉兒，還不快向范大夫道個不是？”

我吐吐舌頭以笑遮醜：“大王真是‘英明’，這樣也被您給瞧出來了。”說著從他身上跳下來，走到范蠡面前作了個萬福：“小女子才疏學淺，在范大夫面前獻醜，真是失禮了。”

范蠡連忙還禮：“夫人過謙了，夫人您的棋藝也是臣下見過這麼多女子中章法最高的，臣下佩服。”

行啊，這范大夫的章法才是高明，居然懂得使用相關，我掩唇低笑，夫差似乎瞧不出我倆在暗地裏較勁，尤自說：“依寡人看來，你們倆的章法都高，要不再來一局。范大夫，冉兒的棋藝也是不弱的哦，連寡人有時也會敗北，你可千萬別小瞧她。”

我媚目一挑，重新走到夫差面前，拉着他的長袖撒嬌：“大王怎就如此不識趣，人家好不容易盼到大王您的到來，換來的卻是和什麼范大夫下什麼爛棋。嗚嗚，人家不要啦。”超恐怖，想我秦子冉一代豪俠（蚝蝦），竟然要用這種下三流的招數矇混過關，我都要被自己那嬌滴滴的聲線噁心得要吐了。

不要說我自己受不了，連夫差也聽得霧裏看花。但是他的戲做得很好，扶着我的頭親了一下我的額頭，笑道：“那寡人現在就把范大夫打發走，你別生氣了，嗯？”

吃虧了，我的額頭被這小子佔便宜了。我還說不上什麼話，夫差已經扭過頭對范蠡說：“冉兒自小被寵慣，讓范大夫見笑了。范大夫你先回去，寡人回頭還有事跟你商議。”范蠡聞言猶豫了下，還是應諾離開了。

***

“怎麼回事？”

范蠡走後，夫差馬上變臉，坐在一旁發脾氣。

我也好不了多少，乾脆不鳥他，拿起梳子把發簪子摘下來，梳順頭髮。這幾個月來，我的頭髮已經變得很長了。但是夫差卻不打算放過我，他走過來搶走梳子直接扔到地上，抓住我的手責問：“寡人在問你話，這是怎麼回事！范蠡他怎麼會過來？！”

他的手勁很大，我忍住疼痛咬牙道：“我怎麼會知道，他要過來難道我還要阻止他？”

這是我的口頭禪，如果有什麼事情解決不了，就會說上這麼一句話：他要怎麼怎麼難道我還要阻止他嗎？以前我都沒發覺，自從那次俺同學跟俺提過而現在我有不經意說出來后我才發現自己有逃避責任的傾向。

夫差對我的答案非常不滿意，他手上的勁頭更大了。這回我真的吃不消，直接撞入他的懷裏，輕柔地說：“我坦白，我坦白還不成嗎？”

在那麼一剎那，我感覺到夫差的身體僵硬了下，我不疑有他，再把聲音放自然些：“人家，人家手疼。”

夫差忽地一怔，不過還是鬆開了我，只是沒有放開，順勢摟着我，等過去一陣子才道：“怎麼還不說？”

汗顏，看來對着他不能矇混過關了，我腦筋一轉隨便捏個說法：“都是大王您的不是。”

此話怎講？

大王您曾經說過今天要過來陪我下棋，但是子冉等了好久，您就是沒有出現，人家就是想下棋嘛，所以就隨便找了個人湊數。大王，您說子冉容易嗎？

夫差冷笑：“你也很會找人啊，竟然把我朝第一大夫范蠡給找來了，哼！”

我從夫差掌中脫出一隻手為他撫背順氣：“大王不是經常跟子冉說這范蠡的棋藝高超無比的嗎？子冉對此很是不服氣，所以才把他找來比個高低。大王，您說子冉有錯嗎？”我壓着聲線裝出委屈的樣子，夫差不是個省油的燈，我得裝得逼真些。

果然，夫差不相信我的話：“你今天是怎麼回事？從看到范蠡開始寡人就覺得不對勁。寡人絕不相信你這鬼話，你最好給寡人老實點，重新再說一遍。”

切，都不好玩。這夫差比寧戚范蠡還要難纏，我索性推開他走到案桌旁邊抓起一把瓜子一邊吃一邊說：“我只是習慣了這樣說話一時間改不過來罷了，計較這麼多做甚？你不是從來都不在意的嗎？今天是咋了？竟然數起我的不是來了！”

那是因為你沒有招惹男人，寡人也就當沒看見算了。但是你這次做得過分了，寡人得管教管教。

我不以為然：“聽說我能來到這裏還是范蠡的功勞呢，我跟他說上幾句話權當‘報答’他罷了，敢情您是在吃醋？”范蠡這壞人我還巴不得他哪裏涼快哪裏去呢，可是我一看到夫差這嘴臉就忍不住要挖苦一下他：“說不定您這是在西施夫人那碰了個釘所以才過來我這兒把我當出氣筒，你——”

夫差從背後狠狠抱住了我。他今天是怎麼了？我腦子還沒轉過來，夫差已經掰過我的身體，強迫我面對他。我現在才發現夫差那雙眼睛竟然佈滿了死死血絲，他突然間顯得憔悴了好多，我的心被揪住了，右手不由得撫上他的臉：“你的眼睛——”得紅眼病了？

“別說話，只須看着我。”夫差竟然放棄了“寡人”的自稱，輕輕握住我的右手，目不轉睛地盯着我的眼睛，我做好準備，這回准沒有眼屎。只是，他的眼睛真的好漂亮，我都差個兒陷進去了。夫差的臉逐漸清晰起來，竟然一點瑕疵都沒有。他是要吻我嗎？我的腦里一片混沌，天哪，我這是在做什麼？！就在這時，我的腦海中閃過一副副與寧戚相處的片段。帥帥的寧戚，甩酷的寧戚，吃醋的寧戚，只愛我一個人的寧戚……我的腦袋要爆炸了，這些日子強迫自己不去想他，到了關鍵時候他一個個蹦出來，着實折騰人。我再也忍不住了，再次推開夫差轉過身去。

“對不起。”我只能說道歉的話。

夫差在我身後沉默了一陣，終於決定離開。“寡人今晚不在你這裏就寢了。你，你也好好想一下，寡人究竟有什麼地方不和你意，你要如此折磨寡人。”

他最後說：“寡人，寡人已經沒有性子等下去了。”

***

寡人，寡人已經沒有性子等下去了。

整個晚上，夫差這句話一直纏繞着我。我怎麼可能會喜歡他。我的心裏只有寧戚而沒有其他亂七八糟的東西。可是當我憶起夫差那一雙受傷的眼睛，我的心還是會痛。為什麼會這樣呢？看來我還是個意志不夠堅定的女子，只要對方有些姿色，人品還算可以，對我又好，性格又吸引人，我的心還是會動搖。嗚嗚，我要做一個從一而終的人！可是怎麼對夫差說呢？說實話嗎？可是我又怕會傷害他（卡卡，我又自戀啦），可是要我強迫自己去接受他，我又焉能對得住自己呢？

又是一個千古之謎！我回去參加高考比想這些無聊問題實在多了。

今晚又是註定無眠，我再次翻出“日記本”，但是這次我不是寫日記，而是問問題。

我寫道：吳是不是命中注定要被滅國？

日記本“想”了好一陣子才答曰：“是。”

原來是這樣啊：被誰滅的？

“越王勾踐。”

答對了！我再問：“上次偷看我洗澡的人是誰？”

“范蠡。”

挖卡卡卡卡，簡直豈有此理！儘管我已經知道答案，但是心裏的怒火還是壓不下去。我輕按了下太陽穴繼續問：寧戚真的是愛我的嗎？他以後真的能成為大富翁嗎？他會不會娶我？

這次日記本答得飛快，簡單扼要：愛；能；不知道。

天！最重要的問題竟然是不知道！我嘆了口氣轉動手中的筆。看來我又犯傻了，說好不去想他現在又問這些無聊的問題。我握着筆改去問事不關己的事情，我八卦嘛：子萱跟管仲的感情是不是很好？

——是很好。

他們會不會在一起？

不——不知道。

我心一驚，其驚恐程度比自己的未知未來還要沉重。我看得出管仲是很愛子萱的，而子萱對管仲也是非一般的喜歡。我沉默了，再次轉換問題：我還可以回去原來的世界嗎？

日記本這次很有文才，竟然寫出了六字成語：有志者事竟成。

說了也是白說，我輕輕合上日記本仿效古人對月吟詩：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咦，有人？

我在卧室里興緻勃勃地吟詩，卻聽到門外發出奇怪的聲音。俺膽子就是大，隨手抓起一跟棍子就走出去，只見鳶靈雙手捧着一個盤子，正猶豫着要不要進來。

我好無氣，揮揮手道：“進來吧，俺心情不太好。”

鳶靈“諾”的一聲走進來，介紹她盤子上的補品：“主子您身體不好，婢子特意拿了幾個桑椹，給主子您補補身子。”

我有問題了：“這些是什麼，能吃的嗎？”

鳶靈回答：“這是一種桑果，對身體可是很有益的哦。”

聞言，我拈起一個吃了，結果是：沒感覺。可能是心情的關係吧，吃龍肉我也是沒感覺。

鳶靈看着我吃了才道：“主子您是不是有點喜歡大王啊？”

“卟——”我拍着胸口順氣：“說什麼了，我才不喜歡他呢。”

鳶靈從來都不怕我，她甚至直望我的眼睛，這是贏子冉教壞的：“如果主子您真的對大王沒有感覺，又何必在這裏吟詩呢。”

這孩子，只看到表面現象，不過她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的。決定了，明天我就去見夫差，我要告訴他我真實的想法。

想通了我倍覺一身輕鬆，於是把所有桑椹解決掉才鑽進被窩，這桑椹可是進貢得來的，俺不吃白不吃。

聽到有人掀動布簾而發出聲響，我從苦戰中抬起頭來，看見原來是夫差過來了，不覺欣喜萬分，順手把棋局搞亂，跳將起來趴在夫差身上，給了范蠡一個下馬威：“臣妾好歹等到大王您來了，嗚嗚。”

夫差對我的熱情很是反應不過來，他疑惑地看着我，同時他也看見了坐在矮几旁的范蠡和亂成一團的棋子，眉頭一皺然後舒展開來，他輕輕握住我的手拍了拍我的肩膀，笑言：“怎麼了，難道是范大夫欺負寡人的冉兒了？”聲音聽似平淡，其實暗藏殺機。

范蠡離席跪拜：“臣范蠡參見大王。”

我乘機躲在夫差身後跟他咬耳朵，實質是誰都能聽得見：“沒錯，就是他欺負冉兒，冉兒只是想跟范大夫下一把棋，沒想到這傢伙使詐。要知道冉兒的棋藝是天下無雙的。大王，你快點處罰他，讓他不要這麼囂張。”

夫差聽了我這話，再望了一眼那棋局，當即“明白”過來，笑道：“看來是冉兒的不對了，范大夫的棋藝也是無人能所匹敵的，你方才推翻棋子，就足以證明你技不如人。冉兒，還不快向范大夫道個不是？”

我吐吐舌頭以笑遮醜：“大王真是‘英明’，這樣也被您給瞧出來了。”說著從他身上跳下來，走到范蠡面前作了個萬福：“小女子才疏學淺，在范大夫面前獻醜，真是失禮了。”

范蠡連忙還禮：“夫人過謙了，夫人您的棋藝也是臣下見過這麼多女子中章法最高的，臣下佩服。”

行啊，這范大夫的章法才是高明，居然懂得使用相關，我掩唇低笑，夫差似乎瞧不出我倆在暗地裏較勁，尤自說：“依寡人看來，你們倆的章法都高，要不再來一局。范大夫，冉兒的棋藝也是不弱的哦，連寡人有時也會敗北，你可千萬別小瞧她。”

我媚目一挑，重新走到夫差面前，拉着他的長袖撒嬌：“大王怎就如此不識趣，人家好不容易盼到大王您的到來，換來的卻是和什麼范大夫下什麼爛棋。嗚嗚，人家不要啦。”超恐怖，想我秦子冉一代豪俠（蚝蝦），竟然要用這種下三流的招數矇混過關，我都要被自己那嬌滴滴的聲線噁心得要吐了。

不要說我自己受不了，連夫差也聽得霧裏看花。但是他的戲做得很好，扶着我的頭親了一下我的額頭，笑道：“那寡人現在就把范大夫打發走，你別生氣了，嗯？”

吃虧了，我的額頭被這小子佔便宜了。我還說不上什麼話，夫差已經扭過頭對范蠡說：“冉兒自小被寵慣，讓范大夫見笑了。范大夫你先回去，寡人回頭還有事跟你商議。”范蠡聞言猶豫了下，還是應諾離開了。

***

“怎麼回事？”

范蠡走後，夫差馬上變臉，坐在一旁發脾氣。

我也好不了多少，乾脆不鳥他，拿起梳子把發簪子摘下來，梳順頭髮。這幾個月來，我的頭髮已經變得很長了。但是夫差卻不打算放過我，他走過來搶走梳子直接扔到地上，抓住我的手責問：“寡人在問你話，這是怎麼回事！范蠡他怎麼會過來？！”

他的手勁很大，我忍住疼痛咬牙道：“我怎麼會知道，他要過來難道我還要阻止他？”

這是我的口頭禪，如果有什麼事情解決不了，就會說上這麼一句話：他要怎麼怎麼難道我還要阻止他嗎？以前我都沒發覺，自從那次俺同學跟俺提過而現在我有不經意說出來后我才發現自己有逃避責任的傾向。

夫差對我的答案非常不滿意，他手上的勁頭更大了。這回我真的吃不消，直接撞入他的懷裏，輕柔地說：“我坦白，我坦白還不成嗎？”

在那麼一剎那，我感覺到夫差的身體僵硬了下，我不疑有他，再把聲音放自然些：“人家，人家手疼。”

夫差忽地一怔，不過還是鬆開了我，只是沒有放開，順勢摟着我，等過去一陣子才道：“怎麼還不說？”

汗顏，看來對着他不能矇混過關了，我腦筋一轉隨便捏個說法：“都是大王您的不是。”

此話怎講？

大王您曾經說過今天要過來陪我下棋，但是子冉等了好久，您就是沒有出現，人家就是想下棋嘛，所以就隨便找了個人湊數。大王，您說子冉容易嗎？

夫差冷笑：“你也很會找人啊，竟然把我朝第一大夫范蠡給找來了，哼！”

我從夫差掌中脫出一隻手為他撫背順氣：“大王不是經常跟子冉說這范蠡的棋藝高超無比的嗎？子冉對此很是不服氣，所以才把他找來比個高低。大王，您說子冉有錯嗎？”我壓着聲線裝出委屈的樣子，夫差不是個省油的燈，我得裝得逼真些。

果然，夫差不相信我的話：“你今天是怎麼回事？從看到范蠡開始寡人就覺得不對勁。寡人絕不相信你這鬼話，你最好給寡人老實點，重新再說一遍。”

切，都不好玩。這夫差比寧戚范蠡還要難纏，我索性推開他走到案桌旁邊抓起一把瓜子一邊吃一邊說：“我只是習慣了這樣說話一時間改不過來罷了，計較這麼多做甚？你不是從來都不在意的嗎？今天是咋了？竟然數起我的不是來了！”

那是因為你沒有招惹男人，寡人也就當沒看見算了。但是你這次做得過分了，寡人得管教管教。

我不以為然：“聽說我能來到這裏還是范蠡的功勞呢，我跟他說上幾句話權當‘報答’他罷了，敢情您是在吃醋？”范蠡這壞人我還巴不得他哪裏涼快哪裏去呢，可是我一看到夫差這嘴臉就忍不住要挖苦一下他：“說不定您這是在西施夫人那碰了個釘所以才過來我這兒把我當出氣筒，你——”

夫差從背後狠狠抱住了我。他今天是怎麼了？我腦子還沒轉過來，夫差已經掰過我的身體，強迫我面對他。我現在才發現夫差那雙眼睛竟然佈滿了死死血絲，他突然間顯得憔悴了好多，我的心被揪住了，右手不由得撫上他的臉：“你的眼睛——”得紅眼病了？

“別說話，只須看着我。”夫差竟然放棄了“寡人”的自稱，輕輕握住我的右手，目不轉睛地盯着我的眼睛，我做好準備，這回准沒有眼屎。只是，他的眼睛真的好漂亮，我都差個兒陷進去了。夫差的臉逐漸清晰起來，竟然一點瑕疵都沒有。他是要吻我嗎？我的腦里一片混沌，天哪，我這是在做什麼？！就在這時，我的腦海中閃過一副副與寧戚相處的片段。帥帥的寧戚，甩酷的寧戚，吃醋的寧戚，只愛我一個人的寧戚……我的腦袋要爆炸了，這些日子強迫自己不去想他，到了關鍵時候他一個個蹦出來，着實折騰人。我再也忍不住了，再次推開夫差轉過身去。

“對不起。”我只能說道歉的話。

夫差在我身後沉默了一陣，終於決定離開。“寡人今晚不在你這裏就寢了。你，你也好好想一下，寡人究竟有什麼地方不和你意，你要如此折磨寡人。”

他最後說：“寡人，寡人已經沒有性子等下去了。”

***

寡人，寡人已經沒有性子等下去了。

整個晚上，夫差這句話一直纏繞着我。我怎麼可能會喜歡他。我的心裏只有寧戚而沒有其他亂七八糟的東西。可是當我憶起夫差那一雙受傷的眼睛，我的心還是會痛。為什麼會這樣呢？看來我還是個意志不夠堅定的女子，只要對方有些姿色，人品還算可以，對我又好，性格又吸引人，我的心還是會動搖。嗚嗚，我要做一個從一而終的人！可是怎麼對夫差說呢？說實話嗎？可是我又怕會傷害他（卡卡，我又自戀啦），可是要我強迫自己去接受他，我又焉能對得住自己呢？

又是一個千古之謎！我回去參加高考比想這些無聊問題實在多了。

今晚又是註定無眠，我再次翻出“日記本”，但是這次我不是寫日記，而是問問題。

我寫道：吳是不是命中注定要被滅國？

日記本“想”了好一陣子才答曰：“是。”

原來是這樣啊：被誰滅的？

“越王勾踐。”

答對了！我再問：“上次偷看我洗澡的人是誰？”

“范蠡。”

挖卡卡卡卡，簡直豈有此理！儘管我已經知道答案，但是心裏的怒火還是壓不下去。我輕按了下太陽穴繼續問：寧戚真的是愛我的嗎？他以後真的能成為大富翁嗎？他會不會娶我？

這次日記本答得飛快，簡單扼要：愛；能；不知道。

天！最重要的問題竟然是不知道！我嘆了口氣轉動手中的筆。看來我又犯傻了，說好不去想他現在又問這些無聊的問題。我握着筆改去問事不關己的事情，我八卦嘛：子萱跟管仲的感情是不是很好？

——是很好。

他們會不會在一起？

不——不知道。

我心一驚，其驚恐程度比自己的未知未來還要沉重。我看得出管仲是很愛子萱的，而子萱對管仲也是非一般的喜歡。我沉默了，再次轉換問題：我還可以回去原來的世界嗎？

日記本這次很有文才，竟然寫出了六字成語：有志者事竟成。

說了也是白說，我輕輕合上日記本仿效古人對月吟詩：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咦，有人？

我在卧室里興緻勃勃地吟詩，卻聽到門外發出奇怪的聲音。俺膽子就是大，隨手抓起一跟棍子就走出去，只見鳶靈雙手捧着一個盤子，正猶豫着要不要進來。

我好無氣，揮揮手道：“進來吧，俺心情不太好。”

鳶靈“諾”的一聲走進來，介紹她盤子上的補品：“主子您身體不好，婢子特意拿了幾個桑椹，給主子您補補身子。”

我有問題了：“這些是什麼，能吃的嗎？”

鳶靈回答：“這是一種桑果，對身體可是很有益的哦。”

聞言，我拈起一個吃了，結果是：沒感覺。可能是心情的關係吧，吃龍肉我也是沒感覺。

鳶靈看着我吃了才道：“主子您是不是有點喜歡大王啊？”

“卟——”我拍着胸口順氣：“說什麼了，我才不喜歡他呢。”

鳶靈從來都不怕我，她甚至直望我的眼睛，這是贏子冉教壞的：“如果主子您真的對大王沒有感覺，又何必在這裏吟詩呢。”

這孩子，只看到表面現象，不過她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的。決定了，明天我就去見夫差，我要告訴他我真實的想法。

想通了我倍覺一身輕鬆，於是把所有桑椹解決掉才鑽進被窩，這桑椹可是進貢得來的，俺不吃白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