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叢林被襲
剛下過雨的熱帶雨林，空氣中還瀰漫著泥土的氣息，地上的水窪倒映着才露頭的太陽，微風涼爽帶走了一夜的疲憊。
帳篷外面，狙擊助教金小林已經將所有人集合完畢。
高陽和趙春來並排站在一起，挺胸昂首，紋絲不動。
高陽英俊的臉龐上，帶着一種年輕軍人常有的無畏表情，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裏閃爍着堅強的目光。
雖然在對戰中失敗，但趙春來此時黝黑的臉上，明顯帶着不服輸的表情，鬥志昂揚，不過隊伍中許多人垂頭喪氣，意識到將要迎來的結局。
蕭戰站在隊伍的前面，所有人都以為蕭戰會說些什麼，也期望着他能說些什麼。雖然蕭戰總是一副冷冰冰的面癱臉，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在訓練這中這個教官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有可能成為戰場中的救命草。
但，蕭戰只是隨意看了他們一眼說道：“最先出局的十個人收拾東西十分鐘後走人，其他的原地不動！”
說完蕭戰看了看手錶，看了眼金小林。
看到蕭戰的眼神，金小林明白那意思，趕緊準備車輛。
十分鐘后，這裏已經哭聲一片，戰士們再也無法壓抑自己的感情，時間不長但是戰友之間也都是有感情的，相互間擁抱，不舍，但是終究還是要走的，只希望留下的能夠更好。
所有要走的的人都已經等車完畢，蕭戰和高陽他們站在一起，目送着這些人離開，不是他們不夠好，而是戰場上需要比他們更好的戰士才能夠活下來。
突然間，所有人都感覺到有一股冷氣吹過一般，讓人心中生出一股寒意，這股寒意讓所有人心頭一跳。
還沒來得及判斷是怎麼回事，就聽到蕭戰大叫：“卧倒！”
緊接着就是一聲巨響。
所有人都被突如其來的巨浪震得暈頭轉向，沒有人注意之前的那種感覺，除了一個人。
此時的高陽，趴在蕭戰旁邊，他像嚇傻掉了一樣，直直地看着蕭戰，渾身顫抖着。
“高陽，快走，快離開這裏！”趙春來在旁邊拉着高陽的衣服大叫。
但是高陽彷彿沒有聽到一般，他完全沉浸到剛才的那種感覺中，因為那種彷彿讓一個人掉進冰窟里的感受，他在五歲的時候就感受過，在他父親的背後感受過，那時候他的父親為了保護他正在面對一個強大的敵人，而他的母親被人抓走，他父親身上散發的正是這種氣勢。
他父親彷彿又出現在他眼前，看着那個高大的身影在自己眼前一點點倒下，自己哭着，這是什麼也沒用，最後什麼暈倒什麼也不知道。
“砰！”趙春來來到高陽面前給了他一拳，“你在幹什麼，還他媽哭鼻子，快走！”
高陽看了一眼趙春來，摸了摸自己的淚水，笑了笑沒有解釋什麼，他此時才發現這裏已經成為戰場，如果趙春來不叫醒自己是多麼危險。
“噠噠噠！”周圍槍聲不斷。
高陽翻身離開自己的位置，趙春來也躲到一顆大樹後面。
“嗖嗖嗖！”剛離開就有幾個子彈飛向剛才的地面，剛下過雨的地面被打出幾個彈孔。
“警戒人員快掩護！”蕭戰的吼聲響起。
高陽聞聲看了一眼蕭戰，彷彿又想起了自己父親，湧起一股莫名的傷痛。
不過，高陽知道了蕭戰和他父親是一類人，因為這類人平時你不會感覺到他又什麼特殊，只有在面對危險的時候才會散發出這種氣勢。
在高陽的記憶里他的父親是一個溫暖、和藹可親的父親，他從來沒有感受到那麼可怕的感覺，唯有那一次，而那次正是他們家面臨的最大危機，而那次之後他再也沒有見過他的父親，因為在他醒來的時候他已經在一個號稱他外公的那個人那裏。
周圍的子彈打斷了他的思緒，現在不是傷感的時候，周圍還在戰鬥中，稍不留神就會沒命。
收起情緒，高陽躲在一顆樹後面觀察戰場。
這時他才發現，剛才要走的那十個隊員的大卡車已經被火箭彈給掀翻了，裏面的兄弟也都生死不知。
此刻，他們自己也正在遭遇一群穿着黑衣帶着頭套的不明武裝量的攻擊，到處都是亂飛的子彈。
只有當時跟着他們一起來的負責警戒的戰士在做有效的抵抗，而他們這些集訓隊員，手裏根本沒有任何有效的抵抗武器，子彈全是空包彈，在五米內才有殺傷力，敵人的衝鋒槍是不會讓你走到五米之內還有開槍的機會。
這真的不是演習，是真正的戰場，毫無準備的戰場。
隊員們，雖然一個個還是臉色煞白，但他們都是各個部隊的精英，雖然有人犧牲有人受傷，身邊槍聲不斷子彈亂飛，但沒有人畏懼，因為他們是中國軍人。
蕭戰面不改色，看不出喜憂，從容不迫地指揮着裝有實彈的警戒戰士，奮力還擊。他自己也躲在一顆大樹後面，用自己隨身佩戴的手槍，向對面掃射，身法槍法皆是一流，一槍一個，槍槍致命。
在蕭戰他們的掩護下，集訓隊員們靠攏在一起，將他們包圍在一起，形成一個保護圈。
蕭戰看着這些剩下的隊員，這些都是優秀的狙擊手苗子，狙擊手隊伍的新生力量，而現在還沒有成長就準備夭折。
絕不可以。
蕭戰回身靠在大樹後面對着隊員們命令：“所有隊員向叢林中逃，分散逃，快！”然後看向兩邊的戰士，吼道，“集中火力，掩護隊員撤離。”
“不，我要留下來和教官一起戰鬥！”一個隊員激動地吼道。
“混蛋，你拿什麼戰鬥，留下來就是找死，不僅你自己死還要拖累我們死！”蕭戰衝著那個隊員怒吼。
“嗖！”一聲，說時遲那時快，一顆子彈貼着那個戰士的腦袋飛到後面的樹上。
那個戰士縮了縮脖子，身上驚出一身冷汗，他無言以對，現實讓他明白，留在這裏也只是呈匹夫之勇，幫不上任何忙，而且教官還得分心照顧他們的安全。
“金小林！”蕭戰喊道。
“到！”金小林答道。
“掩護他們撤退！”
“是！”
金小林撤到隊員們的前面，掩護射擊，但隊員們仍然沒有人動。
蕭戰和金小林臉上露出焦急之色。
眼看沒人離開，再這樣下去，教官分身無暇，將非常危險，高陽忍不住大吼：“快走，向叢林裏逃，去找救兵，逃出一個是一個，我們在這裏，教官就沒法全力戰鬥！”
高陽說的是實際情況，他們沒有武器，在這裏只能是累贅，只有他們逃掉，蕭戰他們沒有後顧之憂，才有可能撤離。
而且，狙擊手的優勢就是來無影去無蹤的單兵優勢，在地勢複雜、易於躲藏的叢林中，擺脫這些武裝分子的包圍並不是很難。
戰場上這種情況很多，但能做出決斷的人卻不多，大部分人心中都過不去自己的那道坎，但一個戰場的指揮官，必須在冷靜的情況下做出犧牲最小的決斷。
高陽說完，借金小林的掩護，率先向叢林中跑去。趙春來也沖了出去，在高陽的帶動下，所有隊員開始向外撤離。
看着高陽消失的方向，蕭戰一向古井無波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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