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深夜
“親愛的，我去一趟公司，”遲爸爸在遲媽媽臉上落下蜻蜓點水般的吻，“你們好好玩，有需要給我打電話。”
“開車小心一點。”
伊媽媽揮手：“拜拜。很恩愛啊，”
“瞧你說的。夜裏冷，我去給伊揚送厚一點的被子。”
“等等、等等，這種事情，”伊媽媽的眉毛調皮的跳動着。“何必你親自動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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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揚哥哥，我來給你送被子，我媽媽說夜裏比較涼，這個被子厚些。”遲諾諾站在門外，等着回答。
伊揚坐在床邊，正望着窗外。
他回過頭，“謝謝，給我吧，”
把被子放在床頭后，示意遲諾諾在身邊坐下。
窗戶就像框，把一片星空定成了一幅畫。
“你是在看星星嗎？”
整個屋子也就這個房間最適合仰望星空，遲諾諾曾經在這裏看到過流星，就在她得知伊揚出國留學的那一晚。夜空黑黝黝的，像極了怪獸的眼睛。
伊揚回答：“對啊，很漂亮，好久沒有看星星了。”
“伊揚哥哥一直都很忙吧？”
“不忙，只是忘記了，星星每天晚上都在，習以為常后，就會忘記仰望。剛才收拾行李的時候，不經意間瞥了一眼窗外，繁星點點，突然勾起了興緻。”
“伊揚哥哥，你看過流星嗎？”
“沒有。有機會還挺想看看，你呢？看過嗎？”
“看過，還許願了。”
“什麼願望？”
遲諾諾幾乎就要脫口而出時，立即捂嘴，改口說：“這是一個秘密。而且我人家說過，願望說出來就不靈驗了。”
“你的願望還沒實現嗎？”
“也不是，只實現了一半，還有一半呢。所以現在還不能說出來。”
伊揚露出疲倦，笑着按壓着太陽穴。
“伊揚哥哥，我回房間了。你今天忙了一整天，肯定是累了，早點休息，等到周末，我帶你出門走走，去看看別樣的風景。”
伊揚無奈的說：“睡不着。”
“可我看你好像很累，”
“很累，可是閉上眼睛就睡不着，閉着久了，身體會很疲憊，腦子越來越清醒。”
“這是因為認床嗎？我媽媽說過有些人睡在一張陌生的床就會失眠。整夜輾轉反側。”
“嗯。我從小到大都是這樣，到一個陌生的地方，睡一張陌生的床，需要時間適應。”
遲諾諾心疼了，“我有一個方法，伊揚哥哥要不要試一試？以前我睡不着的時候，我媽媽就會用這個方法哄我，很快就能睡着。而且還能做一個美夢。”
“好。試試。我該怎麼做？”
“你先躺好，”
“什麼法子？”伊媽媽從門縫裏望着他們，輕聲問遲媽媽，“催眠嗎？”
“我閨女怎麼可能會催眠，”遲媽媽低聲回答，“小時候，她睡不着，我經常給她講小故事。”她扯了扯伊媽媽的衣角，“走啦，別看了，給孩子們留點私隱，我們就這樣明目張胆的偷偷摸摸，多丟人。”
“我也想聽故事，你知道的，我也認床！”
“我給你講，回你房間去，別在這裏蹲着，幾十歲的人了，沒個正形。”
“閨女第一次談戀愛，你不急？不好奇？”
“你我都是過來人，這種事情有什麼可好奇的？兩個孩子是什麼性格，大家都一清二楚，放心吧，短時間內，他們不會有什麼大動靜的。儘管放寬心。她爸如果知道了，又該教育我了。”
“你把耳朵塞住，我聽就行，他不會說我，這件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他去開會了，肯定不會知道的。”
“不行，我這樣不就是助紂為虐？走了！我給你講故事去。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不能得寸進尺。”
“難道你不好奇諾諾要講什麼故事？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嗎？”
“不好奇，走吧走吧，你的行李還沒收拾完呢！”
“好啦，好啦，別拉我。”
“你小聲一點。”
“閉上眼睛，”遲諾諾坐在床頭，一本正經的看着躺在旁邊的伊揚，“一、二、三、深呼吸，我要開始咯，”
“好。”
“給你講三隻小豬好不好？”
“講故事嗎？”
“嗯，睡前故事，效果很好的，每次我媽媽故事還沒講完，我就已經睡著了，後來特意去看了書才知道三隻小豬的結局。”
“是嗎？”
“可以試試嘛，反正你也睡不着。”
“好。”
伊揚豎起耳朵。
遲諾諾模仿着遲媽媽溫柔慈愛的模樣，放緩聲音，“在很久很久以前呢，森林裏住着三隻可愛的肥嘟嘟的小豬，它們離開媽媽以後，準備蓋自己的房子，於是它們就開始思考，用什麼蓋房子比較合適呢？思來想去，它們終於找到了各自滿意的材料、”
伊揚翻身抱着遲諾諾的腰，“然後呢，繼續說。”
“額、接著說、然後、”
淡淡的幽蘭香在周圍瀰漫，伊揚不禁又靠近了些，眼皮漸漸沉下來。
“大灰狼吃掉了第二隻小豬后，摸着圓滾滾的肚子往前走。”遲諾諾感覺到伊揚抱着她的手已經鬆了些，試探的問，“伊揚哥哥？睡著了？伊揚哥哥？”
“真的睡著了，”
遲諾諾給伊揚蓋上被子，抬腳卻又捨不得離開。
托着下巴，注視着他優越的睡顏，就像望着一尊巧奪天工的雕塑。
沒有眼裏的溫柔，散發著冷漠。
“伊揚哥哥，我好想你，不知道為什麼，從你走的那天，我就開始想你，一直想、一直想、直到我去到你家，還以為你在國外，沒有期望了。”
“現在呢，還是很想你。明明你就在我眼前，還是好想你，”遲諾諾躺在他身邊，繼續喃喃自語，“一切都變了，曾經對你的思念就像風箏的線，現在變成了裹蠶的絲，像夜夜的潮水。想你會難受，不想就會更難受，哎～伊揚哥哥，老師說的話果然都是騙人的。“喜歡”一點都不簡單。”
這時伊揚才從夢裏醒來，聽着耳邊嗡嗡作響，撇眼看着靠在他肩膀上低着頭的遲諾諾，不動聲色的聽着她的自言自語。
“不過媽媽經常說不要想太多，做人呢不能畏手畏腳，像只烏龜一樣不好。”
“伊揚哥哥，等我追你。像她們一樣。”
伊揚笑着在心裏答應了。
嗯，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