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不愛就好
伊揚心不在焉看着電視裏旋轉跳躍的一男一女，眼神總是不由自主的飄向樓上，他刻意壓抑着心裏莫名的慌張和失落，盡量把注意力放在舞蹈上。
看了一早上的舞蹈教學，有些乏了，卻猶豫着不肯關掉電視，好像只有這樣，走下樓的遲諾諾才能想起來，今天她應該教他跳舞。
現在他也說不清楚，究竟是看了一早上的視頻還是等了她一早上。
此刻他如坐針氈，有意無意的望着樓上，還是沒有一點動靜。
算了。他大步流星的朝樓上走去。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突然喜歡走樓梯，聽見腳踩在瓷磚上發出的清脆響聲會覺得踏實，可現在卻莫名覺得空虛。
咚咚咚
“諾諾？”伊揚輕輕的敲敲門，身子微微靠上去，想聽清裏面的動靜。
遲諾諾嬌弱的聲音傳來，“伊揚哥哥，門沒鎖。”
他的手搭在門把上，問，“我能進來嗎？”
遲諾諾回答，“進來吧。”
粉色的紗織窗帘是掩着的，隨風浮動着，像是睡得不安穩的精靈輕輕閉着的眼睛。
遲諾諾從被子裏探出腦袋，面容憔悴，她笑着，有氣無力，“伊揚哥哥，”
“怎麼了？”伊揚三步並兩步到了床邊，蹲下，手撫上她的額頭，卻沒有什麼異樣，“身體不舒服嗎？”
走近才看到她紅腫的眼睛。
“沒事，”遲諾諾搖頭，眼裏泛着淚，哽咽着，“沒事。”
“是餓了嗎？”
“沒有。”
伊揚又急又心疼，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辦，望着她，又問了一遍，“身體不舒服嗎？”
說著又摸了一下她的額頭。
遲諾諾看着他的表情，心裏的委屈如雨傾盆，淚水淹沒淹沒了視線，伊揚就像是站在瓢潑大雨里，她看不清他的臉。
她抽泣着，整個人帶着薄薄的涼被子撲進他懷裏。
伊揚急忙接住她，重心不穩，整個人倒在地上。
正準備起身，遲諾諾卻開始號啕大哭，整個人在他懷裏顫抖着。
他不忍心打斷，直接躺在地上，抱着她，輕輕拍着裹在她身上的被子，溫柔的安慰着，“好了，好了，沒事，有伊揚哥哥在呢，沒事的，沒事的，”
他實在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吃過早餐，她回屋就再沒有下來。
不了解情況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任由她哭。
遲諾諾趴在伊揚懷裏，哭了不知多久，哭聲越來越小，眼淚和鼻涕也濕透他的衣服。
伊揚唉氣，遲諾諾果然還是一個愛哭鬼，不過他卻又為此慶幸。
遲諾諾哭夠了，也哭累了，只想閉上眼睛安靜的趴一會。
她就這樣待在伊揚懷裏像只找到港灣的船，安然又自在的待在屬於自己的溫柔鄉一動也不想動。
伊揚思量后，還是開口問了，“諾諾？”
“嗯？”
“怎麼了？”伊揚側身抱着她，“發生什麼事了嗎？”
遲諾諾埋着頭，沉吟，“我的同桌走了。”
走了？難道是，
“跟一個流浪歌手走了，”
“哦？”伊揚不明白為什麼會因為這個哭？
“老師們經常說，讀書是唯一的出路，在這個年紀，除了讀書以外什麼都不可以有。可是她不喜歡讀書，她說，上學是父母逼着來的，總有一天，她會反抗，”遲諾諾說著，腦子裏又出現了同桌痛苦轉為悲壯的神情，好像要用盡全力來逃出學校這個大籠子。
“她說流浪歌手是她的男朋友，他們很恩愛，我問她，怎麼證明他們相愛，她說，他願意帶她走，去任何地方，他們要一起浪跡天涯。今天，她給我打電話，說他們已經到了一個陌生而又新鮮的城市，會有很好的開始，她說，我是她唯一信任的人，希望我可以為她保守秘密。”
伊揚沉思着，“後來呢？”
“後來，她媽媽給我打電話了，她說知道我們有聯繫，求我把她的消息告訴她，求我幫幫他們，他們只有一個女兒，”
“你告訴他們了？”
“我媽媽也給我打電話了。”
遲諾諾撥開她臉上濕漉漉的髮絲，親切的說：“別難過了，你是對的。”
遲諾諾沉默了良久，眼角滑下眼淚，“他們會不會過得很開心？”
“也許，但這是短暫的。”
“她不會再信任我，伊揚哥哥，我失去了一個朋友。”
“不會。她會感謝你，現在的怨恨都是暫時的。別胡思亂想，你做得很對，”
“可這是一種背叛，”
“也是拯救，用一段友誼去拯救她的人生。值得。”
“他真的愛她嗎？”遲諾諾把頭埋進伊揚的懷裏，低聲問，“是愛嗎？她說他愛她的。”
“不愛。”
“不愛？”
“不愛。”
遲諾諾昏昏沉沉的，只覺得眼皮十分沉重，不知不覺又睡過去了。這種突如其來的事情讓她感到異常疲憊。
不愛就好。
伊揚看着懷裏的人，看了很久，不知道是為什麼，只覺得目光無法移開，他小心翼翼的撥開粘在臉上的髮絲，擦去淚痕，望着這張紅撲撲的小臉蛋，嘴角勾起。
風還在放肆的吹。揚起窗帘，
遲諾諾躺在床上，睡得安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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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宇看了鄭清寫的作業，龍飛鳳舞，不值一提，只能守着她重新寫。
他放在桌上的手機振動了，他瞄了一眼，不為所動。
鄭清卻興緻濃濃，用筆戳戳他，“哥，你電話響了！”
“我知道。”
“知道？為什麼不接？騷擾電話啊？”
鄭清毫不猶豫的回答，“嗯。”
“簡單啊，”鄭清拿起手機，試探着，“拉黑不就行了，我幫你？你教我寫了一早上作業，我幫拉黑電話，合算吧？”
鄭宇拿回手機，嚴厲的說：“寫作業。”
“凶我幹嘛？”鄭清挑眉看着他，“莫不是心裏有鬼？難道是那個喜歡你的姑娘？追你啊？”
“拿去，想拉黑就拉黑，隨你高興。”
“那可不行，”鄭清擺手拒絕，“萬一是我未來嫂子呢，以後見面多尷尬。”
鄭宇把手機關了靜音放到一邊，和聲和氣的說：“好，現在可以寫作業了嗎？”
“好吧，寫作業，寫作業，我發現自己沒有一點人身自由，寫作業還有人看着。你一個堂堂的、”她話沒說完就被鄭宇奇怪的行為打斷了，“你幹嘛？”
鄭宇翻着她的卷子數了數，“嗯，一共十張，既然你這麼閑，那就全部寫完，不寫完不許吃飯。”
“哥，你不要這麼對我吧？天道好輪迴的呀！”
“好啊，再給你一個選擇，要麼不吃飯，要麼不去參加舞會。”
鄭清露出猙獰的笑容，手捏成拳頭，“呵呵！算你狠！我寫就是。”
“認真點。”
鄭宇拿着手機去了陽台，他得回一個很重要的電話。
鄭清伸長脖子卻不敢靠近，害怕明天晨跑加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