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如火如荼
時間又過去了一個月,這一個月發生了很多變化。
首先是遠在納雍邑的老媽,派人給他送來了四個丫鬟。這些丫鬟,一個個都水靈靈俏生生的,阿媽明擺着相讓讓紀弘成早戀。
當然,只是早戀而已,在阿媽心目中這些女子是配不上她兒子的,所以這些姑娘除了漂亮,還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非常善於打理家務和照顧人。
吉克則勒自稱是紀弘成阿媽本家,這親戚到也攀得自然,於是他把巫師家大宅院後面得一幢大宅子讓出來給了紀弘成,這原本是他打算據為己有的,現在當上了副邑丞,必須捨得孝敬才能當的長久。
紀弘成也不客氣,除了在響水邑府佔據了最大最敞亮的一間辦公室,還命人在那大宅子的門頭上掛上“紀府”匾額。
劉博等十位護衛,雖然都在邑府內當差,不過畢竟還是紀弘成的家臣,平時就住在紀府內
紀弘成每日都把自己關在“邑宰室”里,他身旁的繪圖已經摞起來比他高了。這些資料他不讓外人染指,只讓秘書劉博偶爾幫忙他裝訂整理。
劉博線裝書籍的技巧早已是熟練工,每日都要把邑中大大小小的事務,按照分類整理成文檔,他帶領秘書班已經把響水邑檔案室建立起來了。
不僅如此,各個副邑丞的手下都有一幫子專門負責整理資料,記錄會議,記錄總結各種機械用具的發明,以及使用過程中的哪怕一丁點的問題。
阿魯阿多這個邑尉有個最重要的職責,就是負責盯着村裡巫師的殘餘勢力,在吉克則勒的協助下,幾乎把這些人盯得死死的,這些人完全沒有機會搞么蛾子。
儘管如此,阿魯阿多依然時刻都不敢鬆懈,工坊就要上馬了,一旦這些人有機會搞破壞,會發生難以預料的後果。青猿箐大水庫更是要重兵把守,一旦有人從那裏搞破壞,危險性自不必說。
吉克則勒的主要任務,是管理好邑中百姓一切日常事務,諸如行儺祭祀、播種秋收、集市買賣、牲畜蓄養等等。
有了大水庫,這一季的莊家保住了,土地沒有受到洪水的侵蝕,而且上游的大水庫里還蓄滿了來年灌溉的充足水源。
吉克則勒看到所有的糧食都歸倉庫,笑得額頭上的皺紋都出來了。
秋收之後,就該做來年的規劃了。這次規劃異常重要,邑宰紀弘成說,要把邑中地塊分出三個功能區,第一個區是耕作區,佔據三角洲肥沃的大部分土地;
第二個區是作坊區,要在三角洲靠近烏蒙山山麓的地帶建立一批作坊。那裏土地肥力不夠,而且多有岩石,反正種地沒什麼收成。由於靠近大瀑布,水輪裝上后,可以利用大瀑布的水力。
第三個功能區自然是生活區,那就是河對岸的六個寨子聚集區。按照紀弘成的說法,要把這些寨子和場鎮之間的道路用青石板鋪就,還要多建造幾個公共廁所。所有建設工程,自然有副邑丞劉長慶負責。
又一次邑宰會召開了,這次除了邑府官員們,還有各行各業的一批精英。
劉長慶首先道:
“大人,工坊已經建起來了,只等機械組裝完畢,就可以開工運作了。”
紀弘成讚許的點點頭,劉長慶這位工程師的速度,他算是領教了。
“好,劉邑丞和大師傅們辛苦了,改日等工坊器具都備齊了,我再去看看。”
趙鐸嗓門大,也懶得管你是什麼邑府會議,搶先道:
“邑宰不用改天了,所有的機械都準備妥當,今日就可以安好,明日就可以運行開工。”
紀弘成眼睛一亮,道:
“哦?趙邑宰也是神速啊,莫非水輪已經造出來了?試驗過嗎?能不能用?”
趙鐸拍着胸脯道:
“當然沒問題,紀公子放心。”
紀弘成還真有些不放心,這玩意兒要求可不低,沒準製造出來的東西只能當玩具,略帶擔憂的道:
“趙邑丞,傳動軸和皮帶呢?也能用?”
趙鐸摸着腦袋道:
“傳動軸沒有問題,是上好的鐵鍛造,只是那皮帶,是用牛皮製作,接口處用銅絲紮緊,套在大輪子上會發出可怕的啪啪聲,看來得找瞿木匠做個罩子罩着。”
紀弘成也是讚許的點點頭,只要能用,以後慢慢解決使用過程中的新問題。
吉克則勒邑丞,你這邊呢?招工人的事辦得如何了?
吉克則勒一臉尷尬,他彙報糧食顆粒歸倉時,紀弘成是很滿意的,然而說到這招工,居然沒多少人願意干。
“大,大人,邑中鄉民們都習慣了種地討生活,如今聽說要招工幹活,儘管上次在箐中修過水庫的那幫人帶頭,自願的人還是不多。”
紀弘成把臉上的笑容吝嗇的收起,面無表情的道:
“你沒有告訴他們,來幹活有工錢?”
吉克則勒低下頭:
“說了,他們不信,說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好事,說不定累死累活大半年,一兩個銅板就把人給打發了。”
紀弘成沉默了,看來這也不全怪吉克則勒,畢竟讓黔首們打工掙錢,歷史上從來沒有過。第一個吃螃蟹的人需要的不僅僅是勇敢,更需要對螃蟹有個客觀的認識。
既然他們不信,就讓那些修過水庫的“細作”先幹着,等到他們拿到了工錢,不怕邑民們不信。
紀弘成又看向邑尉阿魯阿多:
“你那邊怎麼樣?巫師那幫人還是不配合?”
阿魯阿多搖搖頭道:
“邑宰大人,那幫人就是滾刀肉,連秋收都可以不參加,如今寧可餓死也不參與劉邑丞組織的修路勞作。”
吉克則勒拱手道:
“邑宰大人,這些巫師的人,原本就作威作福慣了,即使這些人願意,恐怕沒有幾個人知道莊稼是怎麼長出來的,他們過去可都是土皇帝,每天忙着乾的事就是跳大儺。”
“如今響水場被封禁了,邑民們看不到儺戲,跳不到儺舞,一個個都渾身發癢,可不自在。”
紀弘成也是一臉苦瓜相,這些人給鬼神當奴才當慣了,居然沒這麼個東西還不習慣了。他擺擺手道:
“知道了,這件事我自有安排。接下來大家各司其職,劉師傅、趙師傅那邊好好安排一下,三天後我去工坊,如果一切順利,就可以開工了。”
“劉博,找吉克邑丞核對一下招工名單,工資按日結算,每日正常或者基本正常上工的,可得一兩銀子。對了,算賬方面得找個能人,你去把那個鹽販子,叫什麼來着?”
“周掌柜!
“哦,對對,你把周掌柜叫到我房間來,我要讓他做賬房先生。另外,把主樓後面那間屋子騰出來,就作為賬房吧。”
邑府會千頭萬緒,不過還是有條不紊的議完了,紀弘成在邑尉阿魯阿多的保護下沿着河岸新鋪就的青石板步道走了一圈,然後在邑府伙食堂用飯,午睡……
下午醒來,紀弘成感覺到有些不舒服,應該是發燒了。由於沒有溫度計,他也不知道體溫有多高,這年頭可不敢生病,即使一個感冒就有可能要人命,所以他趕緊起來喝開水。
他覺得自己最近有些心急了,什麼都想做,齊頭並進,目不暇接。不過不容他不急,在一個感冒就可能要人命的時代,不加緊發展怎麼行。
據說寨子裏過去三天,就死了兩個青壯,一個是跌下高坡,其實傷勢不重,就是因傷口感染死了。另一個更氣人,居然只是跟紀弘成一樣感冒發燒,燒成了痴獃,最後一命嗚呼。
對於這樣的死亡,在邑民們的眼裏差不多算是自然死亡,可是在紀弘成看來,完全可以避免。
紀弘成把劉博叫到身邊,叫他盯緊一點各方面的事情,每天去紀府向他彙報兩次,然後他就在劉博的攙扶下回府卧床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