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我聽到“老爺子”三個字,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我不過陪着四爺去康熙爺的景陵走了一遭,康熙爺居然就把我打發回了現代!不行,咱就得氣氣他!
老爺子不是反對我們結婚嗎?就偏結給他看!
反正瞧殷家禛今天下午這勢頭,我若不跟他結婚他非天天打我打到我肯為止,這我可實在是扛不住哇……
先結了再說,我好歹也能當回“正福晉”,至於以後跟不跟殷家禛一起穿越回三百年前,再另行設法。
這主意一下,我覺得渾身都輕鬆了,指着月塘邊的青草地,對殷家禛說:“趕緊拔草!”
殷家禛奇道:“你對吃草感興趣?”
我做了個鬼臉:“回頭買個新桶,一把青草裝在桶里,獻給老爺子做壽,算我的賀禮嘍。”
一統(桶)萬年清(青)的典故,殷家禛當然是一點就透:“就你會賣乖,賀禮我早幫你備下了,等你現在想哪兒來得及?”
我上去搖着殷家禛的胳膊:“你幫我送了什麼呀?”
殷家禛笑道:“提早就送去了,你甭管是什麼,今晚放開來吃,別老想着草啊草啊的,該你的絕對少不了。”
他又把話題歪到晚上去,還藉著諧音調笑我,我立刻怒了,抓起他的手啊嗚咬了一口,他不躲不讓,只說道:“咬,咬重點,你現在咬多重晚上都還你。”
我馬上鬆口,還十分珍惜的幫殷家禛揉揉手,扳着翻來覆去看了一回:“一點印記都沒留下呢,不疼?來,給你吹吹——呼呼——”
趕巧十三少辦完了事走過來,瞧我們倆這般光景,閑閑端起邊桌上的一杯橘子汁吸了一口,笑道:“四嫂你又調皮了,小心四哥打人。”
我啐了一口,但終究是沒接十三少的話,殷家禛欲笑不笑的,也全無插口意思,為了掩飾這一個空白,我走到一邊想喝一口什麼,忽然記起前面華芸芸和袁鎮漢來過,眼前的杯子多了兩個,而且都是無色透明的飲料,不知哪個是原來我用的,正躊躇間,十三少已經把他手上那杯橘子汁喝完了,隨手給我遞過裏面有顆葡萄漂浮着的一杯蘇打水:“喏,這是你的,我幫你丟了顆葡萄在裏面,沒人動過。”
十三少這番體貼小意我當然不會推辭的,接過來咕咚咕咚喝了兩口,眼一瞥,卻見殷家禛在打手機,背對着我們,上衣后領不知怎麼有些歪了,分明露出他肩膀靠脖子的地方上被我抓出的紅痕,露一半,遮一半,彷彿一個小小的紅唇印。
我不禁大汗,偷偷摸摸過去把殷家禛的衣服扯扯正,然後才發現他嘰里咕嚕居然說的全部是英文,我支着耳朵想練一下英文聽力,但難度太高,聽一會兒我就有昏昏欲睡的感覺了,等他講完電話,招呼我和十三少一起坐他的車下山,十三少答應着,臨走還拿起水杯潤了一口。
十三少居然喝我喝過的蘇打水杯子!這不是那間接什麼嗎?他以為他趁亂把葡萄咬下去我就認不出那是我杯子了?
我並不反感十三少這舉動,反而有一種微妙的感覺:在上一起沖涼時嘩嘩水流下我跟殷家禛嬉鬧,結果玩輸了的人被迫親一下對方的……
作為輸方,我喝水的目的之一本來是順便涮涮嘴,也就是說十三少豈不是間接那什麼了我又間接的間接那什麼了殷家禛的那什麼?
問題我被迫親的地方可不是殷家禛的嘴巴呢,十三少這次真不知是賺到了還是虧大發了。
我趁人不注意的時候,賤兮兮的偷望了一眼尚且一無所知的十三少,腦海里浮現出一個大膽的主意:
要麼晚上把十三少綁起來送給他四哥?正所謂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十三少也好幫我承受點君恩,哦不對,這樣的話局面豈不是變成那啥3Person的縮寫?俄日切怎麼算都輪不上我當攻,總受的滋味可不好受喲,還是要深思熟慮才行……
橫過來想,豎過來想,斜過來想,正過來想,反過來想,我把各種方位都想了一遍,也就是幾秒鐘的事,忽聽身後有人追着喊:“******,******等一等——”
走在我前面的殷家禛先停下腳步,我差點撞上他的背,心有餘悸的摸了摸鼻子,才轉過頭看向來人,卻是兩名挽着手跑過來的白衣小護士,稍微有些面熟,我也叫不出她們的名字。
站在左邊的小護士有張圓圓的臉,跑得紅撲撲的像個蘋果,兩人一句接一句帶笑同我說了,我才知道她們是要求跟我合影,不免摸不着頭腦,幾時醫院多出這種風氣來?糊裏糊塗就被她們擁在中間,蘋果臉護士歡天喜地的把自己用的蘋果手機遞給十三少,請他幫忙拍了合影,拍完之後,又摸出本子來邀我簽名。
我的腦子是單向線性的,率先想到的是殷家禛正在旁邊看着,只憂心着我這一手丑字怎麼見人?急中生智,刷刷寫了一串“1000”——看上去倒也很美,至少頗有氣勢,比簽什麼“4”、“13”要神氣?1後面跟着三個0,好比三個小弟跟着,連殷家禛也沒法學我這麼威猛。
開了這個頭,接踵而來又有一堆護士夾雜着醫生找我簽名合影,總不能接受這個拒絕那個,我也只好一視同仁,最後還是十三少把我從人堆里拎出來丟到殷家禛開過來的車裏才算解套了,我從轎車後座回頭看,還有人熱情洋溢衝著我揮手,實在讓我百思不得其解:在醫院時並不見這樣的,如何臨走卻有這番景象?
狐疑的望向十三少,我猜度莫不是這廝上辦手續的時候弄了什麼么蛾子出來?十三少迎上我的視線,摸了摸鼻子,剛要開口,他褲兜里的手機忽然響着震動起來。
十三少掏出手機,飛快的瞧了一眼,又要塞回去,我早探頭瞥到了來電人名:jessica,還“不小心”地念出聲,殷家禛聽到,一面開着車一面還從後視鏡看了看坐在後座上的我和十三少,難得的插口道:“怎麼不接?仔細回頭一直打過來。”
十三少還真聽殷家禛的話,果然按了接聽鍵,車裏比較安靜,我聽見電話那頭的女聲,是日本口音的普通話,因為提到普洱茶puercha,但日本沒有捲舌音,所以r音發佈出來,就發成puluqia,十三少一直敷衍似的哼着“唔、唔、唔”,只有在對方說到普洱茶時笑了起來,聲音也變得溫柔些:“好,遲點再復你。”
看那個曖昧的調調,不用解釋我也懂了,多半是什麼暗語,就跟殷家禛總愛問我餓不餓要不要吃是一個道理。
十三少滿面****的掛了電話,我問:“女朋友?”
十三少道:“你熟悉的。”
“jessica,誰?”
“就是我跟你提過的一直來幫你做臉的美容師,她是中日混血兒,來中國統共才一年多,普通話不太好,拜託我教她中文而已。”
我撇撇嘴,恐怕不止教語言,還教了國粹一百零八式比如回形針式?陶冶情操的事怕是做盡了,殷家禛當然是知道的……聯繫到殷家禛之前說到一年的話,也不知他是怎麼忍了一年?我抬眼望向殷家禛,正好對上他已在後視鏡觀察我的目光,我面上一熱,往旁邊挪了挪,沒話找話道:“剛才醫院的人為什麼都來找我簽名合影?太高調了?”
殷家禛聞言一個急剎車,卻和十三少異口同聲問對方:“你沒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