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江南（2）
“小二，今日客棧之中可否有什麼生面孔？”
“這位爺您可說笑了，我這店每日來來往往那麼多人，哪記得清啊！”
肖正齊會意，從懷中拿出一錠銀兩。
“再想想?”
“爺，您這麼一說，我倒想起來了，今天啊店裏來了幾個生人，聽口音確實不是本地人。”
那夥計笑盈盈地說道，不過江南之大，每日都有生面孔，人員流通量非常大。
“呃……我換個問法，你有沒有見到西海之域的人?”
那夥計思慮片刻之後，搖了搖頭。
西海之域的人皆着紫色衣袍，上面綉着白色海浪紋，從袖口到領口，是一圈細細的浪紋，胸口則是西海之域的徽紋。
“你確定？”
“確定，西海魏家的人出行高調，要是真來了江南，逃不過我的眼睛。”夥計帶着幾分自得說道。
他也沒再多做停留，剛才夥計提到魏家，他便想起來了，之前在紅楓谷遇到的那行人似乎就是西海之域的。
出來后，路邊一群乞丐圍在一起，聚集在路邊，旁邊靠着一個年級稍大一些的，正在打盹。
肖正齊走了過去，“勞煩，打聽個人。”
老乞丐微微睜眼，瞥了一眼站在他旁邊的年輕人，哼了一聲，撇過頭去。
肖正齊從旁邊的包子鋪買了幾屜肉包子分給旁邊的乞丐，又拿出錢袋子，“幫我找個人，這裏面的都是你的。”
老乞丐伸手掂量掂量，隨即點了點頭。
不管在哪座城池，哪條街道，掌握最新消息、最全消息的一定是這個群體，他們無處不在，分散各地，南來的北往的，都逃不過他們的眼睛。
“找誰?”
“西海之域的人，或許他們做了喬裝，但是我相信你們。”肖正齊道。
“等着吧，去哪找你。”
肖正齊指了指對面的客棧，“我就在那兒等你。”
老乞丐招呼了一聲，很快有人聚集了過來隨後又散去。
肖正齊笑了笑，普天之下搜集情報信息的組織有非常之多，不過眼下看來，還是他們這群人最適合。
“你不是江南人吧。”
“不是，我來自九天。”肖正齊說道。
“沒聽過，不過看你的樣子，一定是居高位之人，你找西海之域的人做什麼？”
肖正齊微微笑着，“你想知道?”
“不想。”
肖正齊：“你聽過西海之域的秘寶嗎？”
“聽說過，聽說那是一味葯，不過好像已經被用掉了。”老乞丐說道，“你要想找那個，怕是不行了。”
肖正齊沒說什麼，只是笑了一下，不管如何，他都得救琴白芷，不然他會虧欠。
江南雖大，但是乞丐也多，他要打聽的事很快就有了消息。
“今早，有一艘那個方向來的船隻在江南靠岸，一男一女，但是不曾着浪紋，所以無法確定其身份。”
肖正齊點點頭，“我會親自去核實，他們現在在哪？”
“城西，名聚客棧。”
“謝了……”
肖正齊趕到時，魏瑾辰恰好要出門，兩人當面撞了個滿懷。
“是你!”
魏瑾辰驚呼道。
肖正齊笑了笑，得來全不費工夫。
“魏姑娘，好久不見。”
“你還記得我？!”
肖正齊說道，“姑娘是肖某認識不多的人，自然是記得的。”
魏瑾辰聽他這麼說，心中一喜，“那日匆匆告別，都還未來得及請教公子姓名。”
“我姓肖，肖……君。”
肖正齊笑了笑，“今日能在此相見，真是有緣，不如肖某請姑娘吃個飯?”
“好……好啊！”
魏瑾辰對於這一切來得有些突然，那日一別，她可惦念許久，甚至不惜重賞尋人，可是這傢伙就和人間蒸發了一般，消失地無蹤無際。
“肖，肖大哥，你這些天去了哪裏，我怎麼也找不到你!”
“我在一個朋友那住了一些日子。”肖正齊說道。
“那你怎麼來了江南，也不去西海找我，要不是有人告訴我你來了江南，我還不知道呢。”魏瑾辰說道。
“有人告訴你我來了江南?”
“是……是啊。”魏瑾辰有種說不出的心虛。
她終究是女兒家，大費周章地尋一年輕男子，多多少少有些羞恥。
肖正齊全然沒想到這些，他只是突然想到一件事，從他踏進江南的那日起，怕就已經被人盯上了，不然魏家的人不會來得如此快。
“肖大哥，你來江南是來玩的嗎？”
“當然不是，我是來尋你的。”
他說道。
“真的嗎？你來找我玩?”魏瑾辰一下子開心了起來。
“實不相瞞，我來江南是為了救我的一位朋友，她因為救我而身受重傷。所以來了這滄瀾閣，但是裏面的人告訴我需要一味藥引，西海之域的秘寶，你可聽說過?”他說道。
魏瑾辰的眼中閃過一絲落寞，說道：“秘寶其實在我三歲的時候就已經被用掉了，那年我生了一場大病，父親已經把它用去了。”
肖正齊看她的樣子不像是謊話，但是滄瀾閣的人何至於騙他。
“那秘寶是獨一無二的嗎？”
“是。”魏瑾辰說道，“你那朋友現在何處？”
“滄瀾閣。”
……
在魏瑾辰的一再要求下，肖正齊只能帶她去滄瀾閣，只是剛到山腳時，就被人攔住了。
“肖公子，閣主吩咐，請您移步，樓閣主在塵草堂等你。”
那人給了肖正齊一張紙條，上面有一個地址，是一個藥房，他記得自己曾去那兒抓過葯。
兩人不作任何耽擱，直接就往藥房趕去。
蘇小楠站在床榻前，等着他們的到來。
“公子，我家閣主等你多時了。”
肖正齊沒理會他，直接往裏面走去。
蘇小楠：“來的還真快，我已經施針，藥引可準備好了?”
“你不會不知道，藥引已經被用了吧？”肖正齊淡淡問道。
“我當然知道，不過你不是又帶了一個過來嗎？”
蘇小楠轉過身看了一眼魏瑾辰，笑道：“果真是個漂亮的姑娘，出落得如天仙般一樣的美貌，這一點，隨你母親。”
魏瑾辰的目光移向床上的女子，“那位，就是肖大哥的救命恩人?”
她話語剛落，又有一批人馬到來。
是屋鳩山莊分駐在江南分部的人。
“莊主!我家莊主怎麼了？”
肖正齊有些愧疚，“是這樣的，你家莊主因為救我，受了一點傷，現在……正在救。”
“那還等什麼，快點救人啊！!”
蘇小楠淡淡道：“還缺一味藥引。”
眾人的目光不自覺地投向魏瑾辰，這讓肖正齊有些奇怪。
“是的，我的心尖血可作藥引之用。”
“心尖血?!”
顯然，肖正齊之前是不知道的。
他看了一眼蘇小楠，後者若無其事地笑了笑，肖正齊卻覺得她的笑容里有幾分算計。
“你跟我出來一下。”
魏瑾辰就這麼不明所以地被他拉了出去。
“怎麼了？”
“……你……”肖正齊重重地嘆了口氣，直到現在他還是不知道怎麼開口。
魏瑾辰看他擰巴的樣子，卻是笑了起來，“沒什麼的，取點血而已，又不會死。”
肖正齊點點頭，話語中多了幾分嚴肅，“這是本君欠你的，隨時你都可以討回。”
“好，你先欠着。”
魏瑾辰笑了一下，自己走了進去。
肖正齊在外面等了一會兒，他沒再進去，大約半炷香的時間后，蘇小楠走了出來。
“不進去看看?”
“她怎麼樣。”
“你說誰?”
“兩個。”
蘇小楠笑了起來，“都無事，琴莊主氣息已經平穩，調養數日之後便會醒來。至於魏家的小姐，只是身體虛弱了些。”
肖正齊點點頭，從懷裏拿出一張藥方，“你想要的，作為交換。”
蘇小楠笑了一下，沒有絲毫客氣地收下，“你這人還真有意思，我提醒你一句，西海之域的人不好惹，你小心些。”
“……我碰到的就沒一個好惹的。”肖正齊說道。
他回到房間，屋鳩山莊的人正圍在窗前，照看着琴白芷，他也插不進去。
魏瑾辰靠在一邊的椅子上，嘴唇有些微微發白。
“你怎麼樣?”
魏瑾辰搖了搖頭，“只是有點渴。”
肖正齊從旁邊的茶壺裏倒了一杯茶水，喂她喝下。
他本想帶着她先離開，卻被屋鳩山莊的人攔住。
“莊主尚未醒來，抱歉，你現在不能離開。”
肖正齊看了一眼床上的人，說道：“她現在已經無礙，我在這待着也沒用，如果她醒來有什麼疑慮，就去柳客居來尋我。”
他將虛弱的魏瑾辰攔腰抱起，絲毫不在乎旁人的目光，即使她現在着男裝。
“肖大哥，你把我放下來吧。”魏瑾辰靠在他懷裏，臉龐紅的發燙。
“我要是放你下來，你信不信走兩步就倒，到時候還不得本君送你回去。”
肖正齊說道，“跟在你身邊的那位，要不要通知他一聲？”
“不用，他話太多，說的我頭疼。”
魏瑾辰一口拒絕道。
“那他若是尋你怎麼辦？”
“我放出信號，不用找。”
回到柳客居，肖正齊把她放到床榻之上，吩咐廚房燉了些雞湯送上來。
“肖大哥。”
肖正齊盛了一碗端在手裏，“重新告訴你，我姓肖名君，字正齊。別忘記了。”
“不會，你的名字，我一直都記得。”
肖正齊點點頭，“只記得你姓魏，忘了你叫什麼了。”
“魏瑾辰，我的名字。”
“好，我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