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山遺迹 第二章 異響
“怎麼?不能打開嗎?”那軍官斜眼瞥道。
大掌柜急道:“長官,不能打開啊!這人都已經入棺了,再打開一是驚擾逝者,二是對長官也不吉利啊!”
那大兵也說道:“是啊,長官,不如我們就放他......”
“我說打開就打開,廢什麼話!”軍官喝道,“你、你、你還有你,你們四個馬上把這口棺材給我打開。”
四個大兵無法,只得將槍扛在肩上硬着頭皮打開了棺材,而裴運和大老闆五人只得老老實實的等在一邊。
棺材打開后,那軍官站上驢車,向棺內望去,果見一具女屍,身着粉紅色的壽衣,面容青白,顯是剛死去不久。只見軍官用手絹掩住口鼻,緩緩得從車上走了下來,擺了擺手,示意放行后,走進了崗樓。
原來,大老闆等人早就打聽到此處的守軍新來了一位軍官,做事一絲不苟、甚為嚴格。為了以防萬一,他們在隔壁鄉找到了一處新墳,看那墳上的一培新土,下葬的時間應該不會超過三天,而且在墳前還殘留着一堆兒尚未完全燒盡的紙錢。
這具女屍姓甚名誰、生卒年月雖然都刻在了墓碑上,可是在起墳的過程中,這些人又哪裏會去理會。他們看也沒看,上去便是一腳。將墓碑踹到在地后,他們便徑直挖了起來。除了裴運的四人只知道這棺材裏擺的是個年輕女子的屍身,而裴運則注意到了那墓碑所刻名字叫韻紅......
五人連夜將棺木從墳內起出,並將其用作了販運煙土的工具,沒曾想這具女屍竟還真的派上了用場。餘下的幾日,五人的行程還算順利,再也沒有開棺驗屍的事情發生。直到第四天,他們來到了一個叫做榆槐鎮的地方。
榆槐鎮,一個不大的鎮子,共有三百多戶人家千餘口人。當裴運一行人來到鎮上的時候,天雖還未完全的黑下來,但若是繼續向前,恐怕一時也找不到合適的地方住宿,所以他們只得留在鎮中。入鎮前,他們將棺木放在了鎮子郊外的義莊內,並留下裴運看守,其餘的人則是入鎮吃飯。
裴運自是千萬不願意,你們到鎮裏吃香的喝辣的,卻留我一人在這對着一堆死屍。可是不情願歸不情願,事情總是要做的,誰讓你在這裏最小呢。因此他只能坐在義莊的偏房中,點着一盞油燈,獃獃的望着窗外的夕陽漸漸落了下去。
這個義莊叫做正陽義莊,雖是榆槐鎮用來暫時存放屍體的地方,卻因無人管理而破敗不堪——義莊內到處結滿了蛛網,半數的門窗皆已掉落,桌椅上鋪滿了厚厚的塵土,吹一口就能令整個屋內煙塵漫天。而在義莊的大廳內,共有六副棺木擺在那裏。除了裴運等人運來的那副外,其餘的棺材上均是厚塵滿布、略有腐朽,顯然是年久日長、無人認領所致。
天,已完全的黑了下來,陰沉沉的,沒有一絲的光亮。裴運在偏房內盯着油燈中豆大的火光,心裏十分的緊張。在這荒郊野外,又獨自守着六副裝着死屍的棺木,任誰也會感到心慌害怕。裴運心裏一直盼着大老闆他們四人速回,可是他沒有想到的是那四位老闆此刻正在鎮上的酒家推杯換盞,早就將他忘到了腦後。
外面風聲漸唳,正陽義莊破敗的門扇在風吹之下,吱吱呀呀的發出瘮人的聲音,彷彿隨時都有人推門進來一般。一陣風從撕爛的窗紙間忽然衝進,險些將油燈的火苗吹熄,裴運急忙護住。這盞燈此刻是他的定心丸,若是熄滅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在這裏呆下去,因為剛剛出去方便之時他不小心將洋火(火柴)丟了。
忽然間,外面的風停了,門板的吱吱呀呀也戛然而止,義莊周圍的一切好像瞬間便靜了下來。裴運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可還沒等他定下神來,他發現整個義莊呈現的是一種死一般的寂靜,靜得極不尋常,就是一根針掉在地上也能聽得見。相比之前的嘈雜,現在的靜更令他感到恐懼。
“咣~”的一聲巨響,令裴運一下子驚了起來。什麼聲音?是門,不,不是,門的聲音不會這麼大,而且此時一點風也沒有,怎麼可能是門呢?
“咣~”又是一聲巨響。
聲音似乎是從大廳傳了過來的,那裏......那裏只有六副棺材......難道是......裴運不敢再想下去,他感到自己的心快要從嗓子眼裏跳出來了。
“咣~”......“咣~”......“咣~”......
這個聲音規則而不連續,每隔一會兒便響一下,聽聲音極像是兩塊木板撞擊的聲音。
“是~是大老闆嗎?”裴運試探的問道,可是除了那響動外根本沒有任何的迴音。
裴運顫巍巍的舉着油燈從偏房內探出頭來,想查看一下大堂。等了好半天,也不見那聲音的出現,於是裴運便回頭進了屋。可他還沒走兩步,那聲音又再次出現了。而這一次他聽得分明,就是木板的相撞聲,而且這聲音確確實實來自義莊大堂。
裴運又轉身來到了大堂,用微弱的火光照着這六具棺木,卻看不出什麼名堂。這時,他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手舉着油燈貼近棺材逐一看去。
“不是這一副......也不是這一副......”裴運一邊看一邊嘟囔着,藉以來給自己打氣,但他的額頭、手心卻緊張得滿是汗水。他接連查看了五具棺木,全是以前停放在此的舊棺材,都沒有什麼問題。當他將油燈移近他們帶來的那副棺材,想看個究竟時,棺蓋忽然掀開,隨後“咣~”的一聲又落了回去。
“啪嗒”
裴運手中的油燈掉在了地上熄滅了,他整個人也嚇得癱倒在地。這一次他看清了,那掀起的棺蓋底下是一雙手,一雙帶着玉鐲的女人的手。
“媽呀,詐、詐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