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大夢先覺 第二章:人生初見
清歡起床簡單洗漱了一下,透過銅鏡看到裏面的那個人,竟然跟前世的自己有七八分相像,但是相府的這個清歡更加秀氣一些,因為年齡小,身體還沒長開,臉色也有些蒼白甚至泛着蠟黃,可是難掩清純,假以時日應該是個美人坯子,至少比那個現代的她要好看。
清歡想到這裏又開始擔憂,怎麼穿越來的?現代的那個自己怎麼樣了,有沒有昏迷,會不會死掉?是不是不見了?爸媽有沒有找她?她心緒複雜煩亂,一道刺眼的光線閃到了眼睛,是從鏡子裏傳過來的,清歡仔細去看,才發現這個身體的脖子上也戴着一個項鏈,趕緊扯出來看,跟自己的那個一模一樣,心中起了波瀾,難道自己穿越過來不是偶然?跟這個項鏈有關?想到這裏,稍稍平復一下心情,也許,再穿越回去的方法,也在這個項鏈裏面了。
只要有希望,總還是不能放棄。
“呦,聽說那個賤胚子醒了,真是禍害遺千年啊。”二小姐清楚已經將門踹開進來了。
“大小姐,二小姐,我們小姐剛醒,身體還沒有恢復,還望兩位小姐改日再來。”子衿趕緊上前招呼。
清楚一下子將子衿推開:“沒眼的奴才,憑你也敢攔着我,這相府里我想去哪裏就去哪裏。”
清歡沒有起身,看了一眼兩個姐姐,長的還算可以,臉上還畫著精緻的妝,盛氣凌人地走到房間裏,看到清歡還是坐在那裏好像沒有看到她們兩個,清析先開口說了話:“怎麼三妹妹,你是不歡迎我們來嗎?”
清歡並未抬頭,淡淡地說:“是啊,不歡迎你不還是厚着臉皮來了嘛?”
清析和清楚都愣住了,記憶里清歡從來也不敢用這樣的語氣說話啊。
“你,你怎麼跟我和大姐說話的,也不看看你現在是個什麼東西,撞壞了腦子人倒猖狂起來了。”
“呦!我還真不敢回答,你說的對,我是撞壞了腦子,那請沒撞壞腦子的二姐先跟妹妹講一講,你是個什麼東西?”
“你敢罵我,我看你活得膩了。”清楚說著就快速走了過來,拿起牆邊掃地的笤帚,對着清歡就打了下去,清歡虛弱躲閃不及生生挨了一下,笤帚上的倒刺扎到皮膚,頓時痛得眼淚直打轉,但清楚猶不解恨,扔了笤帚伸手朝着清歡的臉打過來,好在清歡這一次躲開了,清楚的手重重的打在桌子上,馬上就痛的跳腳,連眼淚都出來了。
清析看不下去,母親讓她們兩姐妹學着溫婉一點,因為府里已經開始張羅着給姐妹們選夫婿了,不能因為小事失了大體。但是此時看到自己的親妹妹這樣,一時失去理智,越過清楚就走到了清歡的面前,反手給了她一巴掌,清歡的臉上馬上就開始紅腫起來。清析清楚兩姐妹看着才算是解了氣,以為清歡還是會像以往一樣忍氣吞聲,沒想到清歡在兩個姐姐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快速的跑到了院子外面,大聲喊道:“啊啊啊!有瘋女人要殺人了,有沒有人管啊??!!啊啊!!!”
清歡一邊跑一邊喊,聲音之大,響徹整個院子,隔壁的趙氏不可能聽不到,自己的父親也不可能不過來看,趙氏也就算啦,她就不相信,自己的親生父親,也能如此狠心不管她。
她不為自己,就為她此時用的這具身體,一定也要討回公道。
清歡房間裏面的人全都出來了,兩個姐姐還沒反應過來清歡是演的哪一出,就看到父親帶着一個年輕的公子已經進來了,清析認得那是宣王世子,宣王妃想為兒子選個世子妃,趙氏最近更是頻繁的出入宣王府,想為自己的女兒謀求這一段好姻緣,儘管這個世子爺在外風評不算好,但家世太誘人啊,反正大女兒不行還有二女兒,趙氏覺得勝券在握,自己遲早都是未來宣王的岳母。清歡看到趙氏扶着丫環的手也走過來了,於是眼疾手快,趕緊對着大姐跪了下來,咬了一下嘴唇,不捨得太用力沒有咬出血,於是狠狠心又掐了一下嘴角,舌頭終於嘗到了一絲血腥味,眼睛裏也開始泛起淚光,對着大姐說道:“對不起啊大姐,我剛剛才醒過來,實在不知道哪裏做錯了,為什麼你一過來就下這麼重的手打我,二姐,你為什麼拿笤帚抽我?”雖然有外人在,可是現在機會難得,實在不容錯過。
清析和清楚都是有希望嫁到王府的人,自然要在世子面前裝作溫婉可人的樣子來,此刻清歡的面目太可憎,讓人忍不住想要再打上一巴掌,可是,忍,必須要忍!
趙氏看到世子也在,雖然還沒弄清楚狀況,不過還是趕緊讓丫環將清歡扶了起來,清歡半推半就的起來之後就站在一旁抽泣,剛好朝向趙氏那一邊的臉頰腫了,嘴角也能看見血跡。
清析反應比較快,趕緊解釋道:“爹爹,母親,女兒實在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聽說三妹妹醒了我和二妹妹就過來看望她,誰知道三妹不分青紅皂白就怪女兒,說是她暈過去都是我和二妹妹的責任,還出手打了二妹妹。”清析的語氣也是楚楚可憐,到最後還不忘倒打一耙。
清楚很配合,趕緊就伸開了自己的手,也開始哭泣:“爹爹你看,女兒的手都腫成什麼樣了?”
腫成這樣?呵呵,清歡忍不住在心裏冷笑。
趙氏看到相爺盯着清楚的手在看,臉上現出心疼之意,況她素日了解清歡,趕緊補了一刀:“清歡,怎麼回事,姐姐關心你,你怎麼能這樣做呢?”
清歡無所謂的說:“哦?我說不是我打的,你們信嗎?”
趙氏咳了兩聲,說:“你這孩子,這麼大一點就會撒謊了,不是你難道是你大姐打的?你有什麼證據證明不是你?”
“我說是你打的,你虐待孩子,現在又嫁禍給我,你有什麼證據證明你是清白的?”
“你!”趙氏氣得一口氣差點上不來,求助地看向申越,申越心裏煩躁最不想理會這些內宅的事情,想讓趙氏處理,可是宣王世子卻一副看好戲的樣子,根本沒打算走,無奈只好開口問:“清析,你是大姐,你說說清楚的手是怎麼回事?”還是想要先給清歡問個罪。
“父親,母親,我和二妹去看三妹,她當時坐在梳妝枱前,看到我們進來就發脾氣,二妹想要安慰她,她卻打了二妹妹。就,就是這樣。”
“哈哈哈。”清歡擦了擦眼睛裏不小心溢出的淚水,指了指申越,又指了指趙氏,問:“你信嗎?還有你,你信嗎?來來來,看看我的臉,明白了嗎?”說著就把自己紅腫的半邊臉給他們看。
趙氏心裏清楚,但是不想外人看笑話,只好打圓場:“好了清歡,小孩子家打打鬧鬧還不是常有的事,聽母親的話,等下我讓人給你送點葯過來。”
清歡呸了一聲,“哦,母親?你是誰的母親?我可不想撿個便宜的媽來。”
趙氏頓時委屈巴巴地說:“你雖不是我親生的,可這些年我何曾虧待過你?”
“有沒有虧待我你自己心裏不清楚嗎?你若是但凡還有一點公平之心,是不是該先問問我的臉是怎麼腫起來的?我後背上的衣服怎麼破了口子?”
趙氏囁嚅:“你,這……”
清歡不再看趙氏,而是轉頭看向父親:“怎麼說我總也是你親生的女兒,你真的也一點不關心嗎?”
申越沒辦法,只好示意清歡說下去:“那你說說,你的臉是怎麼回事?”
“我便是實話實說了,父親又相信嗎?”此話一出,清歡倒平白生出幾分傷感來,趕緊一抹眼睛,又開口說:“罷了,不管你如何想,憐不憐我,今日我都要說與你聽。”就算是為了那個,剛剛命隕的可憐的清歡吧!
“父親一向不關心我,大概也不會知道,我生病未愈,跟姐姐一起玩又磕破了頭昏了過去,你知道嗎?昏迷了幾天啊,你沒有來過,這個對我自稱母親的人沒有來過,大夫也沒有來過,只有閻王爺來看過我,不過看我可憐沒有收我。今天醒來,大姐二姐不分青紅皂白過來非打即罵,請問是否我這個做妹妹的就該一忍再忍?”
“咳咳,清歡,你還有沒有一點教養?這樣編排自己的親姐姐。”趙氏看到宣王世子還在,生怕丟了自己女兒的臉面,馬上就打斷了清歡的話。
“趙姨娘,哦,不好意思叫錯了,你說外人?難道我不也是外人嗎?”
一句趙姨娘,將趙氏氣的要死。
申越也是氣極,可是又不好發作,也不能看着不管,於是沒有辦法便對着趙氏開口說:“看你教的好女兒,還不趕緊帶走,以後沒事不許過來打擾三丫頭,老大和老二去祠堂跪着反省。”說著又看着宣王世子上官昱佑說道:“世子見笑了,我們去前院接着談吧。”
上官昱佑站起來卻沒有走,而是反步走到了清歡面前,似是無意問:“竟不知道申相爺還有個女兒,以往只見過大小姐和二小姐,如今看到了三小姐果然也是不凡,相爺好福氣啊。”
申越回答道:“此女母親乃相府的恥辱,唉,不提也罷,實在上不得檯面,讓世子見笑了。”
“哦?”上官昱佑又打量了清歡一眼說道:“大呼小叫,倒真像是上不得檯面的。”
清歡氣極,申越說她上不得檯面她可以理解為謙虛,別人憑什麼啊?再加上也不認識什麼世子不世子的,於是頭也未抬脫口而出:“你是哪個坑的蘿蔔,躲在後面看了半天笑話,你才上不得檯面,你全家都上不得檯面。”
呼!全場所有人都驚呆了,宣王世子的全家,那不是王爺王妃甚至連皇上都罵進去了?兩個丫環嚇的已經跪下了,趙氏母女焦急的外表下透着得意,申越趕緊道歉,又讓清歡跪下給世子賠罪。
清歡一抬頭便迎上了一雙冷冽的眼睛,那雙眼只一個瞬間就將她的心擊穿,而此刻周遭嗚嗚泱泱的聲音也悉數止沸,清歡感覺自己羸弱的身體裏,唯有心臟劇烈跳動起來,眼前的人全都看不清了,只這一雙眼睛在她心裏不停地繞啊繞,繞啊繞,來來去去,無休無止!
事隔經年,我該如何再面對你?
曾在無數個輾轉難眠的反覆幻想着能再相見,卻連她的夢裏都不願去的人,彷彿此刻突然就站在了面前,清歡伸出手去,想要觸摸到他,卻在迷迷濛蒙中看到那個人蹙着眉後退了一步,她愣在當場,鼻頭一酸掉下淚來,又訕訕地將手收了回來,猛烈地搖了搖頭,心中暗罵:申清歡啊申清歡,時隔多年,你的出息都長到哪裏去了?你看他,明明不想你靠近,為何見到這張臉還是毫無還手之力,還是這樣潰不成軍?
頭劇烈地疼了起來,大概是心裏緊繃的那根弦突然斷開了,也有可能是身體實在太虛,她也太累了。清歡張開嘴想要說話,卻一頭栽到地上,暈了過去。
在意識模糊的最後一刻,她還是聽見了自己緩緩開口,對着那張已看不清五官的臉輕輕叫了一聲“肖致”!
肖致是誰?
他是清歡心中的白玫瑰,是她一生無法釋懷的床前明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