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城邦的偶像派超級英雄
江成禮用手背摩了摩額頭，眼睛直直看着前方，仍是無法相信，自己在放學路上的一次普普通通的搭訕，竟引發了惡劣的流血事件。
長刀散發著陣陣森寒之氣，令人因恐懼而僵在原地，動彈不得，更不知該作何交流。江成禮將一隻手搭在金小翠的肩膀上，把她往後拉了拉，隔了幾秒，才強行調侃地說道：“那是……校花的冷血保鏢嗎？”
“你亂七八糟的小說看太多了……喂，小禮子，”同樣驚呆的金小翠似乎注意到了什麼，小心翼翼地說道，“那人身上穿的是柱衣！”
“是衛軍嗎？為什麼要殺人？”
“沒聽說過咱們城邦有使用長刀的衛軍，難道是邊界的駐軍？”
“不會是個冒牌貨吧？”
“恐怕不是，”金小翠又有了新的發現，說道，“看他手指上那個像戒指一樣的東西！”
“是魚牌！雇傭軍的魚牌！那種若隱若現的藍光，錯不了！開眼了啊，第一次見到魚牌！”江成禮搖了一下金小翠，差點就喊了出來。
那個令江成禮如此興奮之人，是一個面容兇狠、身材較高的中年男子，上身穿一件灰色短袖體恤，露出粗壯的手臂，外面還套了件黑色的馬夾款式的衣服。江成禮與金小翠說話之際，那人將長刀朝背後一插，那件馬夾竟如活了一般，快速蠕動着將刀柄緊緊包了起來！這神奇的能力，加上上面散亂分佈着一些似是天然形成的紋路，使這件馬夾看起來像是一件神秘的戰鬥服，應該就是金小翠剛剛提到的柱衣了。
除此之外還有一特別之處，那人右手的無名指上，戴了一個黑色的指環。即便在晴天之下，也能看到那指環上偶爾泛出的藍光。自不必說，這便是江成禮口中的魚牌了，只是不知有何功效。
兩人漸漸看清了那長刀殺手的樣貌裝束，也對他的身份猜了個七七八八，可惜，來者並非善意。此刻那殺手正拖着奮力反抗的虞紫燕往前走去。縱使虞紫燕剛剛表現了敏捷的身手，無奈力量懸殊，此刻她就像一隻被拎着的小雛燕，只能徒勞的撲騰着翅膀。不過這隻燕子倒是十分倔強，即便全身都在抵抗，也緊閉嘴唇，不發出任何的呼救和祈求聲。
“這個也不是自己人吶……”看着獨自在掙扎的虞紫燕，江成禮又按捺不住了，轉頭對捲髮男說道，“喂，捲毛，我們一起上，把燕子救回來，總不能看着外人在咱們學校的地盤把同學抓走吧！”
捲髮男還未回答，金小翠一把拽住了江成禮，搶着說道：“絕對不可以！這可不是小混混打架了，一百個你們加起來也打不過一個雇傭軍的，白白去送死而已！”
“那至少也要想法拖住他吧。”
“先報警吧，”金小翠說著，拿起了手機，“雖然不知道警衛隊會不會處理跟雇傭軍有關的事件……嗯，也要叫救護車，那兩個人，或許還有救……”
“我先去挑釁他兩句！”
“你給我老實點，嫌命長嗎？”金小翠一邊繼續拽着不知死活的江成禮，一邊撥打着手機。
另一邊，捲髮男一聲不響地站在原地，似是被嚇呆了。可他看向那殺手和虞紫燕方向的眼神里，不知為何卻放出了如野獸看到獵物般興奮的光芒。
正糾纏於如何救人的江成禮和金小翠自然無暇去留意捲髮男的表情，而且就在此時，一個陌生的身影從後方緩緩走到了三人面前。
“來自飛煙的朋友，這麼著急回去嗎？”來人聲音爽朗明亮，仍是背對着江成禮三人，一邊問話，一邊不急不慢地朝着虞紫燕和長刀殺手的方向走去。
“是梅花衛士！”金小翠突然變了風格，少女般雀躍起來。
聽到這裏，來人轉過了身。
剛剛經歷的血腥場景似乎立刻被一股清爽的涼風沖刷乾淨了。
從聲音和體態來看，那必是一個男生無疑。只見他身材勻稱，但個子不高，只有一米七左右。頭髮柔順光潔，從中間精細地分開，兩側一直鋪到頸部，像極了女生的波波頭。臉部有一點胖乎的感覺，但五官圓潤，與那娃娃般的臉型甚是相配，再加上細膩白凈的皮膚，一眼望去，明明能看出是個成年人，卻直令人驚嘆：好可愛的男孩子啊！
更令人稱奇的是，那可愛的外表下，竟也穿着一件柱衣，代表着戰鬥力的柱衣！顏值與實力集於一身，難怪會讓女孩子們如同看到偶像一般的狂熱了，甚至連剛剛躲在遠處的幾個女生都跑了回來。
此刻，那“男孩子”正面帶微笑，沖金小翠揮着手回應道：“你好，我叫柯榮，是咱們城邦衛軍中的一員。”
“啊——！真的是梅花衛士！”金小翠踮起腳尖輕輕跳動了幾下，然後不停捶打着江成禮，接着又突然站定，認真說道，“咳，你好，我叫金小翠，是西區第二中學的高二學生，我喜歡烹飪、看書……”
“呀呀呀，怎麼還聊起來了？矜持點好不好？你在這相親吶！”江成禮用手擋在金小翠臉前晃了晃，打斷了她的自我介紹。
“你懂什麼，這可是咱們城邦的超級英雄，難得能見到一次，關鍵還那麼帥！”
兩人的狀態突然互換了，幾分鐘前是江成禮在搭訕，現在變成了金小翠在犯花痴。
“這種類型不能叫帥吧……”
“你說什麼！”
“沒……沒什麼！”江成禮識相地及時改了口，“不過，你個騙子，剛才還說喜歡美女呢！”
“男女平等，好看的我都喜歡。別廢話了，來跟我一起給梅花大人打氣啊！”
“什麼梅花方片的，我還黑桃殿下呢。”
“算了你還是閉嘴吧。梅花大人，加油啊！”
或許是由於令人安心的救星出現了，江成禮和金小翠都放鬆了下來，不過這兩個人還真的是隨時隨地都能拌起嘴來。
聽到金小翠的加油聲，那梅花衛士柯榮繼續說道：“小妹妹，謝謝你幫忙叫救護車，面對緊急事態你的處理很冷靜，也很正確，接下來就交給我吧，你們退後點，可不要被傷到。”
“嗯！”金小翠用力地答應着，不過身體並沒有移動分毫。
“這超級英雄還挺親民的，那……咱們站遠點吧？”江成禮催促着金小翠。
“不要。”
“哎呀？你這白痴怎麼……”
江成禮正不知該如何與花痴狀態的金小翠溝通，柯榮再次開口道：“小妹妹，快帶着你的朋友退後些吧，還有這位捲髮的帥哥和那邊幾個小姑娘也是，敵人的刀可不長眼睛。”
這一提醒，眾人才注意到，不遠處的殺手不知何時已重新將長刀拔出，握在了手上。而柯榮也將右手搭在腹部一探，從柱衣中摸出了一枚銀燦燦的、梅花狀的、手掌大小的暗器，置於掌心。
看起來一戰是在所難免，金小翠拉着江成禮，後撤到了路邊的鐵柵欄旁，其他的人也跟着散開了。
路兩邊的圍欄內，還有一層樹木綠植，將更內部的區域完全隔開，正好讓這條小路變成了一個約戰的好地方，既不會被打擾，也不會傷及周邊無辜。
“你倒是很聽偶像的話嘛。”站定后，江成禮忍不住對金小翠譏諷道。
“難道要聽你這個笨蛋的？”
“好好好，我倒要看看這梅花衛士如何大戰長刀殺手。”
江成禮一邊酸酸地說著，心裏也有些疑惑：長刀也就忍了，現在連警衛隊都配槍了，竟然還有人用飛鏢暗器？何況還是個看起來比自己要弱小的帥哥？
“對了，剛才你的偶像是不是說，那個殺手從飛煙來的？果然是其它城邦的雇傭軍嗎？”注意力重新回到戰場上，江成禮也想起了柯榮出現之時所說的話。
“我也聽到了。聽說飛煙邦正在鬧內戰，不過那邊的人千里迢迢地跑來咱們邦，也是夠奇怪的。”
金小翠看來比江成禮更了解一些時政，而此時，那位來自飛煙的雇傭軍也終於有所行動了。
“小長官，可不要趁機逃走，不然我只能先把你放倒了。”
冷冷的聲音，令氣氛瞬間又緊張了起來，快要被遺忘的血腥味也再次撲入鼻腔。
飛煙殺手說完，放開了虞紫燕，曲腿躬身，右手抓住左腕，左手舉刀橫於面側，擺出了進攻的架勢。
突然有兩道銀光先後在空中閃過，接着便是“哐當”一聲，那殺手的長刀竟已掉落在地，左手還有絲絲鮮血滲出。
“貿然出手，失禮了。”再看柯榮，正一邊在指間把玩着那支梅花鏢，一邊說著些故作客套的話。至於何時出手，又何時收回的暗器，卻沒人看得清了。
“聽說這個城邦的衛軍主力是個扔飛鏢的，果然，不僅長得像個小孩子，連武器也跟玩具一樣。”那殺手撫了撫左手傷口，眼睛盯着前方，同時彎腰撿起了長刀。誰知剛一起身，又是“哐當”一聲，長刀再次被擊落。
“咦？看來也不是那麼無聊，明明看破了你的動作，我卻還是躲不開？”
“抱歉，我的梅花鏢是必中的。”
“飛魚兵嗎？你這能力有些無賴啊。不過，力量不夠，沒什麼實戰意義。”飛煙殺手說著，抬起右手，低喝一聲，似是在暗暗發力，而他手指上的魚牌所閃動的藍光也越來越亮。
“哦？已經能自己控制魚牌的能量了，是個老兵啊！”柯榮見狀，握緊了飛鏢，右腿後撤半步，做出了戒備的姿勢。
“哇！是要變身了嗎？”另一邊，江成禮已經完全進入看戲的模式了，一副津津有味的樣子。
“變什麼身，你不知道魚牌的作用啊？”金小翠反問道。
“我以前也沒見過啊，只知道那是雇傭軍的身份象徵。”
“那你剛才看見魚牌那麼興奮……沒見過也該多少了解一點吧，魚牌能大幅度增強人體的各種能力。”
“哦……那剛才長刀殺手說的飛魚兵是什麼？”
“那是有特殊能力的雇傭兵，叫異能兵，也叫飛魚兵，拜託你，有點常識吧。”
江成禮摸了摸頭，說道：“哎呀，和平年代，誰會關心這個。”
“好吧，我也是第一次見到真正的魚牌，對了，也是第一次離梅花大人這麼近！你別打擾我了，梅花大人，加油啊！”金小翠說著，再次看向了自己的偶像。
飛煙殺手看來也聽到了二人的談話，說道：“是啊，一直處於和平中的這個城邦，就讓我看看，這裏的士兵還能不能戰鬥吧。”
此時他的魚牌已恢復到之前的冷靜狀態，整個人看起來變化並不大，只是原本黝黑的皮膚變得充盈起來，就像他遺落在地的那把長刀一樣，泛着一絲寒光。身體能力的提升過程想必已經完成，因為話音一落，他便赤手空拳直接沖了過來。壯碩的身材，加上快到實在不像人類的衝刺速度，彷彿一隻安裝了噴氣動力裝置的公牛，兩人雖相距近十米，可排山倒海的壓迫轉眼已至面前。
柯榮顯然沒能立刻適應敵人的速度，只來得及用雙手交叉在身體前面一擋，整個人便已被撞飛出去。然後一聲巨響，背部結結實實地撞到後面的一顆樹榦上，那粗大的楊樹竟被震得嘩嘩作響。
“啊——！”
“梅花大人！”
一旁觀戰之人都忍不住喊了出來。路人女生，捲髮男，連遠處的虞紫燕也被戰況吸引，悄悄走近了些。畢竟在這種撞擊力下，普通人怕是要立刻昏厥過去，若是一個撞不巧，當場死亡也極有可能。
一招佔盡先機，飛煙殺手沒有絲毫停歇，眾人還未來得及發出第二聲驚呼，他已再次沖了出去。
不過這次，柯榮搶回了一些時機，瞬間又摸出兩支梅花鏢，三鏢齊發，射向了飛煙殺手。
果然如柯榮所說，他的鏢是必中的。只是那三支梅花鏢打中對方后，竟被他的肉身彈落在地，發出了一陣“叮鈴鈴”的清脆響聲。
“像在撓痒痒啊。”毫髮無傷的飛煙殺手攤開雙臂，自顧地左右看了看自己的身體，繼續說道，“這次怎麼不把飛鏢收回去了？”
“這一次是全力擲出，沒有將我自己設為後續目標。可惜，還是連你的皮膚都沒能刺破。”柯榮說著，雙手扶着后腰挺了挺身子，“啊……還真是疼啊，好久沒受過這種傷了。”
“不知所云，總之是個沒用的能力了，快些結束吧。”
飛煙殺手說完，立刻欺身而上，發動了連續而猛烈的攻勢，看來是真的想結束戰鬥了。拳打腳踢，肩拱頭撞，看似簡單粗暴的動作，在他那種超人的速度和力量下，幾乎招招都能致命。
而柯榮那邊只剩下防守的份，不停地後撤、平移、兜圈，狼狽的樣子着實讓人為他捏了一把汗。不過神奇的是，雖然被打中了不少次，但柯榮都承受住了，而且大多數的攻擊，特別是那些致命的招數，也都勉強化解或躲掉了。一直處於下風，但一時半會竟沒有敗下來的跡象，面對力量如此懸殊的對手，能這般頑強，令人不由心生好奇，這位看起來小巧可愛的梅花大男孩到底經歷過怎樣的訓練。
“喂，好像打不過啊？”江成禮吸了一口氣，擔心地說道。
“不會的。”旁邊，有兩個女生的聲音整齊地回答道。
江成禮轉過頭，看到金小翠一臉盲目相信偶像的表情，眼睛緊盯着正纏鬥的二人。再看過去一點，虞紫燕不知何時也回到了這邊，仍是淡定從容，面帶微笑的樣子。
“你倆還挺樂觀，要不要趁亂找機會逃走啊……”江成禮說著，也看回了戰場的方向。
打鬥在這時停止了。
“一直躲閃可贏不了啊。”剛施展了幾十回合的猛攻，飛煙殺手卻仍語氣平緩，沒有任何疲態。
柯榮的喘息聲則明顯重了許多，一邊整理着凌亂的頭髮，說道：“沒辦法，我不是近戰型的，自然要多練習練習逃跑的本領。”
“有些低估你的基礎身體能力了，看來平日沒有疏於訓練。好吧，我要稍微提升一下速度了。”飛煙殺手說著，再次抬起右手，手指上的魚牌快速閃爍了幾次。
“朋友，再快我可吃不消了啊。沒辦法，還真是好久沒用過了，來吧！”說完，柯榮也抬起了左手，接着便有一條黑色小蛇狀的東西從柱衣中飛出，冒着藍光，“嗖”的纏到了他的無名指上。與此同時，柯榮的右手又順勢在柱衣中摸出了一支梅花鏢。
“哇，原來魚牌是這麼戴上的，有點帥啊，像是魔法少女變身！”江成禮再次開了眼界，也無暇去想逃跑的事了，繼續說道，“咦？原來打了半天，你偶像都沒戴魚牌啊？”
“怎麼又變身了，還魔法少女呢？都說讓你少看點亂七八糟的東西了。好了安靜點，梅花大人要認真了。梅花大人，加油啊！”金小翠仍在堅定地給柯榮加油打氣。
飛煙殺手此時已彎下身子，那姿勢宛如猛獸撲食，一觸即發：“這就對了，這樣才有意思嘛！”
柯榮直直站在原地，絲毫沒有戒備的意思，只是戴上魚牌后，一掃頹態，連皮膚都比之前更光潤迷人了。
“那麼，我就不客氣了。”
聽到飛煙殺手放出了進攻的訊號，柯榮放下左手，將握着梅花鏢的右手伸直，平舉到右側，說道：“那麼，我也要再次失禮了。”
接下來才是真正的戰鬥嗎？又將是一場鏖戰了嗎？江成禮揉了揉眼睛，腦子裏還在幻想着一場大戲。
飛煙殺手發起了閃電般的衝刺，柯榮的梅花鏢也揮了出去。
出乎意料的是，一秒鐘后，柯榮接住了梅花鏢，已衝到跟前的飛煙殺手也戛然止步，整個畫面都靜止了！
“怎麼……不動了？”與想像中的場景落差太大，江成禮忍不住往前走了兩步，脫口問道。
“啊——！”
突然轟隆的巨響傳來，再次引發了驚叫聲。
眾人尋聲望去，只見那殺手身後不遠處一前一後兩棵足有一人半環抱的楊樹已然從中間被齊齊削斷，上半截正轟然倒下！
嘈雜聲中，飛煙殺手睜着眼睛，也撲倒在地，鮮血從腹部不斷流出！
那支梅花鏢，一來一回，竟貫穿了飛煙殺手的柱衣、身體，還有他身後兩棵粗壯的樹榦！
超乎常理的戰鬥，在眾人的目瞪口呆中，瞬間便結束了，連金小翠都忘記了為偶像歡呼。
倒是江成禮，很快清醒了過來，湊到金小翠耳邊說道：“你這偶像，有兩下子啊！”
“啊……嗯……還真的是……”金小翠還在語無倫次中。
江成禮看向柯榮，不知是繼續對金小翠，還是自言自語，說道：“決定了，我要去參加雇傭軍的招募考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