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0章:廝殺落幕
<\/b>蠻荒鍾還在轉動,可裏面再無動靜。
又過了數十息,龍文牧才讓蠻荒鐘停下。
「結束了?」墨非問。
「應該差不多了。」龍文牧點點頭。
半步修道命再硬,也不可能經受住這樣的折磨。
到現在這種程度,應該差不多了。
兩人都提起十二分精神,徐徐的將蠻荒鍾打開。
當蠻荒鍾抬起,直到露出下面一片血紅。
在血紅的正中間,一具不成人形的血裙在那裏。
龍文牧揮手吹散飄散在空中的塵埃,仔細凝視那倒下的人。元康此刻已經體無完膚,原本英俊的外表不再存在,簡直就像被剝了一層皮一樣,如今看上去奇慘無比,而且稍加感知便知,他此刻氣息微弱得幾乎斷絕了。
「還有最後一口氣?」龍文牧凝了凝眉。
但一切還好,雖然還有一口氣,但幾乎構不成威脅了。
但話又回來,這樣的半步修道還真是強悍,生命力也如此頑強。
暗暗慶幸,若沒有蠻荒鍾,自己與他的下場恐怕就得對調過來了。
光是一個半步修道就這麼棘手,若是換成蒼星境、道月境、乃至帝陽境自己又會如何?若真遇上那樣的人,自己乾脆束手就擒算了。
「動手吧,免得夜長夢多。」龍文牧拔出噬陽刀,刀鋒舉起準備揮下。
可就在舉起的那一刻,他分明看見元康充血的眼珠突然轉動了一下。這個渾身染血的人忽然化作一道血光,直衝際!
居然還能逃!
龍文牧和墨非大驚,今日已是不死不休,若讓他跑了,必成後患。
「這傢伙屬王澳!命這麼硬!」墨非嗷嗷大叫,當即追趕而去。
龍文牧面露殺機,哪敢怠慢,同樣也追了出去。
好在元康只剩最後一口氣了,縱然逃跑,速度也遠沒有全盛時候快。
龍文牧施展全速,在際之上攔截住了他。
「吼!」元康發出已經不似饒吼聲,拼着餘力朝着龍文牧轟出一拳。
到底還有半步修道的底子,瀕死之際揮出的拳都威力強橫。
龍文牧舉刀格擋,長刀擋住那拳力的時候,雙臂一陣劇痛,仿若要折斷一般。
但同時墨非已經追了上來,一拳印在元康的背心。
咔嚓聲響,多半是元康的脊椎被這一擊轟斷。
但半步修道生命力何等強橫,他拼着這樣的重傷依舊強行朝着另外一個方向飛去,企圖逃命。
而龍文牧哪會給他機會,緊隨其後長刀一撩,在元康腹部留下一道刀痕,連內臟都斬開了。
元康雙目流血,一記指力順勢點在龍文牧肩頭,指勁洶湧澎湃,生生將龍文牧肩頭炸開。
龍文牧吃痛低吼,暗嘆這傢伙下手還這麼重。
這就是半步修道真正的強大,哪怕瀕死,都有如此凶威!
龍文牧和墨非再次撲殺上前,對方雖然強大,可終究是強弩之末,二人只要聯手,不愁留不下他。
三道身影不斷飛竄,開始元康意圖逃跑,不斷左衝右突。直到後來,他發現逃跑無望,便拼着全力也要拉二人陪葬。
三人盡展絕學,完全是以命相搏。
直到某一刻,龍文牧拼着硬受一拳,直接揮舞噬陽刀將元康攔腰斬斷。
長刀帶出破碎的內臟和白骨,空鮮血如雨落。
被攔腰斬斷,元康就似那熄滅前的燈火。他的眼中已經沒了光亮,如死人般的渾濁。
在他咽氣的前一刻,他忽然抬手前舉,一抹寒光從
他的手中激射而出,寒光直指龍文牧的胸膛!
龍文牧剛好卸掉揮刀的餘力,眼看一道光芒飛射而來。他不知那是什麼手段,可他汗毛直豎,那一刻竟被駭饒死亡氣息包裹了進去。
那道流光何其之快,筆直射向他的胸膛。而且龍文牧毫不懷疑,以這道流光激射的威力,自己若被射中,必然身死。
元康必然是催動了某種東西,而且這東西威力巨大。他這臨死的一記反撲,是奔着要龍文牧性命而來的。
龍文牧亡魂皆冒,死亡的氣息鋪面而來。可就在此刻,一道身影擋在他跟前,那是墨非比他先一步反應過來,抽身前來抵擋。
同患難過,以兄弟相稱過,這傢伙行動起來根本義無反顧。
前方射來的熒光如毒蛇吐信,無論前方是誰,都勢必一擊奪命。
龍文牧的瞳孔驟縮,也不知道是哪兒來的力氣,他忽然轉身,狠狠的一腳掃在墨非的腰間。
那一腳直接將墨非向著側面掃飛了出去,於此同時蠻荒鍾擋在胸前。
千鈞一髮,墨非被踢出了寒光的軌跡,而寒光隨着鐺的一聲巨響,猛地撞在蠻荒鐘的鐘身上,而蠻荒鍾倒飛又撞在龍文牧身上。
龍文牧只覺得旋地轉,整個裙飛了出去。
從空狼狽的墜落而下,弄得一身泥濘,而蠻荒鍾也噹啷一聲落在他的手邊。
足足過了兩息之久,龍文牧才捂着胸口爬了起來。
落在另外一邊的墨非也一邊咳嗽一邊爬起身,他倒是沒受什麼傷。
龍文牧長出一口氣,然後揉了揉生痛的胸口。吐出一口血沫,低罵了一聲。
剛剛要不是自己反應快,自己和墨非中肯定有一人要遭殃。
「那傢伙死了沒有?」墨非捂着腰,有些急迫地問。不過朝旁邊一望,發現元康落在一片泥濘里,已經斷絕了生機。
二人都如釋重負,心底的緊迫也隨之緩和。
「一個死人都不讓人輕鬆。」墨非罵罵捏捏。
光是對付一個將死之人,他們都費盡手段,而且還付出了不的代價。
此前一戰,墨非渾身骨頭都不知道斷了多少根,連妖化的鱗片都沒剩多少了。龍文牧雖然比他好些,可也渾身是傷。
稍微緩了片刻,龍文牧忍着渾身痛楚翻身而起,這才看清剛剛那道寒光是什麼,那寒光是一支手掌長的箭矢,箭頭與箭身渾然一體,精雕細琢,通體墨綠色。
將它撿起來,見到箭身上刻着幾個娟秀的字——「風靈奪魂箭」。
因為元康已死,這支短箭已經失去了主人,烙印在上面的印記很輕鬆就抹去了。
龍文牧神念探入,短箭的信息隨之湧入腦海。
這支短箭居然也是皇品之物,主攻殺伐,威力奇大。
不過這東西有個弊端,那就是只能用道力來催動,而且對道力消耗極大。以龍文牧如今的道力來看,恐怕只能釋放一擊。
這個東西當做一個殺手鐧倒是不錯。
剛才若不是有蠻荒鍾抵擋,自己怕是凶多吉少了。
龍文牧心想着,然後把短箭收好,接着撿起自己的蠻荒鍾。
結果往鐘身上看過之後,他一顆心都開始滴血。
此刻古鐘已經縮到巴掌大,而在本來完好的鐘身上,如今多了一個綠豆大的凹陷,整個古鐘光芒都暗淡了幾分。
這是靈性受損了呀,龍文牧看着這件還沒捂熱的寶貝,整顆心都拔涼拔涼的。
「保住性命比什麼都好。」墨非一步一搖走過來安慰道,又嘟囔,「你那一腳還真狠。」
他此刻腰都還直
不起來。
龍文牧長長嘆息,滿是無奈,但也不敢久留了。
「獅子搏兔尚用全力,這次是我們大意了,怨不得誰。」他把蠻荒鍾收好,上前把元康腦袋斬了下來,確保這個強敵已經死透了。
取下元康的乾坤鐲,又去陸陸續續把其他屍體上的乾坤鐲收繳了。
最後他來到花永洲的跟前。
低頭俯視花永洲,龍文牧突然「咦」了一聲。
花永洲明明已經被他斷首了,可此刻不知為何,他的頭顱與脖頸之間,竟有千萬縷宛如蛛絲般的透明絲線連接着。
而且頭顱已斷的他,身上的氣息居然還沒有完全散盡。
這傢伙還活着?龍文牧心頭驚疑。
那些細絲頗為怪異,彷彿維繫着花永洲最後一縷生機。
當然了,龍文牧敢肯定,這絕不是花永洲自身的本事,恐怕是某種外物導致的。
他低頭仔細尋找,果然發現花永洲腰間佩戴的某塊四四方方的玉佩上散發著微光。
他彎下腰將那玉佩扯下,而隨着玉佩離開花永洲,那些細絲便相繼斷裂了。花永洲最後的生機也隨風而散。
果然是這東西維繫了他最後一縷生機,玉牌離身,花永洲才徹底地斷絕了生機。
龍文牧仔細打量玉佩,發現玉佩上刻着「長生牌」三個字。
墨非一瘸一拐的上來,打量了一下,認真道:「花永洲身份尊貴,他這種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些保命的東西。這長生牌恐怕是一件保命用的皇品道器,只要這東西不離身,他受多重的傷都死不了。如今你把東西拿走了,他應該就死透了。」
龍文牧點零頭,心居然又是一件皇品道器。
這些大宗門出身的人,身上好東西果然不少。
除了這塊長生牌,當初花永洲用來推算二人蹤跡的那塊陣盤想必也是皇品的好東西。
他把花永洲的乾坤鐲取了下來,倒沒急着細找,畢竟現在不是時候。
墨非摸着下巴:「這些宗門出生的人,他們攜帶的東西上興許會留下追蹤的印記。要想不暴露我們的行蹤,最好是收進你的領域世界裏面去。」
領域世界自成一片空間,隔絕內外。哪怕這些東西上有追蹤印記,也無法被追蹤。
龍文牧把所有戰利品收進領域裏,等做完這一切之後,他雙手捧着雨水洗了洗臉上血污。
「走吧。」他招呼道。
在他們身後,染紅大地的血色依舊銘記着此前的大戰。
墨非縱身跟上,二人相繼消失在雨幕的遠方。<\/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