鑫涵的試探

()“咳咳……”鑫涵捂着嘴咳嗽了兩聲，朝我擠了擠眼，伸手蓋住我的手背，問道：“妻主，這位是……？”

陌宸從陰暗處慢慢走了出來，眼眶紅腫未退，額前粘着幾縷汗濕的額發，黑漆漆的眸子深沉似海，目光落在我的手上。

內心翻湯蹈海地鼓動，拚命壓抑揮開鑫涵的衝動，掙扎后憋出的聲音奇怪乾澀：“恩，今天是他的生辰。”

陌宸腳步緩慢卻沒有停下來，逕自走到了我身邊，咬緊的唇瓣印出一道鮮紅的血印，“少君，在下陌宸，是小姐的……隨身小廝。”

鑫涵好奇地眨眨眼，彎唇笑了笑，轉對我道：“怎麼從沒聽你說過？你已經回去了？不是說好帶我一起回去見爹爹的嗎？”

陌宸的臉色陡然變得蒼白，冽紅的唇瓣繃緊成線，蜷在衣袖下的手微微顫抖。胃下一抽，我忍不住拉過他的手。入手的溫度冰涼，姿態僵硬，輕輕穿過他的掌心摩搓擦熱后再慢慢握緊，募然間，一滴水珠滴在我的手背。

愣了下，迅速地抬起頭，陌宸氳黑的眸子定定地看着我，水霧徘徊湧起，凝在眼睫搖搖欲墜。心疼地像被人生生掐了一把，我連忙站起身，“對不起，昨晚我走地太急……”

話還未完，一旁的鑫涵也站了起來，拍拍我的肩膀看看四周道：“好了，有什麼話留着回去說。”

“陌公子，不介意的話去我家坐坐？”鑫涵熱情大方地邀請，撈起桌角的墜子，“反正我今天逛也逛了吃也吃了。”

陌宸垂下眼，被我握住的手一寸一寸地抽了出來，艱澀道：“知道小姐安全就好，我……也該回去了。”

手心一空，我看着陌宸半垂髮紅的眼斂，死死地咬牙忍住到嘴邊的解釋，深吸了口氣平復情緒，問道：“自己出來的嗎？有沒有帶小廝？”

陌宸搖搖頭，“這裏離府不遠，我自己走回去就行了。”

“妻主，你若是不放心，巷外就可以招來馬車，我們招輛車給陌公子不就行了！”鑫涵在旁邊添油加醋，彎成兩道橋的眼睛眯成一條縫。

“你等一會兒。”我對陌宸道，轉身快步往巷子外走去，手心空蕩蕩難受地緊，我控制不住地拳緊，指尖狠狠地抵住掌心。看不得陌宸難過又無法開口說出實情，胸前憋地像裝滿了棉花團，又空又漲。喉間的麻癢竄了上來，我連忙轉到巷口的一處死角，捂着嘴壓抑地咳嗽了起來。自出谷來，這樣的狀況頻繁的發生，我的情緒依然無法控制得當，弓着身子咳地昏天暗地，直到眼前出現陣陣黑影……

身子忽然被人拉起，口中立時塞進兩粒圓丹，下巴被迫一抬，圓丹從喉中滾進胃底。迷迷糊糊的視線中，鑫涵正擦着我頭上的汗珠：“我說過多少次，不要忍不要忍，你苦心養了這麼久，想這麼就毀了嗎？”

我喘着氣，勉力扯起嘴角：嗤笑道：“我還以為你巴不得我早點毀完了才好……”

鑫涵頓了下心虛地撇開眼，小聲嘀咕：“我只是想試試你心上人現在的本事到底有多大，沒想到來得那麼……湊巧。”

“你過來了，他呢？”我忽然清醒，問道。

“和暗衛走了。”鑫涵輕鬆地回道，神色十分滿意地點點頭，“我果然沒看錯，昨晚追我們的暗衛就是今天來得這些，訓練他們的人肯定費了不少心思。”

“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兒？”咳嗽緩回，我皺起眉問道。

“多半不是什麼好事，”鑫涵看了眼我，“事先說明下，我沒有想刺激你只是實話實說，那黑衣人好像說了魏遠天的名字。”

“走……”兀自出了會兒神，我直起身子嘆道。

鑫涵一路不停掃着我的臉，臨近昨晚的巷口時，鑫涵按耐不住地停下腳，攔在我的身前道：“說好的不能忍，你若是有什麼怨恨冤枉發出來就是，可不許憋着。”

“沒有，若是覺得怨恨冤枉，我昨晚就不會跟你出來。”我坦言道，繞開鑫涵繼續往前走。

“可是，那魏遠天可是你的情敵，你不擔心嗎？”鑫涵不死心地又追了上來。

皺起眉盯着鑫涵，拉過她的手放在我的脈搏上，鑫涵初時未覺漸漸地眉峰鎖緊，面色嚴肅憂慮。點到為止地收回手腕，我認真地回道：“擔心放在心裏就成，若是魏遠天真有這個本事，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你剛剛才什麼都不說？”

“不是，是沒機會說。”意有所指的瞪了她一眼，我推開她逕自往前走去，走到半路時忽然想到：“對了，你能確保這裏不被人找到嗎？”

鑫涵點點頭后又搖搖頭，“昨晚還能肯定，不過現在就說不定了。剛剛陌公子帶來的黑衣人能輕易找到你我，再找我們的居所更加不難，看樣子，我還要搬過來住上幾天。”

“恩。”我點點頭，想了想道：“我知你今日是借生辰之名試試廖家的實力，不管結果你滿不滿意，我希望不要有下一次。如此循環，你我之間的信任度不會增加。”

“可是今天真的是我生辰……”鑫涵冤枉地小聲回道，隨即咧開嘴討好地朝我笑笑：“大不了我告訴你一個秘密當做補償，原來那天的慈善宴，魏管事並沒有求成親。”

我白了她一眼，“若是求成了，昨日便不會……”

鑫涵在我面前擺了擺手，“我說得沒求成，是因為陌公子早就簽了婚書。也就是說，無論你回不回來，他已是你的夫君。”

“你怎麼知道的？”若有所思地皺起眉，聲音不自覺地降了下來，我喃喃自語般地問道。

鑫涵揚起下巴，憋着得意道：“自然有人去查證了，其實婚禮前的那晚，我也跟着你去了卞夏村。你進了樹林后不久，我看到林間湧出幾個身手極好的黑衣人，我還擔心你的安全，正要找人救你時，陌公子和魏管事行色匆匆地趕了過來……”

“有他們在，我並不擔心你的安全，沒過一會兒，魏管事愁眉苦臉地走了出來，再過一會兒，她又折了回去，然後和陌公子一起走了出來。陌公子當時神色激動，眼眶含淚眼底欣喜地不能自抑，我當時還覺得奇怪，後來才明白，原來那晚是他確定了你還活着的消息。你當時露餡了嗎？”

回想一番，除了最後留下的那盞燈籠有些特別外，我能肯定沒有半點異常。“可能……”模模稜兩可地回道，我心不在焉地應了句話。

鑫涵換回了原來的裝扮后便離開了，我照例理着隨身帶來的賬目，只是今日始終無法全神貫注，陌宸的身影時不時地跳到眼前。揉揉眉頭，我放下賬本，挑亮桌頭的油燈。

頰邊一陣風過，熟悉的清香飄到鼻尖，一抹黑影投在我的身上。我沒有動，心中明亮如鏡抑制不住地歡喜，手一伸便拉到來者的手，冰涼僵硬的掌心在我手中動了動，力道猛地一收拉着我站了起來。陌宸眼裏紅絲未退，極近的眸子水霧霧矇著一層灰調，瞬間的功夫，他傾身抱住我，緊緊地貼在我耳邊：“對不起，我沒辦法再當你是我的小姐了……”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有點少，萌妹子們原諒俺！！！下章有肉~~醞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