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結初解
()濕漉漉的手擦了擦眼眉的水珠，我輕輕嘆道：“你以為我在做什麼？我沒有想不開，只是想靜一靜。”
陌宸的身子一僵，箍在我腰間的手慢慢抖了起來，貼緊的胸口心臟急速地跳動起來。略感詫異地抬起眼，陌宸垂下的眼眸募地閉緊，暖燈下的臉漲地通紅。順着他的視線往下看了看，幾縷濕發貼在白皙的胸前半遮半掩春光一片，我呼了口氣，瞧着陌宸快喘不過氣的模樣只好道：“……你鬆開，我去拿衣服。”
等了半天陌宸沒有鬆開手，抱着我的手用力一收，身形轉到屏風前伸手取下一件外袍蓋在了我身上。浴室里暖暖地儘是濕潤的霧氣，衣服蓋上身的那刻陌宸才放開手，拉攏敞開的前襟，腳底踩着濕涼的地面，渾噩的腦子慢慢找回神思，“天色不早了，你早點回去休息。”
陌宸咬緊唇瓣，漆黑的眼睛一瞬不移地盯着我，從懷中掏出小布包走到我面前：“……為什麼把這個給我？”
“不是給你，是還給你。陌宸，我答應過你不會逼你，可我控制不住，反而一而再再而三地逼你。只有把這個還給你，我才能說服自己，你不是我的，你還有選擇的權利。”
“我也說過，今生今世伴你左右。”陌宸攥緊手上的布包，修長的眉峰攏起。
“以後，若是我娶了夫，我的身邊只能容得下他一人的位置。你明白嗎？”低頭看向腳面，滑落的水珠滴滴答答，我緩了口氣，“就算你我成不了夫妻，我也希望你的身邊有個名正言順可以照顧你的人，這也是展兒的心愿。所以布包……還是你收着。”
腰間又是一緊，身形一晃被攔腰抱起。我驚訝地抬起頭，陌宸漆黑的眼裏氤氳着深深的霧氣，吞吐的氣息有些不穩：“等小姐的正夫出現，我自會離開。可是在那之前，小姐依舊是我的小姐。”他抱着我放到屏風后休息的軟榻上，用干布裹住我濕涼的腳，緩緩道：“小姐不用擔心我，陌宸很小就學會了獨立。我的爹爹自生下我後身子一天不及一天，懷上展兒時大夫都勸他不要留。可是為了娘親，他不顧大夫的反對堅決保住了展兒，生下展兒后他拖了十幾日便離開了。我哭着拉住他的手，乞求他不要離開我。爹爹那時告訴我，這世上總會有分離，有時來地太突然會讓人無法接受，所以人才會覺得痛苦，才會流淚。他還說對不起，既和我們結緣，又自私地留下了我們。”
“我那時聽不懂，只是不停地哭，哭地眼睛睜不開時爹爹也就走了。再後來娘親走了，展兒也走了，我漸漸明白了爹爹的話。”陌宸慢慢抬起眼，澄凈的眸底出奇的平靜，“若是我先離開，痛苦的會是小姐。如果這世上註定分離，我希望承受痛苦的人不會是小姐。”
“若是……我先離開了呢？”陌宸手中的暖意透過干布傳到腳心，我坐起身按住他的手。
“那至少，有我陪在你身邊。你也不用擔心，我會痛苦。”陌宸垂下眼，傾身輕輕碰了碰我的唇瓣，低訴如喃：“比起成為小姐的夫君，我更希望永遠陪在小姐身邊，讓小姐毫無負擔。”
心弦震動的聲音如破泉之劍，像是突然有了知覺，似苦微甜道不盡其中酸澀。眼眶泛着熱意，迎上他微涼的唇瓣，貼着唇瓣交替着熱氣：“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以前，不想小姐為難。現在，不捨得小姐放手。”陌宸唇瓣輕輕地顫抖，“不止是你，我同樣也控制不了自己……”餘音消失在口中，抬手勾下他的後頸，陌宸沒有反抗乖順地貼了上來。壓抑數日的情緒瞬間釋放，頭髮濕漉漉地挨着枕頭有些不舒服，我忍不住地翻身壓下陌宸，相離的唇瓣尚未觸到空氣的涼意，再次膠合在一起……
心跳地不可思議，身體滾動着無名的熱意。翻動間衣襟早已散亂，光裸的胸前貼着陌宸濕涼的衣襟，伸手拉松他的腰帶，順着微敞的前襟探手伸入，溫涼緊實的肌理在手底猛地繃緊，陌宸難耐般哼了聲，下意識地掙扎了下，高熱的掌心推阻間正好抵在了我敏感的心跳處……
“小……姐……”陌宸迷迷濛蒙地睜開眼，唇色瀲灧鮮艷，手掌無措地揉動了下。酥麻感瞬間湧上，我忍不住地哼了聲，水汽繚繞的眸中早起失了清明，滑進衣襟的手跟着動了動：“叫……我，名字……”
“冉……”陌宸繃緊的身子猛地一抬，胸前上上下下起伏不定，腰腹間抵上一處硬挺。我頓下動作，陌宸掀開眼，面紅耳赤試圖起身。
“這……很正常。”我按住他的手腕，身子壓制住他的動作。一挨近，他的氣息似乎更亂了，“你先……放開我。”
“別怕。”我輕輕地在他耳邊誘哄，似乎有團火在胸口燒着，止住已來不及。撥開早已鬆散的腰帶順勢往下滑，手腕一轉握住了…。陌宸黑漆漆的眸子立時染上一層水光，死死地咬住唇，靡麗的艷色順着他的臉頰慢慢擴散到頸間，胸前……不多時，遍佈了周身。
手指的捻動完全出自於本能，陌宸推阻的手不知不覺地鬆了開，狹長的眸光里波光淋漓繞着化不開的糜色。急促的呼吸噴在發熱的耳垂上，陌宸低頭埋進我的頸側，咬緊唇瓣全身微微打着顫，混沌間他張口咬住了我的頸側，刺疼中反射性地收緊手，“嗯……”手心灼熱一片，陌宸鬆開口，失力地伏在我頸側一動不動……
空氣中瀰漫開一股奇特的麝香，我眨眨眼，體內未疏解的熱意被這股香味驅散。“小姐，三位管事求見。”門外，元靈戰戰兢兢地道。
“……讓她們等下，我馬上來。”已是深夜，三位管事怎麼會這個時候找來？心中疑問時，陌宸通紅着臉，撐着無力的胳膊坐起身，“我幫小姐更衣。”
“你休息下，別起來了。”陌宸慣來堅忍，鮮少露出這般無力的模樣。迷離的眸子努力恢復清醒，撐着的胳膊不住地打着顫，敞開的衣襟膚色緋紅引人遐想。心癢難耐地又湊了上去，手一勾陌宸禁不住再次倒在軟榻，沾到的雙唇濕軟可口，磨動幾下呼吸又重了起來，“小……姐，三位管事……在等你。”陌宸努力撇開頭，眸里硬撐着最後的清明。
深深地吸了口氣，我一鼓作氣地坐起身，伸手拉過軟榻的薄被蓋住春色，“我去去就來，要是累了先回房休息。”
相對於陌宸的虛軟無力，我反而精神大振身心俱佳。走出浴室時，元靈縮頭縮腦地挪到我身邊，“小姐，我真的不是有意打擾你……”話未完她紅了臉，磕磕巴巴道：“小姐怎麼不換一套衣服？被三位管事……發現了……不好。”
“發現什麼？”擰起眉，瞅着元靈紅撲撲的臉直覺有些不對勁。
元靈瞪大的眼眨了眨，忽然伸手拉住我快步往房間走去，入了房掩上門才道：“小姐身上儘是男子……味兒，三位管事若是聞到，定會誤解小姐思風月，不務正業。”
愣了下反應了過來，臉頰忍不住地發燒，接過元靈遞來的衣服，躊躇了下問道：“這個……每次都有嗎？”
元靈快手快腳地幫我換着衣服，“不是，這是男子初次……后才有的味道，次數多了味道就會慢慢變淡。”元靈又在我腰間掛了一個香囊，以平常的口吻道：“小姐若是不想每次換衣這麼麻煩，每次的次數多一些，味道也會淡些……”
“好了……趕緊過去。”急急慌慌地打斷元靈的話，我率先往前走去，臉頰火燒火燎地燙着，腦中不斷徘徊那句：每次的次數多一些，味道也會淡些……
一入書房，便覺得氣氛有異。三位管事面容嚴肅皆站在屋中，年紀最長的王錦添站在中間，“三位管事請坐。”沉下心思，我招呼道。
“不用，事情緊急，快些說了最為要緊。”好脾氣的方文也肅着臉，表情凝重。
“三位管事請說。”我連忙開口。
“左淺裳被廣羽珍的暗衛重傷，目前命懸一線。”魏華快人快語道，“今晚巳時，左淺裳夜探廣羽珍，暗衛不知其身份誤以為是賊人。本欲生擒，但左淺裳反抗要逃，暗衛便一箭當胸射中，廣羽珍的大夫都說無力救治。所以我們才會找小姐商議，是不是該將錯就錯？”
“元靈，立刻去請念塵，切記不要驚到左公子。”我扭頭吩咐了聲，隨後正過臉，盯住魏華，腦中飛快地轉了起來，“魏管事，我們廖家做的是傢具生意，就算半夜翻進個偷兒，以暗衛的人數和功夫，輕而易舉便能生擒，何必要用到箭？”
“小姐此話何意？”魏華瞪起眼正要發脾氣，被王錦添的一聲輕哼壓了下去。
“將錯就錯？”我挑眉怒道，“左家生意雖不及我們廖家，但她身後還有個採石場，既是有膽子來魏淂，背後必不會那麼簡單。左淺裳若真死在廣羽珍，你們認為左家會善擺甘休嗎？這麼簡單的道理，三位管事如何不知？”
“小姐，若是不將錯就錯，廖家才真叫腹背受敵。不僅左家，路家也屬於採石場。兩家背景相同，你也不敢保證，採石場會不會是打算坐享漁翁之利。若是我們傷了左家，採石場反不會出手相助，敵人少一個不是更好嗎？”王錦添眉宇篤定，平靜道。
“左淺裳一死，敵人非但不會少，我們廖家的商譽也會受損。”門外響起雜亂的腳步聲，我轉身走了出去，對着趕來的念塵道，“無論如何，必須救活。”
趕到廣羽珍時左淺裳已陷入昏迷，胸前的箭還未取出，蒼白的臉上血氣盡無。念塵擰起眉，有條不紊地吩咐道：“快去準備熱水，干布，參湯。再補幾座燈台，多餘的人撤開，留下一名大夫給我做副手，廖小姐，怕血嗎？”
我搖搖頭，念塵遞給我一把剪刀：“那好，你先把她衣服剪開。”
“小姐，你執意要救嗎？”三位管事追了過來，方文看了眼床上的左淺裳，猶豫了下道：“若……這個是老爺的意思呢？”
舉着剪刀的手一頓，我抬起眼，方文嚴肅道：“此事非同小可，我不會說謊。這確實是老爺的意思，個中緣由小姐以後自會明白。”
念塵洗凈手，從藥箱中取出針囊，看了眼我頓住動作，“下針，必須救。”左淺軒乾淨的笑顏在腦中一閃而過，我垂下眼，小心翼翼地剪開傷處周邊的衣襟，“三位管事不用擔心，這件事是我的一意孤行，和三位管事無關。”
“小姐可曾想過一時的任性極有可能會毀了老爺的心血。”王錦添沉聲喝道。
擰了一條熱布捂着左淺裳冰冷的額頭，我咬牙道：“三位管事忙了一夜也該累了，這裏交給我就好。”
“但願小姐不會後悔！”三位管事不再多言，氣勢洶洶地轉身離開。
直到次日晌午，左淺裳才救了回來。里三層外三層汗濕透底，我擦了擦汗，望着呼吸尚算平穩的左淺裳鬆了口氣，對整理藥箱的念塵感激道：“辛苦了。”念塵全身血跡斑斑，額發汗濕地貼在頰邊，他垂着眼，唇角勾了勾，“救她是為了左淺軒嗎？”
我滯了下宛然失笑，“一半一半，至少，她也不是個壞人。”
念塵睨了眼左淺裳，扭頭看着我，“世上沒有絕對的壞人，只有相對的好人。她對你，未必是好人。”
我點點頭，拉了拉領口道：“是啊，未必是好人。但至少我心裏舒坦了，就會吃的好睡的好，或多或少我也是為了自己。”
念塵眸色一頓，目光流連在我的頸間，溫涼的手指輕輕擦過我的下巴，我愣住，他輕笑着將手指放到我眼前，白皙的指尖染了一點血色：“你還是先去清理清理，不然待會兒回去不好交待。”
作者有話要說：╮(╯▽╰)╭那啥……不算清湯~~~
下章正式虐，明兒個中午前某魚會補齊字數，淚奔，不眠夜啊不眠夜~~~~~
PS：發現多了兩個作收，happy~O(∩_∩)O謝謝收養滴美人啊╭(╯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