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挖牆腳
暑假真的來了,謝然走到車站的全程,公交,地鐵,擁擠的人群和炎熱的街道,白凌霄都陪伴着,臨近這畢業的關口,謝然忽然有些恍惚,有人照顧自己的感覺真好,很安心,很舒服。
她為她買了站台票。他們站在火車前,面對面,想說點什麼。
兩個人卻都不說話,謝然馬上要上車了,看着白凌霄,就像看着那個努力付出的自己,她有他追顏谷音的影子。他也許無法盡知她的心思,但是追求另一個人,總需要很大的勇氣,需要放下自己,需得全想着付出不想回報,認真追一個人,是一種覆水難收的行為。
“凌霄,謝謝你。”謝然想半天,只有這一句,站內的風一直吹,吹動了他們的衣衫,她披散的頭髮飛舞起來,她知道自己不是耀眼的女生,但是此刻他那句謝謝,卻讓她淚流滿面,謝什麼!都是自己心甘情願的,一句謝謝,像是對自己的終結。
火車啟程了,望着窗外的景色,頭腦是虛無的。他沒有感覺,對白凌霄,沒有任何感覺,沒有抱歉,甚而覺得那句謝謝也是不必要的,只是她或許能成為自己驕傲的一小部分,他可以吹牛說自己也有過主動獻身的女人。
可是一想起顏谷音,免不了一聲嘆息,他卻是感覺對不起她,白色高鐵外的農田綠油油的一大片,方塊狀很好看,風一吹,海浪似的,很美像顏谷音的微笑。自己是故意的嗎?也想壞一次,壞給她看看,不是自己找不到女人使壞,而是不想。找個時間主動坦白呢吧。主動向她坦白這件事,讓她緊張自己,她應該也會緊張自己吧,想起那時候像一隻小貓趴在自己身上的她,這個英俊年輕人的年上又浮現起笑容。
……
大三的暑假是短暫的,休息顯得如此不必要,社會工作經驗越豐富越好,這樣以後找工作方能容易些。顏谷音雖然每日在家裏看着久久沒看的電視,但也每晚睡前要看看書,她有一種着急,着急要快點看完一本又一本的書,着急在短暫的時間掌握儘可能多的東西,要說這是刻苦,毋寧說是害怕生命的空虛,看越多的書卻發現自己不知道的實在更多,這種學習沒有止境。
日子一天天過去,窗外的爬山虎似乎有略進自己房間的傾向,那綠意日漸蔓延過來,還有外面那個絲瓜藤子也是,逐漸茂盛了,幾日不見就結下三個嫩嫩的絲瓜,花朵還留在頭上,微黃。住在鄉下,可以有種慵懶的寧靜,沒有任何人打擾。可是呆了幾日又閑不住,可惜除了鍾恆沒有什麼同學,她只是上網和看書。
終日開着手機,調成振動,放在床頭,只看別人的來信,不做回答,包括謝然。要問為什麼,她也說不清,吊著別人,是因為只要一回復,紛擾就不請自來了?
她買了純白色的手抄本,用來練字,抄寫自己喜歡的文章,一筆一劃寫下自己喜歡的文字,安安靜靜帶出作者和自己的心情,那是一種練達,需是自己喜歡才能形成。她端坐在枱燈下,用心寫着,電話又響了,她起身撲到在床上,一看是謝然,不想接。
不管他,放下,換一本書,繼續抄寫。又震動起來,那手機平日都是短訊震啊震的,怎麼今天到了夜晚11點,他來兩個着急的電話?
她接了。
“喂。”
“喂,顏谷音……我是謝然。”
“我知道啊,謝然。”她笑。
“我一個人在走夜路,在我家小區樓下的一圈跑道上,走着。月亮很圓。”
她走到窗前,看那月亮,“恩,還好有月光,你不害怕嗎?”
“有件事想跟你說,不知道為什麼,之前我很不想說,現在卻控制不住了。”
“說吧,什麼事情。”她望着月亮,預感不太好。
“我,我放暑假的前一天,和一個女生上床了。”
“……誰?!”心頭一緊,出乎意料,她蹙眉。
“……恩,不想告訴你,我……”
“說!是誰?!我最後一定會知道的,現在說,讓我看看是怎麼回事。”
“是白凌霄。”
…………
“顏谷音,是她主動的,我……”
長久的沉默,顏谷音無話可說掛掉電話,竟然是白凌霄,那個看起來很善良的純樸姑娘,那個自己頗為照顧的女同學,和她的交情很淺,但也屬於朋友了,大學沒畢業就來挖自己牆角,她幾乎想罵罵那個人了,女人至賤則無敵。
顏谷音怒了,還有五六天就回學校了,給自己來這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