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我的愛情黃雀在後
那輛熟悉的黑車停在了我的花店門口。他穿着考究的細紋呢子大衣來我這裏買花了。每個月他都會過來買一束百合,不知道是要送給誰,我一直都不知道。
“冬天你這裏的花一點也沒有受影響嘛,這裏像是春天。給我一束百合吧。”他已經和我有一點點熟悉了,大約知道我在姐姐開的花店當著小家。我不願意上班,愛自由,就這樣膩在這個花店的角落了,我愛這股幽幽的花香,偶爾寫點字餬口。
“是嗎?我也喜歡花,你還是不願告訴我這百合送給誰嗎?”我一邊包裝百合花一邊漫不經心地問他,他沒有再說話。
他除了喜歡穿休閑西裝,還喜歡穿淺色格子襯衫,留着短髮,每天會剃鬍須,簡單有質感的衣着線條,真是讓我覺得養眼。有時候來到我這裏,他會給我一片巧克力,隨意地和我聊聊天,那是我耽溺的時光。我這花店旁邊是個蛋糕店,我有時候會和隔壁肥肥的蛋糕師——阿發聊聊天,阿發知道我的秘密。
他住在花店不遠處的一個富人區,在五公里遠的市中心摩天大樓裏面上班,從來沒有見過他載女人。雖然和他的交集很少,但是我喜歡刺探他的消息,他大概不知道我固執地在他門口一盆一盆地幫他修理盆栽吧,更不知道這份頑固讓我租下了他家附近的一個單間,還好我爸爸溫柔地愛我,有了老爸的補助我還能穿着自己喜歡的墨綠長裙,我深愛綠色,有十幾條綠色長裙。胸無大志,我的日子就是一邊寫東西一邊賣花。
他有自己的一個小花園,還養着一隻長毛大狗和一隻小貓,都睡在狗屋,我花了2個月時間,歷經千辛萬苦總算和它們處理好了關係,每當這兩個萌物用期待的眼神靠近我的時候,我歡喜地暴走:你們吃掉了我半個月的工資啊!不過這也方便了我的偷窺。
從他的窗,我可以窺見裏面的陳列,房間的顏色全是銀白色格調,很大的白色窗帘,有一個雙開的大冰箱,立櫃式空調,也都是銀白色。茶几上放着一個形狀奇怪的石頭人像,還有幾本很厚的書,茶几旁邊有一個空氣凈化器,是白色的。他的廚房一塵不染,很光亮,似乎這個人不食人間煙火。牆上掛着一副梵高的畫。可惜從外面只能看到這麼多。裝修很科技,有種簡約的時尚感,嗯,不錯不錯,我很喜歡。
最令我高興的,是這屋子似乎沒有女主人,偶然看到有女人,都是鐘點工阿姨來打掃衛生。我最無節操的行為就是裹着我房間的窗帘拿着望遠鏡,看他。每天早上他在客廳走來走去很快就出門上班,晚上有時候他會穿着寬鬆的運動褲躺在沙發上看書,看到睡着。真想過去為他蓋上被子。
他上班是朝九晚五,我已經和他家的大狗小貓認識了7個月,他為什麼一直沒說說他家的盆栽越來越美了呢?閑聊中他似乎不知道有人那麼精心地為他整理花草。他出門上班,我也出門上班,下午看他的車經過了花店,我就可以下班了。
有時候周末他會出來遛狗,偶爾會走到我的花店,那隻狗狗認得我,第一次看到大笨狗搖着尾巴朝我跑來,他很吃驚,我歡天喜地卻假裝害怕。
我表演的太好了,他渾然不知道我做了什麼,這都沒有關係我很快樂,就這樣享受着烏龜女偷窺的樂趣。直到有一天,一個90后的男生來找我要退花,說那女生沒有接受他,還把花還給了他,一大束紅色玫瑰。之前我還祝福他能追到心儀之人。可惜他失敗了,竟然來找我退花!我很生氣,不想說話,他便一直大聲吵鬧。
“我的男人”不知道從哪裏給冒了出來,“小夥子,你買花花了多少錢?”
90后男生:“嗯?我,沒有,管你什麼事啊?”小男孩很兇。
“我是這家店的老闆,我賠錢你,你走吧,兩百夠嗎?”
90后男生哼罵了幾句……%¥#@……,沒有要錢,轉身走了。
我驚喜又驚喜,“你怎麼知道我犯難了?”
“你不知道吧,我上輩子是葫蘆娃,有千里眼”,他頓了頓。“給我藍色玫瑰,全部賣給我吧。”
“啊?!很多啊,拿不完。”
“不要緊,拿到我家來吧,我家的阿姨有請。”
“什麼啊?什麼意思?”什麼阿姨有請,我真的不懂。
“走吧,去我家就知道了。”
“額?等等啊,阿發,幫我看店!……”我大喊了一聲。
“額!”阿發像我使了個手勢。
我上了車,第一次,上了他的黑車。心裏忐忑,說句話搞不好肺會跳出來。我安安靜靜等待着恐怖。
到他家了,他下車,我也跟着下車,我們倆抱着一懷的藍色妖姬。那位眼熟的鐘點工阿姨在門口等着誰似的,看着我笑。我似乎懸在空中,忘記自己抱着藍玫瑰,飄到自己夢幻的房子裏,“來給我吧”,鐘點工阿姨接過去,拿到花園一個角落。
“那是我媽媽。呵呵”,他向我介紹鐘點工阿姨,我大約獃滯了30秒,馬上恢復驚人的淡定。他進去房子,我也尾隨,貓狗似乎和我格外親熱,“今天沒有帶吃的,親們不好意思了”,我抱歉地瞄這兩個萌物。
第一次進他家,還是那麼簡約,華麗,我坐在夢幻的沙發上,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夢想成真了,一直急促地深呼吸,不知道說什麼。他和他的媽媽——我當然不知道是他媽媽,看起來很像農村婦女,兩人看着我笑……,大約我表現得一副呼吸困難的樣子,他打開了茶几旁邊的空氣凈化器,天知道我呼吸困難不是因為空氣。
他從旁邊坐到我身邊,笑嘻嘻地看着我,“我媽總是看見一個墨綠色長裙的影子在我家門前飄來飄去,幫我整理花草,幫我餵食大狗小貓,她說讓我取了那位長裙女孩做老婆。”
他母親似乎很中意我的樣子,也是笑嘻嘻地,可惜沒有地縫,我的臉逐漸變紅乃至充血了,我昏倒了,我的臉皮實在是很薄……。再醒來的時候,我好像躺在他的卧室床上……。
在一段搞笑的半推半就中,我理所當然地成為了這房子的女主人。才知道,他每個月買的百合送給自己三年前新婚去世的妻子,每個月那幾天都要去看他妻子,說要說說話,說妻子夢裏讓自己快點結婚,不要打光棍了……,而母親大人一直在相親網張羅新的媳婦……。誰知道我那麼努力的背影一直在他母親大人的法眼中,我的房子,我的花店,他是通通知道。
為什麼現在才找我?“到昨天為止,我為她守了三年,我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