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邊境

尖叫懸崖，聯邦邊境混亂地帶的一座荒蠻小鎮。

這裏是逃犯、竊賊與不法之徒的聚集地，更是騷擾聯邦多年的盜匪組織‘掠奪者’的據點之一。

每當黑夜來臨，充斥小鎮的不是寧靜與祥和，而是一刻不停的槍擊聲、械鬥聲，女人的尖叫聲，男人的慘叫聲。

其實白天也是如此。

小鎮裏除了極少數定居者的住宅之外，便是大大小小數不清的賭場酒館和銷贓市場，乃是世界最大的黑市所在。

在這裏，只要你有錢，你甚至能買到聯邦正規軍都還沒有裝備的最新型驅逐艦。

當然，這只是個比喻。

……

午夜時分，霓虹燈照耀下的小鎮正上演着日常的混亂戲碼，鎮上最熱鬧的‘紳士之家’酒館，迎來了三名新訪客。

也不知是不是越沒文化的人越想把自己包裝成文化人，這些個大字不識幾個的狂徒悍匪們特別喜歡以紳士、學者自居，鎮上的酒館也都冠以紳士、學者甚至貴族之名。

彷彿只要這樣，就能卓顯出與眾不同的格調似的。

而那些自詡為紳士、學者的酒客們，很可能連牌匾上那幾個簡單的聯邦通用文字都不認識。

三名新訪客，兩男一女。

為首的，是一位身材高大皮膚黝黑的非洲裔，年紀在三十上下，穿着一件帶兜帽的破布大衣，腰板筆直，步伐穩健，目光銳利卻又神光內斂，顯然是個沉穩老練的軍人。

跟在他身後的一男一女與他同樣的穿着，但卻是兩位金髮碧眼的年輕人。

男的看起來二十齣頭，還稍顯青澀，有着一頭淡金色的短髮與淺藍色的雙眸，以及一張帶有東歐人特徵的英俊面容。

他像所有同齡人一樣，有着一股年輕人特有好奇勁，一進門就瞪大了眼睛興奮的左顧右盼，對這裏的一切充滿了新鮮感，尤其是舞台上，那些正抱着鋼管扭動腰肢的熱辣舞娘。

女子看起來與身邊的年輕人面容相似，瞳色、發色也完全相同，雖然個子要矮一點，但明顯更為成熟一些。

顯然，這是一對擁有斯拉夫血統的姐弟，只是這位姐姐正皺着眉頭側目掃視着整個酒館，看起來似乎心情不太好，並且明顯對這種昏暗吵雜的環境十分不喜。

三人走進門，彷彿並沒有引起任何人的關注，音樂依舊吵雜，酒客們依舊吵鬧。

然而三人都很清楚，從他們走進大門那一刻，就已經成了很多人暗中關注的對象。

這種地方雖然人來人往，但生面孔卻並不多見。

畢竟這鎮上的人不是盜匪就是逃犯，一個陌生人必然會引起他們的警覺。

格里菲斯·謝爾曼拉了拉頭上的兜帽，很多年沒來過這樣的地方了，竟然也有些不適應。

也不知當年的自己是怎麼天天廝混在這樣惡劣的環境裏的。格里菲斯暗嘆一口氣，只能用一句年少輕狂或者放浪不羈愛自由來安慰自己。

微微側頭，格里菲斯對身後的姐弟道：“確定是這裏？”

並不需要壓低聲音，在這種環境中，半米之外就聽不清他說了什麼。

“應該沒錯。”女子輕輕點了點頭道：“尖叫懸崖只有這家酒館叫紳士之家，那個叫李昂的混蛋最後出現的地點就是這裏。”

三人雖然以格里菲斯為首，但實際上這位女子才是主事人。

格里菲斯瞄了瞄這一屋子或是赤着上身往喉嚨里灌酒，或是抱着酒瓶醉倒在地，又或是扶着牆正在大吐特吐的酒客，不屑而又自嘲般的哼了一聲：“呵，紳士。”

年少時的格里菲斯，也是一個無法無天的掠奪者，打從記事起就生活在這樣的環境中。

後來因其所在的掠奪者組織對聯邦要塞不自量力的襲擊而被俘，受到教育后改邪歸正，加入了聯邦正規軍。

如今的格里菲斯已是聯邦海軍上尉，而且是實打實從基層一步步晉陞為上尉，自是瞧不上這些曾經的‘同行’。

沒等女子繼續說話，旁邊的青年大聲道：“姐，我能先去喝一杯嗎？我們都三天沒刷牙了，感覺嘴巴里好臭啊！”

“那你就閉嘴。”

塞拉像看智障一樣看着她很可能真是智障的弟弟鄧肯，把這種絲毫不值得炫耀的事說出來，為什麼還要捎帶上她？

雖然那是事實。

她們一行三人，本是奉命來到這混亂的邊境地帶尋找一個叫李昂的人，

但是她們並不知道那人的具體位置，也沒有他的聯繫方式，甚至連他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只能靠不斷找人詢問才獲得了一些線索。

可那個叫李昂的傢伙畢竟是個活物，會喘氣會走路，不可能乖乖呆在一個地方等着她們找上門。

結果她們三人在邊境足足轉了一個多月，愣是連那傢伙的影子都沒瞅着。

每次都是好不容易打聽到他的下落，找過去之後他早就不知道溜到哪去了。

塞拉自然鬱悶的很，本以為找個人不是什麼難事，哪曾想那傢伙好像故意躲着她們似的，狡猾的堪比聯邦通緝犯。

要不是她隱約覺得李昂這個名字有點熟悉，好像與十年前解救了疾風港危機的暗天使有關，還有爺爺也一再叮囑要找到這個人，她才不會在這裏浪費時間，早就回疾風港去了。

況且就算找到了那個人，塞拉也不覺得對疾風港所面臨的困境有什麼幫助。

那不是僅憑一個人就能解決的問題。

三天前，塞拉得知李昂出現在尖叫懸崖的紳士之家酒館。

她決定再找最後一次，如果還是找不到，就算爺爺責怪她也要回去。還有許多更重要的事在等着她呢，不能把時間都浪費在這裏。

尖叫懸崖是掠奪者的聚集地，有好幾支不同的掠奪者勢力常年盤據於此。

尤其是其中一夥被稱為‘紅心A’的，更是讓聯邦頭痛了許多年的世界最大的幾支掠奪者勢力之一。

所以為了不引起這些掠奪者的注意，塞拉三人除了最基本的喬裝打扮之外，還以一把最新式的聯邦制式磁暴步槍為代價，換來一輛邊境地區常見的改裝越野車，代替原本那架顯眼的小型飛行器。

然而讓人鬱悶的是，那輛看起來好像改裝的很厲害的越野車，可靠性低的令人髮指，竟然連一半的路程都沒走上就趴窩了。

結果只能一邊走一邊修，硬是把原本一天就能走完的路程生生走了三天。

而這三天，別說是洗臉刷牙了，就連最基本的飲水都差點不夠。

這也讓本來就對這次任務十分不爽的塞拉更加鬱悶，並且認定這一切都得怪那個叫李昂的混蛋。

好像也的確如此。

“什麼，你們要找李昂？？？”

酒館老闆皺着眉頭打量着站在吧枱前的三個生面孔，而當他口中說出‘李昂’這兩個字的時候，吧枱周圍十幾雙眼睛瞬間向他們望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