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騎竹馬來

郎騎竹馬來

莫叔叔回來了,在這一年的春節里。

顧家和莫家一直都一起過春節,畢竟兩家人少,聚在一起熱鬧。

顧姻她奶做的漿糊糊,讓顧姻和莫青言去貼對聯,顧姻不愛抹那個,嫌弄得滿手都是,莫青言貼對聯,她就在一旁給莫青言看他貼的直不直。

莫叔叔在外經商,很少回家,別說顧姻,就連莫青言也很少見到他爸,不過縱然如此,她和莫青言都很喜愛與尊重他。

莫青言雖然不說,但顧姻知道他很在乎莫叔叔,就像他那麼寶貝那架飛機模型一般。

每次莫叔叔回來,總會給她帶禮物,她的美少女戰士都是莫叔叔送的,今年莫叔叔送了她和莫青言一人一部手機,那時候的手機是諾基亞,在得到她奶的同意后,顧姻接過手機簡直要原地跳起來。

兩家在顧家屋裏擺了一桌菜,從下午起忙到晚上,待大家都入席時,也不知是誰家的爆竹聲起,煙火在夜空中綻放出一朵美麗的花,頃刻之間,熱鬧的氣氛起來,夜空開始絢爛。

透過貼着窗花的窗戶,可以看到燈火闌珊。

電視劇已經打開,春晚開播了,主持人紛紛說著新年賀詞。

顧姻心裏惦記着莫叔叔帶回來的煙花爆竹,吃飯時不停催莫青言快些。

余鳳紅道:“催什麼催,讓青言慢慢吃。”又對顧姻她爺說,“老顧,你少喝點酒。”

顧姻她爺知道老伴又要開始念叨了。

“今天高興。”顧姻她爺舉起酒杯對莫青言他爸,也就是莫衛峰笑得滿臉皺紋都活過來似的,“難得小莫回來了,大家團團圓圓,一起吃頓飯,喝點酒多快活。”

莫衛峰笑着,一手舉起酒杯,一手在桌下輕輕撫上妻子的手背,示意她有分寸。

顧姻在桌子底下踢了踢莫青言的腳。

莫青言沒理會,只片刻后,用紙巾擦了擦嘴巴,一派玉樹蘭芝,對長輩道句:“爺爺奶奶,我吃飽了,您們慢吃。”

“這孩子,才吃了多少,再吃些。”余鳳紅又道。

“哎呀,你怎麼那麼煩,吃飽了就讓孩子去玩吧。”說完顧姻她爺掏出兩個紅包,一個給莫青言,一個給顧姻,“一人一個嘍,來,乖孫,領上。”

顧姻她奶見狀也把準備許久的紅包拿出來。

顧姻樂呵呵領上:“謝謝爺爺,祝爺爺新年快樂,萬事如意,也謝謝奶奶,奶奶我愛你,我以後掙大錢養你。”

聽自家孫女這樣說,余鳳紅臉上樂開花。

莫衛峰和莫媽媽遞過來紅包,顧姻小財迷,嘴像是抹了蜜似的,笑得牙白白,張口就道:“祝莫叔叔財源滾滾,事事順心,祝莫阿姨越來越年輕,天天開心,天天快樂。”

莫青言的詞彙就貧瘠許多,他拿着紅包,抿着淡色的唇兒說:“謝謝爺爺奶奶,爸爸媽媽,新年快樂。”

過年真好啊,顧姻就喜歡收紅包,放煙火,她喜滋滋地把紅包塞進褲兜里,又拿了兩束仙女棒,出門就碰見抱着一箱煙火的李城。

“放煙火嗎?”李城也看見她,隨口一問。

莫青言不知他們的關係怎麼好到這種地步了。

“嗯嗯嗯。”顧姻興奮點頭。

然後顧姻拉着莫青言,還有李城,幾人擁在小巷裏,李城把張嬌嬌也叫了出來,正纏着人姑娘說什麼呢,等了半天後,顧姻朝李城大喊:“你到底放不放啊?”

李城正跟他多年的女神說話,沒工夫理顧姻。

顧姻切一聲,在自家門口的供奉的香上拔出一根香,興奮地就往前沖,莫青言一把將她拉住,冷靜地說:“會有危險的。”

“哎呀,沒事。”顧姻笑得張揚,攔也攔不住,莫青言看她笑得那麼開心,手微微一松,顧姻就像一條魚一樣一溜煙地跑去點煙火,點之前還記得回頭對莫青言說一句,“看小爺的。”

點完之後,顧姻捂着耳朵朝他跑來。

煙火升上夜空,紅紅綠綠的光灑在夜幕,把一切氤氳成幸福的模樣。

顧姻兩隻手都拿着仙女棒,仙女棒燃出星星點點的光,她揮着胳膊在原地亂蹦亂跳,開心地不得了。

“你也玩一個。”她不忘給莫青言手中塞一個。

莫青言並不怎麼玩煙火,他把仙女棒拿在手上,靜靜看它燃盡。

頭頂的煙花不斷,顧姻又點了個仙女棒,四周鞭炮聲響起,她問莫青言:“還要嗎?”

莫青言只看到她的口型,問她:“你說什麼?”

顧姻手中攥緊兩根仙女棒,仰頭對他喊:“我說你還要不要玩仙女棒?”

莫青言在一片喧囂中實在聽不清,他只好低頭,結果卻看到顧姻的眼睛裏都是煙火,那麼美麗的煙火,一簇一簇地綻放。她穿着大紅的棉衣,像個喜慶的娃娃,鼻尖被凍得紅紅,神色里卻是歡喜。

她一直都像個小孩子,什麼都不懂,便張牙舞爪地說喜歡他。

明明說喜歡他,為什麼身邊還要有那些不相干的人。

顧姻只見莫青言越來越靠近自己,他的呼吸似乎拂過她的臉頰,煙火里,他的眸色深深,嘴唇是薄情的紅,人常說薄唇的人是薄情的人,可她知道他不是。

是他自投羅網,跟我沒關係。

把握時機,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顧姻的腦海里忽然冒出這幾句句話,她的身體更快一步,只踮起腳尖,便吻上了覬覦已久的唇。

又軟,又冷。

一舉擊中。

真真是荒唐加不要臉。

親完之後,顧姻兩隻眼睛亂飄,手中擺弄着仙女棒,不敢看莫青言。

不成啊,她不能這樣慫啊,她可是宇宙無敵美少女。

於是她斟酌着說:“那啥……挺軟的。”

煙火剛好放完,空氣中充滿硫磺味,她吞吞吐吐的聲音清清楚楚傳到莫青言耳朵里。

莫青言那夜做了一個夢,夢裏旖旎風光,他的身下有個女孩,聲音微微喘息,似乎既痛苦又歡愉,一頭長發半遮住了她的面容,只能看見她蹙起的眉頭。不知為什麼,他的心很癢,身子用力動着,像是身處狂風暴雨之中。

女孩揚起美麗脆弱的脖頸,那裏有一層薄汗。

他俯身咬了上去,感受着脖子下的脈搏跳動,不夠,還想要更多。

夢裏他無法自詡君子,他拋棄了自己的理智,用手一寸一寸地撫摸身下的柔軟,直到聽到隱約的哭聲,他終於看到身下的那張面容,是顧姻動情的模樣,她的眼睛裏滿是水霧,一縷長發粘在她面旁,她是那麼脆弱,讓他想狠狠地欺負。

夢裏的顧姻嫵媚喚他一聲:“青言。”

聲音帶着女兒家的甜美。

他醒了。

第二天莫青言起得很早,發現外面竟然下起小雪,小巷裏殘留的紅炮竹映着白雪,為熱鬧中增添一抹冷清,不遠處有人又開始放炮,喚醒新的一天。

顧姻夜裏生了病,在自家床上哼哼唧唧,在得知下雪后,非要出去玩雪。

顧家在客廳里生爐火,爐火上烤了幾個紅薯,火靜靜燃着,電視也打開着,上面播的是昨夜小品,顧爺爺在旁邊打盹,聽到動靜,睜開眼一看,喊了聲:“青言來了。”

莫青言道:“爺爺好,聽說顧姻病了,我來看看她。”

顧爺爺不甚在意地揮了揮手:“在房間呢,去吧去吧。”

莫青言推開顧姻房門時,顧姻人一下子就躲到被窩裏,被子拉過頭,他便坐在椅子上,過了一小會,顧姻偷偷探出頭來,像一隻機警的小動物。

悶在被子裏喘不過氣來,她終於將頭完全露出,說了句:“你還沒走啊?”

話里話外都是要趕人的意思。

“嗯。”莫青言不看她的眼睛,但聽到她的聲音,他想起昨夜那個夢,思緒一瞬間分散。

“外面下雪了。”顧姻興奮地說,話題一轉,她便忘了尷尬,今年冬天沒下雪,她念叨了好久。

“很喜歡雪?”莫青言問。

“也不是,只不過冬天裏不下雪,不覺得少些什麼嗎。”顧姻想起自己小時候的傻事,“我很小的時候還吃雪,李城騙我說雪是甜的,哎,要不是那時候懵懂年少,怎麼會着了那傢伙的道,他笑話我好久呢。”

莫青言不喜她談李城,便沒有接話。

顧姻躺在床上,她手輕輕一抬,便摸到了窗戶,她想打開窗,莫青言輕輕抬眼,她便又縮回手了。

“好無聊啊。”顧姻呻吟,她轉了轉眼珠,“你給我講了故事吧。”

故事?莫青言那自小腦袋裏只塞滿學習,哪能知道什麼故事,他怕連格林童話與安徒生童話還分不清呢。

顧姻也知道他講不了,未勉強他,指着桌上說:“那有本童話書,你給我念念吧。”

莫青言看到了,伸手把書拿過來,隨手翻來,便翻到《拇指姑娘》。

在顧姻期待的目光中,莫青言開始緩緩講述這個故事:“從前有一個女人,她非常想要一個只有一丁點大的女兒……”

莫青言的聲音輕柔,窗外的雪也在靜靜的落,遠方似乎還有鞭炮的聲音,時間滴滴答答在走,所有的一切混在一起,顧姻聽着聽着,似乎陷入到一個安心的美夢中去。

待莫青言合上書時,她面色薄紅,呼吸綿遠悠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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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讓我拯救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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