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二子傷人逃劍南 張讓奉旨入長安

第九回 二子傷人逃劍南 張讓奉旨入長安

話說崇信、呂溫奉旨來河南府,探張讓之意,未見端倪。

遂崇信遊玩洛陽城,深交副都督柴同。

呂溫留府見張讓,退去左右,謂曰:“今朝中,奸賊李平用事,知候爺素於宣王友善,欲害侯爺。

此次雖無果,未必心死,恐復有奸計也。

侯爺手握兵權,賊不能害之,且不可大權托他人也。”

張讓躬身行禮,曰:“呂大人之言,是矣。”

三日後崇信、呂溫辭張讓,歸長安,見唐王復命。

唐王曰:“可有異常舉動乎?”

呂溫曰:“英侯安分守紀,效忠皇上,必無反意,皇上無慮也。”

崇信曰:“臣雖未見其逆端,然,張讓已知吾等去意,早有所備,虛實難測也。”

唐王退二人,復傳裴延齡,李平至兩儀殿議之,曰:“張讓早會朕意,未見有罪也。二卿有何見解?”

裴延齡曰:“臣以為,皇上以議東遼之事,詔張讓進京。張讓忠心於皇上,必依旨來京。反之,若有二心,必不來也。”

唐王笑曰:“卿言有禮。”遂唐王下一道聖旨,速往河南府。

正是:

陰風不散花凋零,冷月寒氣落冰霜。

宮廷險惡恩情薄,君王少義輕生死。

天下之事,安久生亂,亂久而治,必是百花齊放,各有遭際。卻說荊城,山南東道節度使,段府,門外來一路小隊人馬,軍中護一輦車,車馬未停,一少年自車內,一躍而下,往府內奔走,口中叫曰:“本王來也。”

此少年乃,劍南道節度使程雍之子,程虎是也,年方九歲。

程雍同山南節度段敏皆為唐朝舊臣,紅門之將,二人有八百之交,來往友好。二府公子常聚玩耍,短則八九日,長者一二月,居段府不歸也。

程虎入院,有段府公子,段風烈,副將王岳之子,王寶。

二子迎來,段風烈喜曰:“等候甚久矣。”扯袖抓手,復曰:“今日有何玩法。”

三人之中程虎頭腦機智,段風烈性如烈火,身高力大,雖年長兩歲,然聰惠不如程虎,王岳次之,力不如段風烈,智不及程虎。

故此問程虎也。

程虎曰:“今日不同往日,歷來府中奔走,騎馬射箭,收復州郡。然缺山少水,玩耍不盡興,吾入城時見城門之西,有一高丘,去此處玩耍,必爽快也。”

段風烈笑曰:“正是、正是。”

程虎復曰:“吾入見伯父、伯母,請之。后騎馬提兵刃,攜帶食物去,耍至日落歸來。”段風烈、王岳擊掌大笑,曰:“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遂二子甚急,左右牽扯程虎之手,擁入內廳,見段敏夫婦。

程虎扣拜曰:“小侄拜見伯父、伯母,祝願伯伯、伯母有喬松之壽,百花之容。”

段風烈,王寶在側行禮而立。

段敏笑曰:“賢至起身,父母可好,府中無事乎?”

程虎起身對曰:“家中安好,只是父親言,今國中多變,不能來會伯父也。”

段敏曰:“是矣。”

段風烈扯程虎衣袖。夫人黃氏觀之,笑曰:“程兒、風兒、小寶速去耍吧。”

程虎曰:“吾兄長三人慾出府,往西門外戲耍,望伯父、伯母許之。”

段敏曰:“去則不可盛事。”

劉氏曰:“落日之前須回府。”三子行禮,曰:“謹遵教誨。”

遂三子肩挎包裹,各自騎馬,手持兵器,飛出段府。

三子出城來西門外土丘下,止馬跳下馬,卸下包裹,置一處。

三人走上高丘,四處觀望,土丘有三丈之高,寬有四五百米。

段風烈問曰:“賢弟如何玩法。”

程虎曰:“聽父親與人言論,當今天子不明,奸賊梁王李平掌權,殘害中良,魚肉百姓。今日我等不玩征討反賊,掃平四夷。

改變往日之風,不為朝廷效力,要佔山為王,扶弱濟貧,替天伐罪,誅殺梁王李平,當綠林好漢,自封逍遙王。”

段風烈曰:“何人擋大王,何人為大臣?”

城虎曰:“兄長封為小霸王,吾為逍遙王,此丘為泰山,吾於兄長占泰山為王。王岳為梁王李平,率官兵來伐吾山寨。”

段風烈、王岳從其言,各自復上馬,分為兩陣,段風烈、程虎騎馬立丘上,王岳候丘下,分為兩陣。

詩曰:

虎豹雖小食牛氣,將門子弟有異志。

看淡仕途匡正義,佔山為王效古風。

青松明月成對飲,鳳簫寶劍飛龍舞。

鐵衣颯颯百尺冰,愁雲暮雪四季花。

段風烈手赤木棍,騎良駒名為清風駒。

程虎手握木斧,騎烏黑馬。王岳手舉木刀,騎紅馬。三人兵器,皆橡木所制也。

程虎大叫曰:“殺奸賊梁王李平,成王拜將,指日可待,何人出戰?”

段風烈叫曰:“本王親往,朱奸賊。”

言畢催馬而下,來戰王寶。

王寶大叫曰:“本王奉旨討賊也,荒山草寇,休狂,殺。”

催馬迎段風烈,二子揮舞木具,口中大叫,爭奪土丘,上下來往奔馳,過了三五回合,段風烈心火燃燒,頭腦發熱,忘了戲耍,迎王寶來,一棍敲飛王岳大刀,交錯之機,扯下馬來,隨之躍身而下,抬腳便踢,正中其腹,含怒而出,盡了全力。

惜哉,王寶小腹破裂,當場斃命也。

段風烈見其不起,方回過神來,觀之,已無氣息也。

程虎立丘頂,拍掌觀戰,見王寶落馬不起,以為傷之,下丘來察看,王寶死矣。

段風烈問曰:“今何如是好?”

程虎思頃刻,曰:“若回段府見伯父,伯父易怒,恐兄命不保也,不如隨我歸劍南,見吾父親,使父親求情,此事必無大害也。”

段風烈懼其父,依言曰:“然,速走,恐來追捕。”

遂二小取包裹,慌忙上馬,向西南奔馳而去。

正是:

木蕭蕭落花飛雪,馬嘶嘶冷風殘月。

日慘慘愁雲暮雨,夜茫茫星光璀璨。

且說段府,夫人黃氏候三子,落日不歸,謂段敏曰:“三子至夜無歸,莫是遇何事故也。”

段敏曰:“必是貪玩,忘時也。夫人莫慮,吾遣人尋來。”

遂命府院總管段平往西門外尋之。

段平領命,率十餘人,出洛陽西門尋之,在土丘下得見王岳屍體,尋不見二子,命左右舉火把探查,見有二馬蹄印,向西南去之。

段平上馬向南追出十里不見蹤跡,不得二子,回馬復來土丘,載王岳屍體,速歸段府,報段敏曰:“老爺土丘下,只見王岳屍體,不見少爺,王公子。

探其印跡,似有二人,騎馬向西南方向去也,小人追之未得也。”

段敏忙來觀之,見腹傷乃拳腳所擊,非刀劍利器之傷。

怒曰:“逆子,畢傷了人命,懼吾怪罪,必是隨程虎逃去劍南也。”

黃夫人憂心二子,落淚哭泣。

段敏曰:“夫人無慮也,二子做錯事,恐吾不饒他,必往劍南,投靠賢弟程雍也。吾寫封書信,遣往王劍南道,使賢弟照料便是,過段時日必送歸也。”

夫人方,心少安之。

遂段敏后葬王岳,多賠銀兩,此事了結。

一則寫書寄往箭南,二則復出數十人,往西南方向,尋覓二子蹤跡,此事且不表。

卻說二子,恐有追兵,催馬飛馳,直奔東南,落日方止馬,后觀不見有人來。

下馬解包裹,取水,乾糧食之。

休息一個時辰,復上馬,官道奔走,未料夜色中行使,走錯路口,迷失方向而不知,縱馬往南行去。不知走了幾日,一日二子來一大山腳下,程虎觀其左右,方知走錯也。

二子不知身在何處,下馬取水飲之,坐路中休息,思去路。

未過一柱香,只見自南面一同令少年騎青牛,身披白袍,手搖竹扇,身後背小竹筐,悠閑行來,盞茶時至二子身前,止牛而立,互相觀之。

程虎見有人來,大喜起身行禮,曰:“兄此地人否,行個方便,吾二人迷路至此,此地何處,山何名也?”

少年笑曰:“此不難。”

言畢,自身後朱筐中,去地圖展開觀之,曰:“此地川漢交界,此山命為卧虎山是也。二兄何處人,欲往何處?”

程虎曰:“吾家住劍南,名程虎。此吾兄段風烈,山南道段府之人。

吾二人數日前,洛陽城外戲耍,佔山為王,打死一人,恐伯父責伐,逃往劍南,不料夜裏走錯了路,行至此。”

程虎手指段風烈示之。

少年亦喜滑落青牛,還禮曰:“二兄莫非,劍南節度程雍伯父,山南節度段敏伯父公子乎?”

段風烈聞言起身曰:“正是。”

程虎疑之,曰:“莫非,兄乃自家兄弟乎?”

少年笑曰:“正是,吾乃墨中徐府,徐原之子,徐美祖是也。”

此徐氏亦是唐室舊臣,忠良之後,其祖輩秦、程、羅、徐氏、段氏、張氏、殷氏、尉遲皆一朝之臣,八百之交,生死兄弟,只因唐室率弱,各自離散奔走也。

程虎,段風烈大喜牽左右手,曰:“此地遇兄,真乃美事,兄欲往何處?隨我二人往劍南遊玩,其不爽快。”

徐美祖曰:“我此出府,欲走名山大海,尋訪聖賢名師,習高深學文,日後為王相之佐,豈可半途荒廢也。

二兄既有異志何必府中享樂,虛度韶華,此非英雄所為也。

不如居此卧虎山,濟貧扶弱,誅殺姦邪,為民除害,豈非善也。”

段風烈叫曰:“徐兄所言正是。”

程虎曰:“徐兄一語點醒夢中人。此山正應我名,今後真大王也。”

徐美祖曰:“二兄就此別過,日後小弟在來拜山也。”

程虎、段風烈曰:“後會有期。”

徐美祖復上青牛,搖扇而去。

二子上山為王,使人傳往二府報安,自此居卧虎山不歸也。

正是:

一時性急傷人命,惶恐驚奔夜迷路。

天緣湊巧遇美祖,上山稱王賣官道。

且說河南府,御使徒奔,一道聖旨,飄落英候府。張讓迎入正廳,跪拜接旨。

御使宣旨曰:“奉天呈運,皇帝詔曰,薛南東征日久,成敗未定,張卿見朕旨意,即刻起身,速來京城,朝議國事,不可遲延也。”

張讓領旨,請御使入別室用餐,自來後院見夫人。

張讓夫人為袁氏,生有一子,年方六歲,名為張桓楚。

袁氏見張讓玉面,未有昔日之光彩,問曰:“侯爺何事,面有浮塵之色也。”

張讓曰:“皇上有御旨,招吾入京議國事。我來辭夫人也。”

袁氏驚曰:“前有大臣來探,今招將軍入京,滿朝文武,有上千之眾也,何勞外臣入京議之。此乃調虎離山之計,欲害將軍也,將軍萬不可去。”

張讓笑曰:“夫人之言雖在禮,然不往,必以為我有反意也。況且,我若不束手就擒,長安誰能拿我。夫人且莫慮之。”

袁氏不敢復言。

遂張讓使柴同看守洛陽城,隨御史同往長安。

快馬飛馳,不日入長安城,歇光祿寺。

次日唐王傳張讓,入兩儀殿見之。

張讓拜倒在地,曰:“外臣張讓,拜見吾王萬歲、萬歲,萬萬歲。”

唐王曰:“張卿平身。”

張讓起身立側。

唐王取三章奏摺,視張讓曰:“朕此次招卿來,一側薛南東征數年,未有書信,朕甚憂之。

二則朕聞風聲,河南有兵戈之患,故宣卿進京也。卿忠於宣王乎?”

張讓觀那奏摺,前兩章乃李平、裴延齡所奏,第三章乃副都督柴同所奉,皆言張讓有反意也。

張讓跪拜,正色曰:“皇上明察,臣祖自太宗皇帝之時起,效忠唐室,九代紅門之將,先朝舊臣也,豈敢有反意也。

臣忠於皇上,宣王乃國之儲君,臣豈敢不尊也。故臣之忠者國也,非私利也。”

唐王信其言,曰:“愛卿請起,朕自不信讒言,故招卿來見也。大軍東征數年不歸,何如?”

張讓謝恩,起身曰:“此必左右誤皇上也,皇上欲知實情,暗使親身侍衛,前往遼地,一探便知也。”

唐王喜曰:“愛卿之言有禮。愛卿回館休之,三日後,自行歸河南府,朕不送也。”

遂張讓拜謝而出,住光祿寺。

第三日早,張讓歸河南,行之南門,思曰:今歸河南,不知何年復來,不如藉此機會,探望宣王后,歸之不遲,也不枉宣王昔日之恩也。

遂調馬行往太廟,見街上來往百姓,思起前事,於諸兄弟征戰殺場,蕩平南越。

又想薛府凋零,孤女流失,甚憐之。

正是:

門庭冷落風傷情,歲月久遠無復返。

故人回首木凋零,今人多怨愁眉梢。

且說梁王李平,見唐王未有,殺張讓之意,使人探張讓行蹤,欲領兵半路劫殺,又恐不敵張讓,另思毒計未果,侍官來報曰:“張讓入太廟見宣王也。”

李平、裴延齡速入宮,見唐王。

唐王曰:“二卿急見朕何事?”

李平曰:“張讓私見宣王,恐舉異事也。皇上不可縱去也,可為蛟龍入海,猛虎歸山,後悔無極。”

裴延齡曰:“皇上其不聞湯囚於夏台,天子歸而夏亡,文王困於羑里,紂王釋而滅商,天授越於吳,吳王不納而越所吞之。

皇上且不可,一時仁慈,走了禍患,速誅之。”

唐王問言復疑之,思曰:寧可錯殺,不可留患。

遂下旨曰:“二卿且回,朕自有計較。”

二人退去,唐王秘傳陳宏,曰:“汝往南門,如此、、、如此不可有失!”

陳宏領旨而出。

卻說張讓,入太廟見宣王。

宣王觀之,大驚曰:“將軍何故至此?”

張讓笑曰:“殿下莫驚惶,小將此來,乃皇上所招之。商議國事,今日復歸洛陽。自上次離別,數年未見殿下,故來探望也,殿下可好。”

宣王曰:“無雖拘太廟,性命無憂也。長安是非之地,風雨無常,招將軍來,必無好事也,速歸之,即刻速去,一刻不能逗留,他日天晴雲散之時,復會之,速去。”

張讓見宣王勸之甚急,恐賊黨察覺,有害於宣王,謂宣王曰:“殿下若長安不能容身,可往河南府,卑職就此去也。”

遂拜辭宣王,走出太廟,上馬行往東門,未走多時,至城門下,方欲出城,只見內宮陳宏,阻道路,曰:“侯爺,且慢去,皇上思侯爺來往辛苦,特使小人來,賞三杯御酒,為侯爺送行。侯爺受酒,復去不晚。”

張讓以為然,心無戒備,下馬受三杯酒,連干而盡。

未料此酒,使鴆鳥羽毛所浸泡,含有劇毒也。張讓回身欲登案上馬,不能跌倒在地,惜哉,紅門名將也,正當壯年,入賊奸計,東門內中毒身亡。

此乃唐王聽李平、裴延齡之言,復起疑心,使陳宏奉毒酒來東門候之。

詩曰:

一片丹心效唐室,征戰南北立功勛。

疏於謹慎陷賊計,德宗多疑鴆英侯。

南門城高寒露白,煙花亂巷落飛絮。

六朝晚秋暮蕭條,哀草悲恨門庭曲。

陳宏見張讓倒地,上前查看,張讓已死,遂回宮復旨曰:“報皇上,事已了結也。”

唐王復傳李平曰:“反賊張讓已死,河南府何人可守之。”

李平受賄柴同,為其說唐王曰:“兒臣之見,河南府副都督柴同,可信任也,此人有才智,唯效忠皇上。有此人坐守,河南道無憂也。”

遂唐王從其言,柴同為河南節度,下詔書遣往洛陽。

畢竟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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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室演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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