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四個軍官手拿鐵劍，和俠與生一起，站到了蒙面人的前面。

蒙面人輕搖摺扇，戲謔道：“土狗和洋狗走到了一路，土洋結合，古往今來，實屬罕見！”

俠與生沒聽懂蒙面人的話，四個軍官卻知道蒙面人的言外之意。

蒙面人忽地面色一端，大喊道：“既已如此，何不動手？”

俠與生、軍官同時發動，俠與生輕飄飄地揮出一掌，四個軍官唰地同時刺出一劍。惠如驚叫一聲，以為蒙面人必無倖免，卻見俠與生和四個軍官面面相覷，驚恐萬分：原來，在那千鈞一髮之際，蒙面人旋身一轉，俠與生同軍官俱都中了暗器。

是什麼暗器，這般厲害？

俠與生見身上並無傷口，也沒有痛楚，只是胸部膻中穴處麻癢難受，四個軍官也是如此。

俠與生又欲出掌，卻發現微一運氣，胸部便呈現出麻木感。俠與生駭極，這必是極為霸道的毒藥！俠與生慌忙抱拳，對蒙面人行禮道：“這位英雄，在下冒犯了虎威，望大人不記小人過，請賜予解藥，在下當即回到化外之地，從此再不涉腳中土之事！”

蒙面人道：“以你的功力，回去后，靜養30日，以氣逼之，可以逼出毒素-----還不快滾！”俠與生道聲謝謝，轉頭一溜煙地跑了。

四個軍官當即跪下，向蒙面人乞求解毒之法。但聽得一陣卟卟聲響，幾粒菩提子射到，四個軍官俱都倒地不起。蒙面人看菩提子的來路，卻是曹辛那邊的高人所射。

忽見披大紅袈裟的西蒙出到場中，西蒙對蒙面人道：“不用再蒙面了吧，楓林別院中，我們見過的，唐門謝如晦！”眾人聽得此語，驚訝無比。

原是天下最擅長使毒的四川唐門啊！

謝如晦不為所動。

西蒙道：“也罷，不扯下面巾也成。四川唐門的獨門使毒功夫，乃是天下一絕。我聽聞得耳邊已起了繭子，聞名不如一見。今日撞在了一起，我想領教領教你的使毒功夫！”

謝如晦道：“聽聞大師也是使毒的高手，在你那西藏，流行聞名喪膽的巫蠱之術，大師是想用巫蠱之術來對付我嗎？”

西蒙臉上陰晴不定，他奸笑道：“巫蠱之術，太小兒科了。”言下之意，已有更為霸道的下毒功夫。

謝如晦心下不淡定了，兵家有言，知已知彼，百戰不殆。於西蒙，我只是知已，而不知彼；在西蒙這邊，他卻有不為我所知的使毒秘法，這可如何是好？

謝如晦以言挑之道：“除卻巫蠱之技，更有何毒？大師不過是大言唬人而已！”

西蒙奸詐地一笑，回道：“休以言相釣，若然有心比試，你我便以毒相鬥，到時，你自然便知是怎麼一回事了！”

謝如晦暗道，天下使毒諸法，都在我唐門掌握之中，更有何毒，是我唐門所不知曉的？且試他一試，不要被他大言唬過。想至此，謝如晦道：“大師口口聲聲要以毒相試，我若拂了大師的意旨，顯見得我不尊重大師了。也罷，我們四川唐門便就此領教一二，大師請！”

西蒙裝模作樣地朝謝如晦吹了一口氣，笑道：“閣下，你已身受其毒！”

謝如晦感到周身並無異樣，回道：“大師，你這是妖言惑眾。便凡中毒者，必有其癥狀：或毒循血流而上，以攻心脈；或創口淤血潰爛，毒侵內腑；又或者，毒伏體內，受命而動，如西藏的獨門施毒法-----巫蠱。今諸般癥候俱不表現，何謂人已中毒？”

西蒙笑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真正會使毒的，常使之於無形。在你不知不覺中，便已中毒，這才是使毒的最高境界。就如剛才，你周身並無異樣，卻已中毒。”

謝如晦明知西蒙所說有理，但聲勢上若是低下來，那便是輸了一招。四川唐門的名聲不能折損在自己的手裏，謝如晦笑道：“拜你吉言，我恭喜你，你也中毒了！”

西蒙大怒道：“你這小子，何時下的毒？”

謝如晦笑道：“便在你使毒之際，只是你沒有發覺。”

西蒙心下駭異：四川唐門的使毒秘技，五花八門，什麼手段都有，謝如晦所言，未必有假。西蒙道：“既如此，我們互換解藥如何？”

謝如晦道：“明明沒有中毒，為什麼要互換那解藥？”

西蒙臉色有些蒼白，他道：“有一種毒，中毒時沒有任何異樣，過去十天半月，那毒才悄然發作：一種是毒性猛然發作，百葯救之無效；另一種是毒性慢慢體現，逐漸加深，最後致人痴獃，無藥可救……你們四川唐門是使毒的高手，這些道理，諒想必也知道，不用我在這兒贅述。”

聽了西蒙這話，謝如晦心驚，西蒙所言，正是使毒秘籍中所說的最高境界，不由人不信。謝如晦卻是猶豫，西蒙所說互換解藥，誰知他所謂的解藥，便是真的解藥。人命關命，可不是兒戲！

西蒙見謝如晦仍在沉思，便道：“今天當了一眾英雄在此，行走江湖者，當以誠信為宗旨。你我互換解藥，若是誰給出假的解藥，在場英雄知道后，傳檄江湖，共伐之，如何？”

旁邊諸人共同道：“我等願意作證，若有一方施詐，給出假的解藥，定當曉諭江湖，天涯海角，定當追殺！”

謝如晦沒及奈何，只得點頭。

西蒙拋出一個白色小瓷瓶，囑說道：“我那毒，乃神經性毒，可隨風潛入體內，是以剛才一張口，那毒已浸入你的體中。此瓶中共八粒解藥，劑量剛夠。一日一粒，葯完毒解。”說完，西蒙把小瓷瓶拋給謝如晦。

謝如晦接過小瓷瓶，欲要擰開瓶塞，西蒙道：“我的解藥已予你，你的解藥呢？”旁邊眾人俱道：“快快拿出你的解藥！”

謝如晦從衣袋裏摸出一個小紅瓶，拋給西蒙，言道：“我那使毒法，乃是使毒的最高手法-----炬目神毒，大師毒學精深，必然知道有這一使毒秘技。此毒潛伏期為一月，一月後，若無解藥，毒性發作，肌體潰爛，生膿化蛆，無葯可治。此瓶內解藥，剛夠抑制毒性發作。若要徹底根除毒性，須得另一個藍瓶的藥丸，惜乎我沒帶在身上。”

西蒙大驚，我那解藥已是和盤給出，謝如晦的解藥卻只給出一半，這可如何是好？

旁人道：“四川唐門天下聞名，如何給出的解藥只有一半啊？”

謝如晦赧顏道：“委實不曾帶那藍瓶的解藥，若是諸位不信，可着人前來檢看。可定於下月的今日，我仍在此處，把藍瓶的解藥帶來。諸位英雄若是不信，到時俱請到場作個見證。”

西蒙低頭想了一回，便道：“我相信，以四川唐門在江湖上的聲譽，絕不會爽約，到時也請諸位英雄一併親臨，為弊人作個見證！”言罷，西蒙接過謝如晦手中紅色的藥瓶，道聲“各位請了！”一個轉身，穿到樹林之中，不見了人影。

謝如晦也不敢大意，慌忙辭別眾人，又向伊雷打招呼道：“伊雷王爺，我等眾人，在楓林別院中已識得王爺的深情厚誼，意欲相幫，才來到雞鳴關。在下已經中毒，功夫已無法使出，先行告退，異日若得相見，再行磕首！”謝如晦辭別伊雷，又朝諸位蒙面人一拱手，然後自行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