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玉歸來(三)

鬼玉歸來(三)

()張誠已經好吃懶做了那麼多天,沒課的時候恨不得在床上躺到太陽落山。所以,第二天早晨被白吾泱從被窩裏叫醒的時候,意識都還朦朧着。

大冬天的早晨寒冷徹骨,被嬌慣了三四個月的張誠剛縮着脖子出了門就無比後悔。

這哪裏是出來鍛煉啊,分明就是沒事兒找罪受。

他的身體狀況也明顯沒以前好多了,跟在白吾泱後面,還沒跑到公園就開始氣喘吁吁的。

但想想自己抵抗**時的豪言壯語,張誠也不好意思一開始就歇着,只能硬着頭皮繼續跟在他後面跑。

公園裏除了二了唧的他們倆,其他一個人都沒有,不過又跑又跳得好一陣子之後,張誠也確實出了一身汗,熱氣騰騰地被白吾泱拖着回家了。

那把閑得快要生鏽的老骨頭很不爭氣,此後的一整天張誠幾乎都處在晨練帶來的後遺症里,腰酸背疼地在沙發上癱了一上午,也不知道有沒有把鍛煉的那一點兒效果給癱回來,午睡過後,連腿都開始變得酸溜溜地疼。

張誠的心裏不禁有些惴惴的。

他以往雖然也不是那麼熱愛運動,晨練的次數屈指可數,但每次心血來潮出去一次,也都是覺得神清氣爽的,哪裏會像現在這樣。

再說了就早晨那點兒運動量也不至於累成這個樣子?

再聯繫到自己最近這一系列的反常,張誠有些沉不住氣……不是真的生什麼毛病了?

偷偷地百度了下,明明輸入的是胃口大開體力變差,竟然出來一堆“胃口變差怎麼辦”的標題,好不容易找到個題目相符的點進去,張誠的腦袋上又是三條黑線,竟然是一個準媽媽寫的孕期日記。

唯一欣慰的是,起碼也沒查出來有什麼絕症會是這種情況。

晚上躺在床上,張誠支支吾吾很久,還是沒說出取消晨練之類的話。

第二天張誠是被嚴小世跟皮小蛋吵醒的,這倆小屁孩明明剛見面的時候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現在竟然混成了焦不離孟的好朋友,除了偶爾還是會鬥嘴之外,其他的時間相處得都還算和諧。

“叔叔叔叔,你快起來看看,下大雪了!”張誠還在白吾泱身邊舒舒服服地窩着熟睡,嚴凌世就一把推開了那塊隔板上留着的小門,連蹦帶跳地竄上了他們的床,還是從白吾泱那邊兒竄上來的,撅着小屁股爬了好一陣才爬到里側。

站在床邊的皮小蛋臉上掙扎了好一陣子,終究是在張誠一直以來的禮貌教育的威懾下沒敢跟着爬。

本來那幾句也沒把張誠叫醒,但身上突然而來的壓力讓他因為沉睡暫歇的酸痛一下蘇醒過來,他迷迷糊糊睜眼的時候,嚴凌世正好一膝蓋跪他肚子上,疼得他頓時嗷一聲縮了起來,緊接着嚴凌世就被坐起來的白吾泱拎起領子扔下了床。

皮小蛋看着他的下場,很慶幸自己沒有跟上去湊熱鬧。

嚴凌世眼淚汪汪地床邊趴着,看白吾泱一把把被子掀開,張誠一邊捂着肚子一邊擺擺手:“沒事兒沒事兒,就剛剛猛的一下有點兒疼,現在沒事兒了。”

但白吾泱拿開他的手之後,還是看見肚子上那一小塊都已經紫了起來。

“哈……一胖起來皮好像也嫩了許多。”張誠乾笑着打哈哈,白吾泱仔細看了看,皺着眉看向嚴凌世:“以後不能隨便上來。”

嚴凌世的眼淚頓時啪嗒啪嗒地掉了下來:“唔唔……叔叔,我不是故意打到弟弟的。”

正準備爬過白吾泱去安慰他的張誠嘴角頓時一陣抽搐:“什麼弟弟?我這又不是——不對,他一個小孩子怎麼會亂說的?一定是牙籤那小子亂教的!”

張誠本來就一直在為自己迅速走樣的身材鬱悶着,現在竟然直接被小世誤會,心裏的感覺更是難以用筆墨形容,從起床開始肩膀就一直垮着,對陳亞謙的詛咒也一刻沒停。

外面果然下了大雪,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從窗戶里看出去,到處都是一片銀裝素裹,而且一直到現在,雪花都還在簌簌地落着。

這還是入冬之後的第一場雪,竟然就下得這麼大。看着外面冰雪連天的景色,張誠的景色竟然意外地變好了許多。

距離高中的寒假還有一個多月,蔣奕斌早早地起床去了學校,還很乖地給他們做了早餐。

嚴凌世跟皮小蛋都是小孩心性,也沒心思吃飯,一心想着下去玩。

張誠強行把他們按在飯桌上,就走到吳偉辰的房間門口,可能是被那倆小孩吵得腦子有點兒糊塗,他也忘了敲門,直接推開就走了進去。

“偉辰,該……”張誠的話噎在半路,有些吃驚地看着站在床邊靜靜地看着窗外的吳偉辰。

在一起住了差不多小半年,吳偉辰一直都是拐杖不離手的,這種戳人痛楚的事情張誠也不好意思問,所以,他一直都以為吳偉辰的腿是癱了的。

這下看見他什麼外力都不靠的在窗邊站着,心裏的吃驚可想而知。

吳偉辰顯然也被他的聲音嚇了一跳,猛地回過頭來,晃悠了下,啪地一聲就摔在了地上。雖然鋪着厚厚的地毯,張誠聽着那聲音心裏還是忍不住跟着顫了一下。

他連忙跑過去,想扶吳偉辰起來:“你沒事兒?”

“沒事兒……”吳偉辰的腿還是不怎麼靈活,從地上起來的時候幾乎把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了張誠身上。

張誠把他扶到床邊坐下,吳偉辰這次乖乖地把拐杖撈在了手裏。

雖然相識的原因有些尷尬,吳偉辰這半年來也都是不言不語,但怎麼說也是在一起住了這麼久的人,處出了些感情。看見他的腿竟然有些好轉的跡象,張誠震驚之餘,心裏更多的其實是高興:“你的腿好了?”

吳偉辰點點頭,眼裏卻看不到什麼高興的神采:“可以慢慢走了,只是走不遠。”

“真好!我一隻都以為你是癱了的!”張誠口無遮攔地說完,才感到自己的話不妥,不好意思地沖他笑笑,“不好意思……我不是在笑你,我只是……我很為你高興!”

吳偉辰看着他緊張的樣子,終於笑了笑:“我知道。其實我也沒想到竟然還有會走路的一天……我總覺得素言他……”

素言他什麼,吳偉辰卻沒有再說下去,眼裏的光彩更是黯淡。

知道這些話又勾起了他的傷心事,張誠也很識相地沒有再追問下去:“總之能走了是好事兒!吃完飯我們陪你去醫院檢查下!有醫生指導應該恢復的更快!”

吳偉辰看向他,淡笑着搖搖頭:“不管能不能恢復,我的腿找醫生是沒用的……謝謝你。”

這句謝謝是他停頓了一會兒才說的,作為一個身無長物的殘疾人寄人籬下這麼久,吳偉辰對張誠和白吾泱也是滿腹感激,只是他這人打小就嘴硬,現實雖然磨去他很多稜角,但有些扎了根的性子還是免不了跟以前一樣。

這一聲謝謝在他心裏已經藏了很久,在這個時候說出來,雖然有些不是太應景,但也讓他深深地鬆了口氣。

“這有什麼好謝的啊!我也沒幫上什麼忙……”張誠話還沒說兩句,就傳來了一陣輕輕的敲門上。

“叔叔,我們都吃完了,什麼時候下去玩兒啊!”嚴凌世吸取了剛剛的教訓,不僅沒有衝進來,連說話的聲音都低了好幾個分貝。

“等會兒!”張誠沖外面喊了一句,靈機一動,扭頭對吳偉辰道,“你也跟我們下去轉一轉……來了這麼久,你連家門都沒出過,出去走走對腿應該也有好處。”

吳偉辰低下頭,握住拐杖的手也用力了許多:“算了……我還是在家裏獃著,小蛋跟小世都好動,我這麼慢肯定要耽誤時間的。”

張誠沒有忽略他手上的動作,知道他其實是忌諱別人的目光,伸過手去就把雙拐拿到了一邊兒:“本來就是要下去玩兒的,走那麼快乾什麼,好幾年沒有這麼大的雪了,出去轉轉。”

吳偉辰有些愣怔地看着被他拿走的拐杖:“我的拐……”

“今天就不要帶拐了,累了就找地方歇歇,有我們在旁邊沒事兒的!”張誠伸過手去扶他,這次吳偉辰終於沒再爭辯,聽話地跟着他站起來。

吳偉辰長得是有點兒孩子氣的,跟蔣奕斌白吾泱那種自然的屬於年齡管轄範圍內的稚嫩不同,他的孩子氣是從神態里流露出來的,明亮的眼神,薄薄的嘴唇,微翹的下巴,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時時刻刻在耍脾氣的孩子。

張誠比他高一些,扶着他的時候,略一低頭就能看見他的樣子,心底不由得嘆了口氣。

還記得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被結結實實地捆在床上,但眼裏散發出來的光芒卻是那麼的不容忽視,就像是一頭倔強的小獸。

那時候的他才應該是吳偉辰原本的樣子,但自從素言離開之後,他竟然變成了現在這種模樣。

張誠雖然也沒認真想過關於性格之類的事情,但潛意識裏卻總覺得,人的性子是不可能轉變太多的,現在才突然醒悟,是自己的想法太淺薄了。

把吳偉辰扶到餐桌旁邊坐着,張誠看見在安靜吃飯的白吾泱突然也忍不住猜測起了他的以前。

在經歷過這些變故之前,白吾泱的那純粹的十八年是怎麼過來的?會不會也像他小時候一樣調皮搗蛋無憂無慮?

感覺到他的目光,白吾泱咽下飯,停下筷子看向他:“怎麼了?”

那種花痴似的問話張誠當然不會在大家面前問出口,只能搖了搖頭,也開始埋頭苦吃。

皮小蛋跟嚴小世早就按捺不住,不時地在餐桌旁邊轉悠,不然就跑到窗邊去,拉開玻璃用小手在窗台上抓一把雪,在挨罵之前又趕緊把玻璃拉上。

但就在這一拉一關之間,冷氣也往房間裏灌了不少。

好不容易在他們倆的期盼下吃完早飯,幾個人連碗都沒刷,往洗碗池裏一丟就穿好衣服出了門。

雖然剛出門的時候有些不適應,但呆過一會兒之後也就沒什麼太冷的感覺了。

下大馬路上的雪已經被環衛工人打掃過一遍,但很快就又鋪上了一層,被來來往往的車輛一壓,結結實實地凍在了路面上,行人路上的雪也讓人們踩得滿是腳印,滿懷希望的兩個小孩子下來,看到這樣的景象免不了有些失望。

“張誠,雪都髒了!”皮小蛋伸出手在行人路邊上落光了葉子的樹上抓了把雪,鼓着腮幫子嘟囔。

“公園裏的乾淨着呢,咱們去公園。”張誠扶着吳偉辰慢慢走,白吾泱就跟在他身邊,而皮小蛋跟嚴凌世一聽見他的話,頓時撒了歡兒似的在前面跑着。

皮小蛋雖然看上去已經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但那麼童真的舉動竟然也不讓人覺得彆扭,反而帶着些少年人應該有的活潑。

倆人不敢離他們三個太遠,在路邊東摸摸西碰碰的,速度也不是太快,但公園離他們家也不遠,幾個人走着聊着,很快就到了地兒。

貪玩的小孩子也不少,但大都有爺爺奶奶爸爸媽媽在旁邊亦步亦趨地跟着,團個雪球玩兒旁邊跟着的家長都得大呼小叫一陣,看着着實鬧心。

吳偉辰那麼久沒有出門,今天還沒拄拐,走了這麼遠腿還真有些撐不了,腳步越來越蹣跚。

平時那些露天的長椅上已經蓋滿了雪,自然也是坐不成了,張誠只能指揮着白吾泱把人背起來,朝公園深處的亭子走去。

那亭子雖然也是四面飄雪,但頂卻比別的幾個大了許多,中間的幾個石凳雖然在這種天氣里冰得很,但卻基本沒有落上雪花。

吳偉辰大概是真的累了,也沒有推辭,乖乖地趴在白吾泱的背上。

到了地兒,張誠掏出特意帶來的毛絨墊子放在石凳上,才扶着吳偉辰坐了上去。

被他們忽略的嚴凌世跟皮小蛋跟玩瘋了一樣,在雪裏撒潑打滾的,等張誠把吳偉辰安頓好了看過去的時候,兩個人已經一人沾了一身雪。

不過看他們開心的樣子,張誠也沒阻止,只是還是免不了有些擔心,目光一直追着他們倆人不放。

“你們去轉轉,我看你們玩兒就好。”吳偉辰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

張誠還沒說話,皮小蛋就呼呼地跑過來,一個雪球重重地砸在吳偉辰的身上。

皮小蛋雖然成了人,但還是小貓的那副調皮性子,連動作里都帶着些小貓的靈巧,打完人後做個鬼臉就又匆匆地跑了回去。

嚴凌世也跟在他後面,對着亭子裏的三個人投過來個雪球,但有些沒準頭,一下投在了柱子上。

張誠的童心一下被點燃了起來,看向雪地里的眼神里也帶着些躍躍欲試,但吳偉辰是他勸出來的,把人扔在這兒好像真有些不厚道。

他轉過頭去:“偉辰,不然咱們也過去,去堆個雪人什麼的,都好久沒玩兒了!”

吳偉辰遲疑地搖搖頭:“不用,我看着就好。”

“看着多不好玩兒啊!”張誠四處看了看,最後目光又落到亭子裏的幾個石凳上。

他蹲□推了下,石凳是跟地面分開的,看上去應該也不是太重。

張誠伸手搬起其中一隻:“你坐着幫忙就好了!我先把凳子搬過去!”

張誠說著就搬着凳子往外走,可還沒走兩步,手裏的重量就被白吾泱接了過去。

張誠一愣,心頭不禁湧上一陣說不來的暖,但溫暖之餘還是免不了有些埋怨:“我又不是連這點兒力氣都沒有。”

儘管埋怨着,張誠還是喜滋滋地扶着吳偉辰跟在他後面走。

皮小蛋已經厭倦了在地上團雪球的遊戲,竟然不顧寒冷,蹭蹭地爬上了一顆樹,蹲在樹梢上,不時地在上面抓一把,嘩啦啦地再灑出去,嚴凌世看見他的動作,也在樹下一蹦一跳的舉着手抓,但那小個子怎麼可能夠得到,沒蹦幾下就啪地摔了個屁股蹲兒。

但摔在雪上也不是很疼,再加上心裏本來就高興着呢,嚴凌世連哄都沒用哄,直接爬起來拍拍屁股繼續往上蹦。

“哈哈,笨蛋,你夠不着。”皮小蛋沖他做了個鬼臉,順便把手裏的一把雪灑在了嚴凌世的臉上。

嚴凌世小嘴立馬噘了起來,蹦得更用力:“你才是笨蛋!”

“那你上來啊!”皮小蛋篤定了他沒爬上來的能力,笑得更是肆無忌憚,把一根粗樹杈上的雪拂去,也不顧上面留下的濕冷,直接坐了上去,兩隻腳丫在半空中晃啊晃的,看上去好不悠閑。

張誠還沒見過人形皮小蛋上樹的模樣,看見的時候心都提了上去。

接下來的畫面更是讓他出了一身冷汗,嚴凌世小孩心性,在皮小蛋的激將下,竟然縱身一躍,飛到了皮小蛋坐着的樹杈上站着。

“小世!”張誠驚呼一聲,急忙往四周看了看。

好在他們為了找這個亭子,來的地方比較幽靜偏僻,還沒有小孩跑過來。

但即使這樣張誠的心還是撲通撲通地亂跳,白吾泱也在第一時間就朝樹下奔去。

嚴凌世本來在樹上就沒站穩,聽見張誠的喊聲,不能在外面飛的規定也一下竄到了腦子裏,一慌張,竟然從樹杈上掉了下來。

皮小蛋下意識地朝着他一撈,整個人也跟着他往下落,白吾泱本來只想着接住嚴凌世就好,誰承想竟然又掉下來個大的,三個人乒乒乓乓地摔在了一起,白吾泱被壓在了最下面。

喀一聲,在寧靜的雪地里十分清晰。

張誠心裏猛的一顫,匆匆地把吳偉辰扶到凳子上坐着,也飛快地朝他們的方向跑去。

皮小蛋跟嚴凌世已經慌手慌腳地從白吾泱身上爬了下來,明顯也是知道自己做錯了事,着急的同時,臉上還帶着些可憐。

“小泱叔叔,你沒事?小世不是故意的……”

“我……我也不是故意的!”兩個小孩子看着白吾泱,又都是一副淚汪汪的樣子,聲音在內疚里也都細若蚊蚋。

白吾泱的臉色蒼白,寒冬的雪天,臉上竟然滲出一滴滴的冷汗。

張誠看見他這副樣子嚇得心臟都快停了:“小,小泱,你怎麼了?沒事?”

剛剛的聲音聽上去就是從骨頭上傳出來的,張誠焦急地檢視着他的全身,可隔着厚厚的衣服,他也看不出什麼所以然來。

吳偉辰也慢慢地在後面踱了過來,腳步虛軟地坐在雪地上。

“我沒事……可能腿骨斷了。”白吾泱的聲音里還是雲淡風輕,但卻很明顯地在中間停頓了一次。

“斷了?”張誠更是着急,“那怎麼辦?怎麼能斷了呢?壓得很厲害嗎?疼不疼?……”

關心則亂,張誠一點兒主意都沒有,只是語無倫次地不停問着,倒是吳偉辰在旁邊提醒:“快,打電話叫杜磊他們!”

“杜磊?對對,杜磊!讓他們來幫忙!”張誠在幾個兜里摸了一遍,也沒摸到手機,“我……我沒帶手機!”

“你別慌,我沒事兒,不疼。”白吾泱低低地安慰了他一句,從自己兜里把手機掏出來:“用我的。”

張誠接過來,按了下電話薄的快捷鍵,一時間卻愣在原地。

電話薄里就一個名字——“娘子”,號碼是他的。

“怎麼了?快打啊!”吳偉辰在旁邊催促。

張誠忙翻出電話薄,調到最近通話,裏面的號碼還是只有那一個名字。

儘管是在這麼緊急的情況下,張誠的眼眶還是忍不住有些發熱。

最後翻進短訊箱裏,結果還是一樣,裏面除了他跟服務台的短訊,任何一個陌生的號碼都沒有。

張誠吸了吸鼻子:“裏面……沒存他們號碼,我也不記得!”

他的手跟白吾泱的緊緊握在一起,另一隻手在鍵盤上撥了三個數字:110。

電話接通,那邊的接線員還沒開口,張誠就心急火燎地吼了過去:“快點兒,幫我聯繫陳亞謙!刑警隊的陳亞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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撿個殭屍一起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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