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玉之蹤(五)
()白吾泱胸口上的傷口就那麼赤|裸裸的露着,雖然血已經止住,但大眼看上去,還是不免讓人覺得膽戰心驚。張誠幾次三番想幫他把傷口處理處理,但想到之前那黑衣人說過的話,又有些不敢輕舉妄動,只能就這麼戰戰兢兢地在他床邊坐了一整夜,一直到天亮才迷迷糊糊地閉上了眼睛。
但意識還在朦朧着,就感覺身上一沉,嚴凌世小朋友哽咽的聲音接着就傳到了耳邊:“叔叔叔叔!你怎麼了?叔叔——”
張誠一下被他驚醒,忙坐起身來抱住他:“怎麼了小世?”
小世見他醒來,哭得更是大聲,小|臉使勁往他懷裏扎:“嗚嗚……你們怎麼了,怎麼都是血……小泱叔叔也是,你也是,小世還以為你們死了……”
嚴凌世哭得一喘一喘的,但即使是這樣,張誠還是聽明白了他的意思。
看看現場,確實是一片鮮血淋漓的樣子,白吾泱昨晚躺的那位置留着一大灘的血,甚至床|上都沾了不少,張誠手上衣服上也全都是。
張誠這時候才突然感覺自己的臉上有些緊巴巴的,往上摸了一下,竟然直接摳下來一層血皮。
“小泱叔叔死了嗎?”嚴凌世可憐兮兮的看着他,臉上的淚啪嗒啪嗒地掉,“我不要小泱叔叔死……嗚嗚……”
張誠被他哭得心裏也是一陣酸,雖然那黑衣人說了白吾泱會醒,但他的心裏還是沒底兒的,可是現在這種情況,他也只能死撐着安慰嚴凌世:“沒事,小泱叔叔只是受傷了,很快就會醒的。”
“真的嗎?”小孩子總是好哄的,聽見他這麼說,嚴凌世立馬擦了擦眼淚,小手探向躺在床|上的白吾泱,“小泱叔叔,小泱叔叔……”
“喂,小世……”張誠趕緊阻住他的動作,但還是晚了一步,嚴凌世已經不知輕重地退了白吾泱好幾下。
張誠心裏一緊,趕忙湊過臉去,床|上的白吾泱竟然真的有了些動靜,眉頭微微地皺起來,接着,眼皮也動了下。張誠大氣也不敢出一口,牢牢地盯着他,心裏怦怦直跳。
白吾泱的指尖又微微動了動,緊接着,眼睛也慢慢地張了開來,直接對上了張誠的視線。
他竟然真的醒了!張誠的心跳得更是厲害,好像是要從胸膛里蹦躂出來,眼睛緊緊地盯着白吾泱,但卻一句話也說不出。
“小泱叔叔,你滿身都是血,都快把小世嚇死了!”旁邊的嚴凌世卻一點兒都沒有他的糾結,一看見白吾泱睜開眼,就迫不及待地訴開了苦。
這時候白吾泱才意識到嚴凌世的存在,轉過臉去看向他,竟然伸過手去,摸了摸|他的頭。
嚴凌世立刻一臉受寵若驚的模樣,整個小|臉都變得紅彤彤的,人也害羞地躲到張誠的背後。
白吾泱會對他做這動作,還真是破天荒頭一次。
在這幾秒鐘的時間裏,張誠心裏的激動也緩下來一些,想到正事兒:“你怎麼樣?胸口還疼不疼?能不能敷藥?這麼大的傷口不然還是去醫院看看!”
白吾泱靜靜地看着他心急如焚的樣子,一直到張誠都意識到了自己的聒噪,臉上一燙,才訥訥地住了口:“那個……不好意思,我只是有點兒擔心。”
白吾泱搖搖頭:“我說了死不了的,你不用擔心。”說著手撫上自己胸口上的傷,“月弦來過了?”
“月弦?”張誠一愣,“你是說那個黑衣人?”
白吾泱嗯了一聲,雙手撐着床,就想起來,張誠趕忙上去扶住他,調整了下枕頭,讓他倚在床頭上。眼睛又不小心瞟到那露在爛衣外的傷口,心裏又是一陣緊縮:“傷口難道就這樣裸|着?”
白吾泱低頭看了一眼,依舊面無表情,彷彿那傷口是長在了別人身上,接着又抬頭看向他:“等下我開個藥方,你出去買回來,順便買回來個能洗澡的桶。”
張誠連忙慎重地點了點頭:“好!”
把手上臉上的血跡洗乾淨,又換了身乾淨的衣裳,張誠就一個人出了門。
經歷了昨晚的驚險,本來還讓他覺得古樸可愛的小鎮好像瞬間多了些陰沉沉的氣息。張誠快步地走在路上,只想着把白吾泱要的東西買了快點兒回去。
但好在路上的人好像跟昨天比起來多了一些,讓張誠還有種身處人間的安全感。
找了家藥店把白吾泱在單子上寫得冰片、硃砂之類的藥材買好,出來沒幾步,張誠就聽見旁邊噗通一聲,轉過臉去,竟然看見一個拄着雙拐的人摔在了地上。
張誠連忙拎着葯過去,把那人扶了起來:“你沒事……”
話說到一半驀地停住,這個拄着拐的人,竟然是昨天那個一直被綁在床|上的吳偉辰。
原來他竟然是一個殘疾人?張誠心裏閃過一絲驚愕,大概是他臉上的表情泄|露了心思,吳偉辰的臉瞬間就拉了下來:“看什麼看?綁|架犯!再看今|晚死的就是你!”
看來他是以為白吾泱已經被那個素言一刀奪了命,張誠也沒有爭辯,想到昨天確實是白吾泱綁了他這麼一個殘疾人,所以對於他這種目中無人的態度也不是太在意,反而彎腰把拐杖撿起來遞到吳偉辰手裏。
吳偉辰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自在,但還是緊緊|握住了自己的拐杖,抿着唇瞪着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張誠雖然也有些好奇他跟昨天那個滿臉傷疤的“人”到底是什麼關係,但還是沒有問出口。
就兩個人的關係來看,在大街上突然拉起了家常……好像是有些奇怪。
跟吳偉辰分開后,張誠着實是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在一家賣保健用|品的店裏見到了洗澡用的大木桶。因為租住的地方還滿是血跡,張誠讓店員幫忙送到門口,就把他們打發了回去,自己一個人艱難地把木桶抱了進去。
嚴凌世看見他拿這個進去,還一副很在行的樣子:“這桶太大了,小世要嗆水的……”
“這是要給小泱叔叔用的。”張誠拉了拉他的小辮子,就打開了民房裏的煤氣灶開始燒熱水。
白吾泱還很虛弱,閉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又睡著了,張誠把洗澡水燒好,倒在大木桶里,才又湊到床邊去把他叫醒:“小泱,可以洗澡了。”
白吾泱睜開眼:“把你買的葯拿過來。”
“啊?哦……”張誠把那幾包葯拿到他跟前。
白吾泱一樣挑了一些,放在一個袋子裏遞給他:“把這些倒到水裏,再把我背包里那個褐色紙包拿出來。”
張誠一個口令一個動作,把那些藥材撒到水裏,還細心地用手把那些漂在水面上的往下按了按,又從他的背包里找到一個褐色的紙包。
“倒一半進去。”白吾泱繼續開口。
張誠打開紙包,裏面包著的是一些赤紅色的透|明狀的東西,跟小時候吃的冰糖似的,只不過換了個顏色,散發著隱隱的香氣。
把那些紅色晶塊往水裏倒了一半,原本被藥材染得透着些苦味兒的水裏頃刻間也縈繞起陣陣葯香。
白吾泱看他已經把洗澡水調好,就坐直了身|子,只是,手剛碰到衣服的下擺,張誠就趕忙湊過去代勞:“我來我來。”
白吾泱很不客氣地直接把胳膊抬了起來,張誠的動作輕柔得很,生怕碰到他胸口的傷,只不過是一件長袖衫,脫|下來竟然花了半分多鐘,而且等那長袖衫成功地離開白吾泱的身|體之後,他的身上已經出了一層冷汗。
沒了衣服,白吾泱胸口的傷更是明顯,張誠倒抽|了口冷氣,把視線向下轉去:“站起來,把褲子脫了。”
張誠湊過去把他從床|上扶下來,白吾泱在地上站定,張誠伸過手去把他的皮|帶解|開,大概因為是站姿,所以脫起來還算比較順利。
但接下來,張誠看着某人那裏那麼大的一坨,忍不住頭皮有些發|麻。
在一個小朋友面前給另一個男人脫內|褲這種事,做起來還真是有些說不出的彆扭。
但白吾泱同學一點兒自己來的意思都沒有,張誠咬了咬牙,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飛快地把他的內|褲扒到了臀|部下面。
大概是張誠的動作太大了些,白吾泱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張誠的老臉忍不住泛起了一陣紅。
“小泱叔叔的小**好大……”嚴凌世在一旁煞有其事地感嘆。
“……”張誠語結。
嚴凌世的眼神突然轉向他,張誠的心裏頓時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只是,還沒弄清楚是為了什麼,嚴凌世小朋友就又重新開了口:“叔叔,為什麼你的沒有小泱叔叔的大?你們不都是大人嗎?”
“……”張誠的嘴角抽|了抽,他敢打賭,白吾泱剛剛那個詭異的表情,一定屬於偷笑!
作者有話要說:本來想把洗澡這部分寫完的,但明天還要坐一天的車回家,所以想早點睡……
好,我承認,現在其實也已經不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