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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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葉聽得邢芸這話,不覺抿唇笑了一下,俏聲道:“太太這話說的,這些簪子都是極精巧別緻的,顏色也合宜着,太太怎麼帶不得了?只怕是太太特意想着幾位姑娘,故意說這話罷了。”
邢芸揚揚帕子,笑道:“幾日不見了,你倒越發牙尖了,不知夜裏磨了多少石頭去,合該讓我們瞅瞅,看是磨了朵花還是雕了只鳥,萬一把屋樑給磨穿了,我們也好叫人補去。”
桂葉羞的滿臉通紅,扭身道:“太太就知道拿我們打趣,我……我給姑娘送東西去。”
說著,便領着丫頭抬了插屏便往外頭去了,腳下跑的飛快,彷彿後面有老虎攆她似的。
屋裏眾人撲哧一聲,都笑開了來,正笑着,木香驚訝的“哎呦”一聲,又是好氣又好笑的道:“桂葉這個小蹄子,風風火火的竄得比誰都快,把簪子都落下了。”
邢芸抿了抿唇,正要說話,門帘子一動,桂葉探進頭來,氣咻咻道;“誰竄了,我還沒走遠呢。”
那摸樣兒,教屋裏的人愣了一愣,旋即又笑了起來。
桂葉和木香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最後也綳不住臉,低頭笑了起來。
笑了一陣,木香才將簪子撿回盒子裏,細細挑了五支出來,便拿了個藤木匣子欲裝進去。
邢芸瞧見了,忙笑道;“那匣子太沉了些,我記得前兒外頭送了一套黑漆嵌骨匣子,正好是一式五個,你用那匣子分裝了送去,既好看又輕便。”
桂葉聽得邢芸這話,忙忙開了柜子,取了那套漳絨匣子來,卻見一個緙金折枝花卉盒子放着五個細長的黑漆匣子,蓋面及匣體皆用鱷骨嵌出圖案花紋,五個匣面上的圖案內容連起來,正好是一副山水桃源圖。
晃眼看去,鑲嵌古拙,幾同漢畫,瞧着便知不凡,木香一邊將簪子往匣子裏放,一邊揚首笑道:“這匣子可真好看,簪子放裏頭,倒襯得越發鮮亮了。”
桂葉聽着,只笑道:“這是寧州那邊送來的碳敬,聽說是和宮裏的貢品是一道送來的,若不好看才稀奇了。”
說著,桂葉又望了望牆上的鐘,問着邢芸道:“太太可還有要吩咐的事兒,若沒有,我們這便過去了。”
邢芸笑說道:“去罷,早點兒送過去,早點兒回來,今兒趁老爺出去了,咱們也好偷空早歇一陣,這幾日可是教人不得閑。”
聽着邢芸這話,桂葉木香笑了一笑,方領命去了。
見兩人領着丫頭去遠了,邢芸又隨口吩咐了幾件家常事兒,將屋裏的人打發了出去,這才毫無儀態可言的趴在軟榻上,捏拳按着自己的腰,也不知是不是古人的壽命和現代人有差別,邢芸最近老覺的身上不自在,腰酸背痛腿抽筋,就跟上了年紀骨質疏鬆了似的。
倒不是沒請太醫來看過,可太醫也只說略微有些着涼,並無大礙,連葯也不用吃,生生教邢芸鬱悶了一場。
按了幾下腰,邢芸略覺舒坦了些,抬眼掃了掃屋裏,卻瞅見桌上放着的珠簪匣子。
不覺吐了吐舌頭,苦笑着蹙起眉來。這些珠簪都是她用空間做出來的,原是想日後尋個理由,拿出去做些人情,好給邢三妹尋門體面的親事。
只是這些日子府里太忙,她心裏又存着氣,東西做好了,也沒顧的上送出去,放着放着便有些忘了。
哪知今兒讓木香給翻了出來,讓她由不住唬了一跳,也沒細思量,便讓人給三春並釵黛送去了。
如今想來,這些珠簪說是稀罕,也不過稀罕在由真花轉化而成,因而獨有些天然氣象,佔個了個奇字,但今兒這麼一送,倒失了味,也有些不好拿出手了,畢竟這年頭,求人辦事多有講究,邢家又無底氣,自然更得注意着些。
邢芸嘆了口氣,誰讓她穿成了邢夫人呢,現代社會人人都說人情淡薄,可親戚真上門來了,還不是該幫忙幫忙,該搭手搭手,頂多背後抱怨幾句,有幾個真敢把人攆出去的。
這古代君臣父子,可是實打實的倫理社會,邢芸要是不理會,只怕不是讓人戳脊梁骨給戳死,就是被人吐唾沫給淹死,邢芸還沒法辯解,誰讓她在邢家居長呢,就算是潑出去的水,也得擔著責出門啊。
真是越想越頭疼,邢三妹那性情,出不出門子都是禍害,這門第高了攀不起,低了瞧不進去,家裏人多嫌麻煩,人口少了太寂寞,才學出眾人品不好,人品好的性子糯,相貌太俊招桃花,普普通通不入眼。
也不想想,真要是個有才有貌人品出眾家世了得人口簡單的,能輪得上她么,早被京中的權貴豪門給定下了,邢家那點兒家世口碑,能攀上個有功名有才幹就是祖墳上被青煙給蓋了。
邢三妹這般兒挑三撿四,異想天開,邢芸雖然呲之以鼻,但到底想想,找門好親事總比找門不好的強,至少邢三妹上門來煩她的日子要少得多。
有句話兒說的好,死道友不死貧道,邢三妹只要出了門子,邢芸就能輕輕鬆鬆的撒手不管了,至於娶邢三妹的人家,不好意思,貨物出門概不退換。
不過邢芸打算給邢三妹找的好親事,卻是邢三妹想的不一樣,邢芸首先想的便是地方一定要遠,最好來回也得幾月半年的,這樣邢三妹想回門子都不好回。
第二呢,人品上要能過的去,不說待邢三妹多好,至少不能出什麼寵妾滅妻的事,這才幹也得有點,要不然養不活老婆孩子,這算什麼男人。
最後邢芸考慮的才是家世,這家世不求什麼豪門顯貴,但是還得往書香門第上靠,武將什麼的,風險太大,萬一哪天掛了,多沒意思。
至於什麼商人農民的,邢芸壓根沒想過,這都是看天吃飯的,有個風吹草動,這日子就要難熬了,而且這地位……
只是邢芸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也不知外界情形,賈家雖有些慣常來她跟前奉承的媳婦婆子,但都是些趨炎附勢破落戶,半點指望都沒有。
倒是賈母和王夫人,出身大家,社交範圍與邢夫人打小就不一樣,可要邢芸為這事向她們開口,邢芸還不如撕下臉皮去求林黛玉呢。
正是這樣,邢芸才想備些稀奇的禮兒,日常來往的時候,央請各家太太幫着留意些,結果今天腦子一短路……
邢芸抿了抿唇,算了,她有空間在手,要什麼稀奇東西,旁的不說,光裏頭那些外星植物,就能折騰出不少花樣來。
想到空間,邢芸眼神突然一頓,她這段日子忙來忙去,倒有段時日沒進空間了,這身子骨的毛病,不會和空間有關……
邢芸越想,這心裏越是猜疑,神念微轉,瞬時便進了空間。
一進空間,邢芸左瞧瞧右望望,覺得空間裏除了種下的植物開了花結了果之外,好像沒什麼變化。
目光掠過緊挨着南荒竹的草藥園,邢芸眼珠子轉了轉,腳尖點了點地,動念便想騰空而起,卻不料前撲了一下,竟是飛不起來了。
邢芸嘴角一陣抽搐,這空間不會又變異了,拜前兒那銀脈荷葉所賜,她現在一進空間就得眼觀四面耳聽八方,生怕哪個地方又冒了株什麼稀奇古怪的外星植物出來,雖說沒什麼大危險,可這心臟受不住啊。
邢芸蹭了幾步路,走到荷塘邊,伸手便想觸一下池底,結果手還沒挨着水面,便被一道銀光給擋了回來。
銀光輕輕柔柔的,手觸上去就跟摸着棉花似的,一點反彈力都沒有,邢芸收回手,銀光就自動散開了去,可一伸手,銀光又冒了出來,邢芸咬牙,空間這又是在鬧哪樣啊!
結果剛一動念,淺淺的銀光便自動纏上了她的手指,一股信息順着邢芸的手指傳了過來,邢芸瞬間石化掉。
空…間…空間…這是在開玩笑,她才穿來幾月,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就懷上了呢,前幾天她才請了太醫,一定是空間弄錯了。
邢芸努力尋找理由,但是順着手指再度傳來的信息,徹底打消了邢芸的幻想,她黑着一張臉,磨了磨牙,什麼叫做先天之氣不足,什麼叫做位面能量影響,她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就懷了孩子不說。
空間還告訴她,因為某些稀奇古怪的影響,她懷胎的時間沒法預測,有可能十個月出來,有可能幾年才出來,還有可能和上古時候的仙人一樣懷上個千兒八百年的,反正她算空間半個主人,壽命長那麼一點很正常的。
邢芸無語望天,她是正常人類啊,不是神啊仙啊,就是靈珠子哪吒在娘胎里也只呆了三年啊。
可是邢芸再怎麼無語,孩子都來了,她總不能不生下來,邢芸鼓了鼓勁,不就多懷幾年么,反正她一天到晚在府里也是閑的沒事磨日子,懷孕和不懷也沒什麼大的差別,頂多轉悠的地方少點,吃東西注意些,每天多休息休息。
唯一不好的一點,就是以後她進空間不方便了,因為空間的某些植物和水源含有某些特殊能量,對她的身體有影響,空間會自動隔絕她與之接觸,高空飛行就更別想了。
只有她後來種植的那些蔬菜水果藥材,因為是從外頭帶進來的品種,和這個位面本源契合,又沒有經過空間力量的侵襲,所以……
邢芸蹙眉出了空間,站在桌前拿了杯子倒茶,卻聽得身後一聲響動,轉頭一看,桂葉面帶為難的進了屋來。
作者有話要說:ps:以後是兩天或三天一更,偶大概十一月動手術,手術過後恢復日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