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沈凌立威
沈凌咬緊牙關，一字一句的說著。
沒人能理解她此刻的心情，她靈動的眼眸此刻有些許失神，就這麼睜睜地看着面前的女人。
趙蘭，她喊了二十年的趙姨。
她的母親沈顏在設計和生意上有着常人難以企及的天賦。
可難得的是，她的性子卻並不惡劣，她總是清清淺淺的笑着，如山間清風般動人心魄。
她自來就對家裏的傭人極好，趙蘭也不例外。
母親過世后，家裏的傭人走的走，散的散，自打繼母於悅進門，更是所剩無幾，最終留下的，也就一個趙蘭。
她從沒有想過趙蘭會有問題，生活了這麼久最起碼的感情應該有吧？
可事實上，那一碗又一碗的慢性毒藥，正是趙蘭每天打着為她好的旗號，餵給她的。
要說她什麼都不知道，沈凌決計不會相信。
昨天，沈凌回家的時候，趙蘭正好請假回家了。
她知道，自己往常溫順乖巧的形象一旦發生改變，於悅一定會忍不住派人來試探。
但一直到趙蘭進門之前，她都在努力的安慰自己，可能，不是她呢?
而現在，趙蘭的種種反應，都讓她沒辦法再自欺欺人了。
也是，大家都走了，趙蘭憑什麼留下呢，自然是因為早早地向新主母投誠了啊。
“大清早的，吵什麼吵?還有，小凌，你怎麼這麼沒禮貌，你趙姨為我們家鞠躬盡瘁這麼多年了，你怎麼能直呼其名。”
這邊的爭吵引來了剛剛起身的沈伯遠，他板着面孔站在沈凌的房門口，心中暗暗思索着:
莫非他這個善良的近乎天真的女兒變了?還是說，她知道什麼了?
見到沈伯遠，沈凌的臉色瞬間變了。由剛剛的面無表情，甚至還有些凌厲，順間變得委屈巴巴，顯得有幾分楚楚可憐。
沈凌漂亮的眼睛微微下垂，長長的睫毛又細又密，像是一排小小的蒲扇，輕輕的眨啊眨，兩隻纖纖玉手在衣擺處絞來絞去。“爸爸，你是不是不愛小凌了。”
沈伯遠有些莫名，這個女兒，一向天真爛漫，最好哄弄不過，前些日子的疾言厲色本以讓他起了疑心。
但看眼前這個架勢，倒像是，小女兒的撒嬌?
這又是唱的哪一出?
不等沈伯遠有所反應，沈凌就委委屈屈的挪到了沈伯遠身邊，抬起了她巴掌大的小臉，那雙漂亮的大眼睛裏面噙滿了淚花
“爸爸是不是不要小凌了，昨天爸爸都沒有等小凌一起回家。小凌害怕。爸爸都不來看看小凌。今天還為了一個傭人向小凌發脾氣。”
說著，沈凌彷彿受了天大的委屈，還像模像樣的抽泣了幾下。
“怎麼會呢，爸爸最愛小凌了，小凌是爸爸在這個世界上，唯一血脈相連的親人了。”
看着沈凌精緻的小臉上委屈的神情，沈伯遠顧不得多想，溫聲哄道。
一時間，沈伯遠彷彿看到了小時候抱着他撒嬌的沈凌。不可否認，他愛過這個女兒的，他只是更愛利益而已。
“爸爸，那你說，小凌是不是這個房子的主人，是不是這個家裏的千金小姐?”
沈伯遠搞不明白自己的女兒壺裏賣的是什麼葯，只得應承到:“自然是啊，小凌是爸爸最寶貝的千金小姐，誰都不能和你比較。”
“那小凌難道沒資格教訓一個傭人嗎?”
“自然有，只是你趙姨到底…”
“爸爸!人家都說你已經有了私生子，根本不愛小凌，原先小凌以為是假的，畢竟爸爸連阿姨生的姐姐都能一視同仁，視若親生。怎麼會不愛我這個親生女兒!現在小凌相信了，爸爸，你就是不愛我了。”
沈凌蠻橫的打斷了沈伯遠還沒來得及說出口的勸解。
聞言，沈伯遠臉色巨變，視若親生的沈芷晴，還有私生子，這兩個敏感的詞戳中了沈伯遠脆弱的神經。
就彷彿一束刺眼的強光，直直的照進了他不可言說的隱晦之處。只要沈凌在的一天，沈氏集團就不可能會真正的忠心於他，如果沈凌聽信了這些莫須有的謠言，後果不堪設想。
“小凌你怎麼會這樣想，你告訴爸爸，是誰跟你嚼舌根子，爸爸去拔了他們的舌頭”沈伯遠像安撫小孩一樣誘導着沈凌。
“沒有啦，就是一些謠言，小凌胡說的，爸爸，趙蘭對我不恭敬!我不要叫她趙姨了!趕她走好不好!這是小凌的房子!”
被戳穿內心私隱的沈伯遠，此刻也顧不得一個傭人的去留，
“好好好，都依你，你是爸爸的心肝寶貝，你想幹什麼都行。”
沈伯遠把沈凌攬在懷裏，輕拍着哄道。
而趙蘭，本來正得意洋洋的等着沈伯遠為了她出氣責罵沈凌，結果卻等來了自己被趕走的消息。一時間無法接受這一事實的趙蘭不禁驚呼出聲。
“先生，我在沈家任勞任怨這麼多年，為了沈家我做了那麼多……你不。”
“去把工錢結一下，趕緊走人，沈家容不下你這種目無小姐的人。”沈伯遠率先發聲。
“是.”趙蘭聽出了沈伯遠話中未說盡的威脅之意，唯恐真正得罪了沈伯遠，應了一聲，心不甘情不願的退了出去。
趙蘭剛走了一半，“等等，我有話跟你說”沈凌小跑了幾步跑向趙蘭，俯在她耳邊耳語幾句后，微微一笑，像個調皮的孩子一樣歡快的跑了回來，再次挽住了沈伯遠的胳膊。而趙蘭，在聽了沈凌的話之後，臉色更加灰敗了幾分。
“小凌，你說了什麼?”
“我不告訴爸爸，這是小秘密”沈凌俏皮的笑了。
見此，沈伯遠也只得嘆一聲調皮，只以為沈凌是孩子心性，向趙蘭炫耀她在自己心中特殊的地位，於是不由伸手颳了刮沈凌的小鼻子
耳邊，傳來了父女倆的笑聲。
看着一向備受尊敬的趙蘭從小姐房裏退出來，灰溜溜的去結算工錢。有好事者上前詢問，趙蘭也只搖頭不答。家裏的傭人們隱隱覺得，沈家的風向，變了。而原本天真可欺的沈凌小姐，也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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