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愛在風月,何來長久
許言莜抽了一口氣,朝着一側的巷子走了去。
時間還早,酒吧內人還很少,許言莜裹緊身上還帶着水漬的衣服,走到吧枱前,身子一軟,靠在吧枱前,“倒一杯好酒吧。”酒吧里只有寥落的幾個人,輕緩的音樂盤桓在頭頂。
許言莜還真的佩服自己,面對這對狼狽為奸的賤人,她也不過討了嘴上的便宜,沒動手殺人,不過說到底心裏着實不快活的很,只是又想起能讓范曉萱那麼一個視名譽如生命猶如生命之人在那麼多人丟臉,大約也可以讓她生不可戀一回……
“是!”裏邊的酒保微微的凝眉,盯着她看了一會兒才道,“請稍等!”
她挪動身子坐在了凳子上,抬起頭就看着吧枱邊放着的一盆紫色的鬱金香,花開的正怒放,十分妖艷而美麗。
“您的酒!”酒保將酒端起來,放在她勉強。
許言莜喝了一口,辛辣的味道從口中直竄入心,似乎將自己的心也燒的熱血沸騰。她拂開頭上已乾的頭髮,支起手靠着頭,明晃晃的燈光下,她覺得自己的眼睛有些酸澀。
裏邊的酒保正將乾淨的被子擺在架子上,說實在的這酒保他見過多次,算半個熟人,沉靜而優雅,難得的是調酒的手法一流,見着他那一身好麵皮,讓她都忍不住生出幾分調戲之心。
她身子一歪側靠在吧枱上,用端起杯子的手指了那盆紫色鬱金香。
“為什麼放這個?”
“音樂嗎?”
“花!”她支起頭看着他,“紫色鬱金香的花語你知道是什麼嗎?”
“是什麼?”
“是無盡的愛,呵呵,愛在風月場上,何來長久?”
酒保側身靠過來,“愛如風月,風月本無形,無形之物又何來長久之說?”
她楞了一下,終於笑了。
端起酒喝了一口,不在看那鬱金香,轉頭看他身後的畫,兩幅,田園畫。
一幅是夕陽西下,村屋幾何,聊聊青煙,似聞犬吠;一幅月光竹林,明月高掛,竹影斑駁,微微晃動的水,飛舞的流螢,似傳來孩子的歡笑聲。
她伸手丈量起圖畫來,圖的構思技巧十分精妙,筆法精妙,立意的悠長又能靜中欲動,讓人心生無盡的意味,一看就價值不菲,她覺得這筆法她似在什麼地方見過,只是一時間卻又想不起。
也不知是不是最近酒喝的有些多,有點頭腦不清。
“您呢?如何將自己搞的這麼狼狽?”
許言莜看了就酒保一眼,自己笑了起來,“大約是因為我是壞蛋吧……你知道嗎?人們都喜歡王子與公主的快樂結局,可是我覺得巫婆的人生更精彩!”
她一本正經的道,“你想想,那註定黑暗吞噬光明,正義即將被淹沒的凝重,讓所有的人窒息的感覺,留給眾人的充滿絕望的背影吸引所有的人的心。所有的人都會想這個詛咒會應驗嗎?將來會發生什麼呢?被詛咒的主人公會擺脫詛咒的命運嗎?一切都像迷一樣!巫婆,一個恐怖的代名詞,其實,我們每個人的心裏都駐紮着一個可惡的巫婆,她從出生就與我們如影隨形,這,大約就是別人所說的,無法動搖的宿命吧。”
酒吧里的音樂正回蕩起起來,是游鴻明的《我愛的人和愛我的人》,
愛我的人對我痴心不悔
我卻為我愛的人甘心一生傷悲
在乎的人始終不對誰對誰不必虛偽
愛我的人為我付出一切
我卻為我愛的人流淚狂亂心碎
……
許言莜端起酒杯喝酒,他卻微微的嘆息一聲,歪着身子,一隻手呆在吧枱上,微微的低頭道,“許小姐,穆良,他來過。”
“咳咳……”
許言莜被杯子裏邊的酒腔了一口,這酒從鼻腔里冒出來,弄的她難受不。她彎腰下去咳嗽,咳咳,的咳的她的心肺都快要咳嗽出來……
他伸手將紙巾遞出去,手停滯在空中。
許言莜支起身子來,面已恢復神色,她端起酒杯搖晃着一下,看着晶瑩的光在酒杯里折射,只是,似不經意盯着酒櫃裏的酒看的眼睛不知道什麼時候迷糊成了一片。
她端起酒喝了一大口,用以掩飾自己剛才的失態,只是辛辣的味道從喉嚨直到心底,弄的人心疼萬分。
七年了,這個名字還能讓她情不自已。
“多謝告訴我呀。”她終究不是七年前那個不諳世事的少女,她如今也學會掩飾自己的內心,她從容的放下杯子問,只是手不經意的撫摸着杯子的紋路。
她的心很亂。
如果范曉萱的話對她只是一巴掌,那這個消息無疑是對着她胸口重重一錘,捶的她滿口鮮血,還只能往自己的肚子裏吞。她想要去尋一個答案,可又不敢去尋求這個答案。
或許N市並不大,或許那一天就見着了。只是她還殘存的那些眷戀牽扯,兩人真的遇到,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有用最平靜的眼神與那個她曾經愛過的男人打招呼的勇氣,就比如,“穆良,好久不見了!”
酒保看着她道,“您——何必執着於過去!”
“是穆良讓你問我的嗎?”
他楞了一下,搖頭。
許言莜卻笑起來,“我執着嗎?”
酒保沒有回答,只是看着她。
她端起酒看,覺得酒保奇怪極了,她突然似乎有點明白,抬起頭在四周看了一圈,穆良會在這裏嗎?會聽着她如今說的話?只是,說與不說,她還能跟他一個有婦之夫,他真是太小看她許言莜。
她有四處的看,什麼都沒有發現,只是那種似乎被人偷看的感覺讓她覺得難受,她的收回目光,將眼神落在酒杯里,笑了起來,不經意的道,“也許是別人在執着。”
她端起酒繼續喝了一口,靠在吧枱像是在喃喃自語,“在那位的眼睛裏,腦袋裏,心裏,以致以後的人生里,都無法擺脫我的身影,我就像一根刺一樣,狠狠的扎在他的的心裏,想要拔卻拔不出來,以為能將我徹底忘卻,可我早已經成了他思想的一部分……呵呵,我,是誰?我可是曾經風雲一樣的人物,是全校男人的女神,女人的公敵的許言莜,明白。所以,只有我許言莜不要,沒有人能才能從我這裏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