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三章 步步緊逼
陸清歌緩緩走近我,眼神不屑又睥睨地看向我,“一味傻笑是幾個意思?笑話我無理取鬧嗎?陸清詞,你有資格嘲笑我嗎?”
即使她馬上就要走到生命的終點了,在我面前依舊有着十足的優越感。
我嘆了口氣,“姐姐,事到如今,我們就不能握手言和嗎?經歷了這麼多,我真的累了,很累,不想再爭了,沒有意義,不是嗎?”
陸清歌冷哼了一聲,“是你挑釁在先,我的生命沒有多少日子,為什麼你還要霸佔着賀川柏不肯鬆手?”
我記得她以前同陸錦弦爭奪赫蓮集團時,頗有手段,人狠話不多,全用計謀行事,那時候的她像個雷厲風行的女強人。
可是一旦涉及到兒女情長時,雙商便降為零。
大概再精明的女強人也有脆弱和糊塗的一面吧。
倘若說她真愛賀川柏吧,明明是她欺騙賀川柏在前。
倘若說她不愛賀川柏吧,她自己創立的那個化妝品品牌又取名叫“柏之歌”,取了兩人的名字最後一個字。
她生命的最後一段時光也只想和賀川柏黏在一起,應該是愛得很深了。
既然愛得那麼深,為何之前又同昆鵬飛訂婚?還要拔掉賀松年的氧氣管,害死他?
就為了讓我離開賀川柏?至於下那麼大的賭注嗎?
女人是真是個難懂的生物。
我淡笑着後退幾步,朝她攤了攤手,“賀川柏是人,不是物,他有腳有腿有腦子,想走想留全憑他自己作主,我說了不算。”
“如果你死了,賀川柏就只是我一個人的了。”陸清歌的視線落到放在茶几的水果刀上,“是你自己動手,還是我來?”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姐姐你剛才在說什麼?讓我去死嗎?我為什麼要死?我活得好好的,沒病沒災的為什麼要去死?”
陸清歌繼續自顧自地說:“你可以提前寫個遺書,產後抑鬱症導致自殺這個借口就很適合你。你死了,我替你活着,放心,我會好好善待你的女兒和兒子的。”
“姐姐別開玩笑了,你的生命沒有多久了,怎麼替我活?”
再說她最近瘦得沒有人形了,我們倆外貌差別已經拉開了,外人一眼便能將我和她區分開來。
“就因為我的生命沒有多久,所以最好一段時間,我也想體味一把有丈夫有兒有女的生活,不可以嗎?”
我忽然發覺她越來越不可理喻,跟她講道理根本就講不通。
陸清歌彎腰拿起茶几的水果刀,手持尖刀朝我緩緩走過來,臉上依舊是詭譎的笑容,“如果你實在捨不得死,那我幫你一把。”
我盯着那銀光閃閃的刀尖,連連後退,“姐,你別開玩笑了,快放下刀子!”
可此時的她哪裏還聽得進去我的話,依舊步步朝我緊逼。
我退到落地窗前,退無可退,往後看了看,六十層樓看下去,馬路上的車水馬龍變得渺小如螻蟻。
“要麼我幫你,要麼你自己從窗口跳下去。”陸清歌已經走到我面前了,尖刀抵上我的脖子,緩緩地說:“你自己隨便選。”
我一個都不想選。
我的身子緊貼着玻璃窗,全身禁不住顫顫發抖,“姐,你想想媽媽,我要是死了,她會很傷心的。”
陸清歌厲聲打斷我的話,“你本就不應該出現!如果你不出現的話,賀川柏還是我的,媽媽也是我的,陸家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你出現后,把原本屬於我的一切全奪走了。我的病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你而起!”
我不知該怎麼反駁她才好。
現在的她情緒十分激動,我生怕一不小心再刺激到她。
可是不開口的話,我又怕她手裏的刀子真的捅到我身上。
我忽然想到門外有保鏢,如果他們聽到聲音闖進來的話,定然能制住陸清歌。
我盯着那銀色刀尖,大腦飛速旋轉,忽然驚訝地望向門口喊道:“川柏,你怎麼回來了?”
陸清歌聽到賀川柏回來了,下意識地回頭去看。
我猛然出手用力捏住她拿刀的手腕,同時抬腿把膝蓋向她的肚子頂去。
陸清歌猝不及防,手裏的刀子摔到地上,她的小腹被我的膝蓋用力頂了一下,疼得尖叫一聲,彎下腰抱住自己的肚子低聲叫喚起來。
我趁機推開她,拔腿就往外跑,邊跑邊沖門外喊道:“救命啊,快來人啊,有人要殺人了!”
保鏢們聽到我的叫聲,急忙從門外闖進來,問道:“出什麼事了,太太?”
我慌忙躲到二人身後,指了指陸清歌,“那個女人,那個女人瘋了,你們快把她弄出去!”
兩個保鏢走到陸清歌面前,連拖帶拉地將她弄出去。
陸清歌自然不從,大喊大叫讓他們放開她,可她現在本就是病弱之軀,壓根就不是兩個身強體壯的保鏢的對手。
我把陸清歌所在醫院的地址快速寫給兩個保鏢,讓他們務必將她安全護送回去。
等到三人離開房間后,我才算鬆了口氣。
精神一放鬆,一下子癱坐在地毯上,這才發覺我的整個後背都是冷汗,貼身衣服都濕透了。
月嫂聽到保鏢帶着陸清歌離開的動靜,抱着潺寶走過來,看到屋內掙扎的痕迹,有些后怕地說:“幸好我抱着潺寶出去了,否則還不知會發生什麼事情呢。”
我也心存僥倖,陸清歌怎麼就忽然變成這副樣子了?
差不多一個小時候后,顧念慈給我打來電話對我說:“你的人已經把你姐姐安全送到醫院了。我和特護一個疏忽,就讓她跑出去了。”
說到這裏,她停頓片刻問道:“她,沒怎麼著你吧?”
我把陸清歌來酒店所做的事如實告訴了顧念慈,說完后又問她:“姐姐是什麼時候變成這副樣子的?是得知患癌之後開始的,還是早就有這種癥狀了?”
顧念慈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猶疑地說:“大約什麼時候呢?好像是參加完賀松年賀老先生的葬禮之後吧,她就變得有些莫名其妙了,聽她身邊的人說她時常做噩夢,精神狀態也越來越差。
之後沒過幾個月又查出得了淋巴癌,她的精神就變得更差了,睡至半夜經常大喊大叫,總說有人要殺她。我一直以為她是因為工作壓力太大的原因,幾次勸她推掉手邊的事,好好地去度過假休息休息,可她就是不聽。”
只有我最清楚陸清歌變成這副樣子是因為什麼。
看樣子她害死賀松年後,一直倍受良心的譴責,導致神經漸漸變得異常了。
我原以為害死賀松年之後,她一點感覺都沒有呢。
原來她還是有點良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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