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攪黃了婚事
蘇大成見女兒受了天大的委屈,此時又說自己處理,顯然是要將此事,淡淡的揭過去。蘇大成為人窩囊,唯有對兒女十分盡心,欺負他可以一笑置之,但是欺負他女兒,就不行!
“那不成!”蘇大成怒目圓睜,“你爹我窩囊了一輩子,不能讓女兒也像我一樣!女兒別怕,爹爹這就帶你去討公道!”說著,蘇大成不由分說,拉着蘇雪就走。
蘇雪畢竟是女子,掙脫不開,索性也就由着蘇大成。其實她內心,也有出一口惡氣的打算,如今去那趙家鬧一番也好。
蘇大成和蘇雪,直奔趙家而來。那趙家似乎聽到了風聲,竟然大門敞開,門口坐着一個中年女子,此時正抱着肩膀,一臉冷笑的看着蘇大成父女。
“親家!你在這就好!……”蘇大成氣勢洶洶,誰料剛一張嘴就被打斷。
“蘇老漢!別亂叫!誰是你親家?!”中年女子眉眼倒豎,嘴角斜掛,“姓蘇的!你這不要臉的老東西!養出來一個小狐狸精!莫非要賴上我們趙家不成?!也不撒泡尿照照,你們蘇家破房三間,地無一壟,還想着高攀,我趙家的門楣?!我呸!”
蘇大成是個老實男人,原本前來理論,卻不料,被這女子搶白一通。胡攪蠻纏的勁頭,將老蘇氣的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有心反駁,卻又不知從何說起,頓時憋得滿臉通紅。
蘇雪輕笑一聲,心裏暗道:“倒是多年沒遇到如此刁婦!我這父親恐不是對手,看來還得我親自出馬!”
殘存的記憶告訴蘇雪,這個長着一張馬臉、綠豆眼、蒜頭鼻的可怕女人,就是趙家主母楊氏,也就是趙宏的親娘。趙家雖算不上高門闊院,也是薄有田產的富戶。蘇家與人相比,倒確實是低了一頭。
“楊大娘,你莫要欺我父不善言辭!”蘇雪清冷的微笑,令得楊氏心裏,莫名蒙上了一層陰影,“趙宏與我的婚約,乃是明媒下聘,三書六禮具無所缺。眼看婚期將近,你們趙家揚言退親,就不怕宗族禮法么?”
“呵呵!我當你能說出什麼大天來!”楊氏白眼一翻,鼻子裏輕蔑的一哼,“我家宏兒,受了你這妖女蠱惑,糊塗之下,才訂立的婚約!如今幡然悔悟,且與那張家小姐兩情相悅,我勸你這妮子,還是斷了心思!至於那那聘禮,就當是我趙家好心扶貧了!”
此言一出,蘇大成只覺得眼前一黑,差點暈倒當場。可憐自己謹小慎微,卻偏偏被人欺侮到家,甚至連累女兒名聲不保。
蘇雪趕緊一把扶住老蘇,心裏卻暗暗疑惑:都說古代宗法嚴苛,三書六禮都走完了,縱使嫌貧愛富想要退婚,那也是萬萬不可,不僅里正鄉老會出面阻止,若是鬧到縣衙,縣老爺也會判定婚約有效。
此時這楊氏有恃無恐,卻是為何?
略一回憶,蘇雪恍然大悟。原來和這趙宏苟合的女人,乃是本地張家的獨女。張家乃是鄉紳財主,獨女既已失身於趙宏,必定會一力促成此事。
所謂宗族禮法,不過是這些財主,欺壓百姓的工具罷了。若是事情涉及自身,必定會擺出鄉老的臉孔,前來規勸蘇大成退婚,到時有禮反而變無禮。
“倒是失策了!我竟然忘了張家的事情!”蘇雪一邊為蘇大成順氣,一邊心中暗暗盤算,“既然如此,看來的得想個辦法,讓張、趙兩家生了嫌隙方可!”
剛想到此處,卻見遠遠走來一頂轎子,前後簇擁着丫鬟小廝。蘇雪抬眼一看,心念一動,這不是張家的轎子么?
轎子來到近前,下車的是一個風韻猶存的女人,年紀和楊氏相仿,正是張慧慧之母徐氏。
“老姐姐來了!”楊氏一見,馬臉頓時換上一副新面孔。
倒是這徐氏看着高冷的很,輕輕嗯了一聲,算作回答。楊氏心中不快,眼中的恨意一閃而逝。
這一切都落在蘇雪眼裏,心知這張、趙兩家並不和睦。蘇雪美眸一轉,計上心頭。她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頓時疼痛難忍,雙眼不由得飽含淚水。
“楊大娘莫要替趙家遮掩!”蘇雪淚眼婆娑,假裝不知這徐氏為何人,“張家乃是本地大戶,何人不知?你們趙家為攀高枝,竟暗暗蠱惑張小姐,行那苟且之事,無非就是將生米煮成熟飯!好一招釜底抽薪,可憐張家深宅大院,以後怕是要改姓趙了!”
說完,蘇雪哭的是梨花帶雨,當真是我見猶憐。
“死妮子!你胡說什麼?!”徐氏在側,就算楊氏真有此心,此時也萬萬不能表現出來,因此立即氣急敗壞的反駁。
蘇雪並不理會楊氏,而是偷眼觀察徐氏的反應。只見徐氏雙手後背,微微眯着雙眼,嘴角嵌着冷笑,一副冷眼旁觀的樣子。
如今的蘇雪,可是商海沉浮多年的人精,對察言觀色最為在行。一看徐氏的表情,蘇雪便明白,這徐氏雖然對楊氏頗多不滿,但是僅憑寥寥數語,想要動搖兩家結親的決心,怕不是那麼容易。
“看來還需要點盤外招!”蘇雪心下盤算,明眸流轉,突然發現了鄰居牛大嬸,帶着街坊鄰居匆匆趕來。
“有了!”蘇雪大喜。這牛大嬸獨身一人,為人直爽仗義,且對蘇家多有照顧。有了她的幫助,定然要在張家心裏種下一根刺。
“大娘!”蘇雪回身抱住了趕來的牛大嬸,痛哭流涕。這一聲大娘,“大”字又短又輕,好像就是叫了一聲“娘!”
這一聲娘,叫出了牛大嬸多年夙願,也叫軟了她的心。她趕緊抱住蘇雪,心疼的摸着蘇雪的頭,怒睜雙眼,惡狠狠的盯着楊氏。
“大娘!您幫我個忙!和街坊鄰居們如此這般……讓那趙家也不得安生!”蘇雪伏肩痛哭,暗中卻小聲對牛大嬸交代着。牛大嬸一聽,眼前一亮,隨後走到前來觀望的村民人群中,不動聲色的和街坊們通了氣。
“老蘇!快帶孩子回去吧!”牛大嬸對蘇大成道,“那趙家的沒說錯,既然你們高攀不起,何不就此忍氣吞聲?拉着孩子拋頭露面,成何體統?!”
蘇大成本以為,牛大嬸是來仗義執言,誰知出口竟是如此,頓時張口結舌。那楊氏原本還準備擼起袖子,和那牛大嬸大戰一場,想不到牛大嬸臨陣倒戈,倒是讓楊氏不知所措。
“就是就是!蘇大哥你還是回去吧!趙家那小子人中龍鳳,咱們高攀不上!”街坊們也隨聲附和。
“你們!……”蘇大成用手指着他們,竟一句話也說不出。
“哎,我聽說,這趙家小子和張小姐兩情相悅,天天膩在一起,幾乎每天都在麥田裏出現呢!”一位大娘笑呵呵地說。
“不不!你記錯了!只有昨天的是張小姐,前天是隔壁村陳寡婦!”另一個大嫂趕緊糾正,“大前天是臨縣李家的丫鬟。最厲害的還是五天前,好像是縣城醉紅樓的姑娘!”
“哎呦!那地方的女人都有啊!趙家小子真是招女人稀罕啊!”一個大叔似笑非笑的說。
“可不!也不知身體挺不挺得住,萬一得點什麼病,那花錢可不少!對了,前幾天還看見,周郎中進了趙家門,也不知道是不是……”
初時這楊氏還心中暗喜,她以為自己攀上了張家,村裏的鄉民都來巴結她。結果這話越聽越不對,聽到最後更是氣的渾身發抖,偏偏這些話里,七分假裏有三分真,一時間叫人分辨不得。
再看那徐氏,臉色更是愈發的難看,最後重重的哼了一聲,頭也不回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