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顧清歡放下帘子,睏倦地打了呵欠,正想在馬車上睡個回籠覺時,腦中白光乍現。迷濛惺忪的眼睛,瞬間清醒。
她就說孟朗這個名字怎會那麼熟悉,原來在《扶搖》書中有幾章寫到了孟朗,好像是女主被人陷害與山莊中一位孟管事有姦情,之後就是女主如何自證清白真正有染的另有他人,然後男配司空堯就更加對女主青睞有加。
結合戚管事的話,沈清平幾乎可以確定,書中女主被王君鈴陷害與孟朗有染的孟朗就是這個孟朗!
她有些擔心江婉的處境。雖說江婉是書中的女主,男配的白月光,不可能會被人糟蹋,但好像自從自己來到這個世界,故事的軌跡好像和原書還是有點偏差的,不知道是否會按照原劇情的走向發展。
顧清歡雙手平放在膝上,兩隻手在寬袖遮擋下緊張又發慫地攪在一起,她在心裏整理好一套說詞,扯出笑臉來:“公子,你跟我都不在寂雲庄,我有點擔心婉姐姐。”
他將古籍翻開一頁,輕描淡寫地問:“然後?”
顧清歡將目光放在隨行的雲遲,雲涯身上。
這兩人都是司空堯身邊得力的護衛,既然是在男配手下效力的,估計都是厲害的角色。
她覺得,為了女主的清白和安全考慮,還是應該將雲司空堯的護衛留一個在臨淵山莊。
顧清歡笑得臉頰僵硬,伸手揉了揉酸澀的臉頰,她也不知曉自己的話在司空堯面前能不能管用,畢竟她目前就是一個看人臉色過活的弟弟,只能儘力幫助別人。
“公子,婉姐姐一個人待在臨淵山莊,我不放心,而且臨淵山莊裏還有王姐姐。你想啊,兩個嬌滴滴又手無縛雞之力的大美人沒人保護,若遇到歹人,那該如何是好?”
司空堯打量着她的神態。
只見她小臉圓潤,眼角下垂,說到擔心江婉時臉臉也白了,眼睛裏也積攢着擔憂。
視線從顧清歡的臉上收回,司空堯垂眼,纖長的睫毛掩住眼底的一點笑意,他盯着書籍上的內容,低着聲問:“你欲如何?”
顧清歡喜悅頓生,她察覺司空堯的心情不錯,便推測出她提出的建議或許會被採納,遂繼續道:“公子,我看你身邊的兩個護衛身手極好,如果他們其中一個能回去臨淵庄……”
“好。”司空堯不等她說完,搶先打斷,頓了下,對外面吩咐道:“雲涯,你回去,守好臨淵庄。”
雲涯:“是。”
顧清歡趴在馬車的小窗,目送雲池走遠,如果司空堯沒有打斷自己的話,後半段其實是可以帶上江婉一同前行或者把我和江婉互換一下。
她回眸,見司空堯還在看書,她想問司空堯要去哪兒,卻不好打擾司空堯,也擔心會惹到他,便只好乖巧地坐着,將雙手垂放在膝蓋上,閉眼打盹。
不多時,司空堯就聽到了勻稱的呼吸。
放下書籍,他身體往後一靠,好整以暇地盯着顧清歡睡顏。
漸漸地,他眼中從不解和疑惑,過渡到一種藏有期待,像是發現了新奇事物的波光。
顧清歡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覺。
她本以為脖子會感到酸痛,意外的是並沒有,等再睜開眼時,天色已經大亮。而且她發現,她的腦袋,正靠在一個很舒服的肩膀上。
肩膀?
這時,外面傳來馬蹄聲。
伴隨而來的,還有說話聲。
“韓大學士也是閑得無聊,他的五十生辰不在京城府邸之中召集好友舉辦,卻非要選在城外的一處院落,搞得本公子天還沒亮就要動身。如崇,你說,韓大學士是不是年紀大了,腦子有坑?”
“你就知足吧,韓大學士此次邀請的人極少,加上他的得意門生與生平的幾位至交好友,統共不過二十人。他能夠給崇安郡王府發請帖,都是看在你過世母親的份上。”
顧清歡眼中逐漸清明。
難怪司空堯天還沒亮就要動身,合著就是為了能夠去韓大學士的五十生辰,而生辰舉辦的地方,又在京城之外。
她不解的是,司空堯幹嘛要把她帶來?
在顧清歡絞盡腦汁分析理由時,頭頂傳來一句:“你流口水了。”
流口水了?
顧清歡眼底儘是窘迫,未免被司空堯看到自己的醜態,她反應極快地背過身去,而後抬手,摸了摸嘴角,發現嘴角並沒有黏黏糊糊的口水。
他在騙她?
司空堯嘴邊勾起戲弄的弧度,他注意到,顧清歡白皙的面頰染上緋色,就連她裸露在外的小耳垂也跟着泛起一層。
忽然,他覺得喉嚨處有股難以緩解的乾燥和莫名的渴望。
壓下身體不受控制地反應之後,司空堯伸手過去,手指觸碰在她圓潤的耳垂,再用有些許薄繭的指腹在女子的肌膚上摩挲。
顧清歡身體一抖,她一手摸着嘴角,一手抬到半空,想要揮開雲修的手。
此時,司空堯看出她的意圖,率先抽回手,轉而用手掌輕輕地拍了拍肩膀處。
那裏被顧清歡的腦袋靠過,以至於那片衣衫有一定皺褶,還有一根女子的柔順髮絲。
顧清歡不解地望着司空堯,再摸了摸嘴角,還是沒能摸到口水流過的痕迹:“沒有口水。”
他並不多說,只嘴角的弧度加深:“到了。”
說罷,他先行走下馬車。
顧清歡的眼中佈滿迷茫,司空堯幹嘛要騙她?男配居然撩她!
回憶起司空堯轉身時極淺的笑容,顧清歡嘴角勾起。司空堯雖然走的是俊雅風流,甚至清冷疏離的人設,但說到底,他目前也只弱冠之年,骨子裏多少還存在着幾分活躍。
嘖嘖。比如現在,她就察覺到司空堯沉着冷靜的外表下,藏着悶騷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