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雨中殘蝶
黎明破曉那刻的黑暗，是最令人心悸和茫然的。
“嘩，呼，嘭...”
一日之計在於晨，一天之中，早上是最適合修鍊的，空氣也是最新鮮的。
紫氣東來，無形吞吐之中，吸納天地間最精純的精華，去其糟粕，修養自身。
“師兄。”
在葛生出現的那一刻，演練場上爆發出了嘹亮的響聲。
“師弟師妹們，大家要努力修鍊才是。”
經過昨天的一戰，葛生在這些弟子心目中的形象更上一層樓。
“師兄，小師弟呢？”
“不會還在喝奶吧。”
“唉，真想讓他和我們一起修鍊。”
“不知道為什麼，一想到以後有個小師弟可以蹂躪，不不不，是照顧，就莫名的興奮。”
“哈哈哈哈...”
這些人和葛生相處的久了，自然清楚自己這位師兄的脾氣，所以大家都能打成一片。
“好了，最近大家在修鍊中有遇到什麼問題嗎？”
幾乎每天，葛生都會到演練場和大家一起修鍊，共同探討遇到的問題。
接下來眾人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把葛生圍在中間，里三層外三層，好不熱鬧。
遠處的一座古樓第三層，一道身影背負着雙手，抬眼望着窗外的風景，將演練場上發生的事情盡收眼底，嘴角忍不住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他轉身望向那在搖籃中的孩子，笑容滿面，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高興的事情。
“先前和那修羅堂老傢伙一戰，雖然看起來是你贏了，但是他拼着斷臂的下場，在你體內種下了生死咒印，如果沒有辦法去除的話，時間一長，恐怕...”
“生死咒，咒生死，生死易看透，唯情繞心頭。”
沈一劍並沒有從正面回答，而是說了一句富有哲理的話。
之前與北覺的戰鬥整個過程都顯得運籌帷幄，無論是出招還是變招都很是迅猛，可是沒有人注意到他中了對方的生死咒。
修羅堂，聽名字就知道不是什麼善男信女，練的武功更是旁門左道，為人所不容。
若不是這世界上總有着那麼一群需要別人做骯髒禍事的人，“這把刀”哪有可能在陽光下滋生。
沈一劍砍下北覺手臂的同時，他那身魔功早已融進血脈，滲透進骨子裏，那濺出的血液更是具有殺人於無形的能力。
而生死咒，便是一種類似於萬毒窟蠱蟲般存在的奇異手段。
沈一劍無可避免的沾染了北覺的血液，或者說是根本沒有想到過這一茬，然後無形之中就被下了生死咒印。
此咒封禁在人體內，必須以自身三成的實力壓制，否則一旦不管不顧，任其自由存在，就會慢慢將身體的精血，骨骼掏空。
“咯咯咯...”
當沈一劍和婦人閑聊的時候，一陣鴿子撲扇着翅膀的聲音由遠及近地傳入耳畔。
下一刻，一隻毛髮雪白的鴿子就站在了窗台上。
只見沈一劍輕車熟路的一招手，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來一些玉米粒，那隻鴿子一下子就飛到了他攤開的手掌上，開始大快朵頤起來。
後者取下鴿子腿上信筒里的信，在那油盞燈上輕輕一過。
只瞧得前一刻還空白一片的紙條，轉眼就浮現出了兩行小字。
這是天機閣傳遞信息慣用的手法，採用深海墨鯨的汁水書寫出來的字盞茶間的工夫就會消失無蹤，只有在火上烤過，才會再次顯露內容。
“在到萬劍冢之前你遇到了百曉生？”
沈一劍突兀地開口，他的表情自始至終沒有任何的變動，只是看向她的眼神充滿了審視的味道，似乎是想透過她的眼睛瞧出些什麼不一樣的東西。
只是他註定要失望，婦人微微頷首，似有所念，這才開口道，“如果不是他，我們可能到不了萬劍冢。”
“這一次天辰星宮被滅，背後的勢力牽扯深廣，隱隱有正道門派的身影，你確定要留在萬劍冢嗎？”
“根據天機閣情報，另外三使，以及百曉生的屍體並沒有被找到，他們可能都還活着，而天機閣已經為百曉生準備了喪禮。”
不等婦人回答，沈一劍就又繼續開口道。
而在聽到這句話以後，婦人原本黯淡下去的眼神陡然變得明亮了起來，好像有兩簇火焰在眼珠子裏打轉兒。
她回頭望了一眼尚在襁褓中熟睡的人，那樣子極為的放鬆和舒服，還不時的咧嘴輕笑，或許只有在這裏才是最適合他的。
“十五年後，萬劍冢會給你留一個參戰的名額。”
“好。”
婦人回的乾脆，轉身就要出門離去。
“包袱我已經讓葛生準備好了，你出了冢自然會碰到他。”
“但願時過境遷以後，當你靜下心來細細回想的時候，還能記得今時今日的初衷，並能無悔的去完成。”
“嗒嗒嗒...”
回答他的是一串堅定的腳步聲，這態度任誰看來都有些囂張跋扈，目中無人的傲氣。
可是沈一劍卻絲毫不以為然，他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陽光在地平線海岸升起，眾弟子經過切磋交流，完成了早課，都急匆匆地趕到食堂吃早飯。
“咦，二師兄人呢？”
“剛才還在呀。”
“你們這群傢伙真不是人，平常一個個有事沒事的就圍繞着師兄問東問西，一到飯點就自顧跑開了。”
“還說我們，那你呢？”
此時此刻，葛生手上拿着包袱，身形站的筆挺。
“這是師尊讓我交給你的。”
說著，他將左手的長劍，右手的包裹遞了過去。
婦人將軟劍綁在腰際，接過包袱一看，裏面是一些銀兩，丹藥，還有一本劍訣。
“這是...”
婦人拿着那本劍訣，一時有些遲疑。
“師尊說，這本劍法適合你。”
“謝謝。”
葛生始終淡淡的笑着，直到那抹身影消失在了視線中，這才轉身離開。
“刷刷刷...”
幾乎就在葛生前腳剛離開不久，後腳幾名男子就拿着兵器從萬劍冢竄出，向山下奔去。
如果有人在的話或許會一眼認出，這幾人正是靠着破了萬劍冢的劍陣，藉此在裏面避禍的江湖人士。
“師尊，這樣會不會不太好。”
“既然她選擇了這條路，那麼我們就幫她一把。”
沈一劍和葛生望着朝山下襲殺而去的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