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魔漲道消
“大悲掌。”
慧明緩緩地抬起右手，看似緩慢的動作，實則快如閃電，一掌拍出讓人頓覺驚濤拍岸，奔涌而來。
自在天魔經過先前一戰體力消耗極大，再加上她從一開始就小看了眼前的和尚，故而這一劍風輕雲淡，威脅之意頗濃，殺氣卻並不重。
二人紛紛後退，好不容易穩住身形，體內只覺得五臟六腑移位，苦水湧上喉嚨。
“阿彌陀佛。”
“小禿驢，你可知我見你的第一面心中所想為何？”
自在天魔雙眼緊緊地盯着面前的人，她平生最恨的就是和尚，這些個賊禿驢看起來無害，實則巧舌如簧，顛倒黑白，最是可恨。
“佛家有五戒，不殺生，不偷盜，不姦淫，不妄語，不飲酒戒，小僧猜，施主見慧明的第一面便想破了這第一戒。”
“不錯，我第一次見到你，就想殺了你。”
話音落下，自在天魔憤然出手，這一次她較了真兒，手上動作變得迅猛，出招姿勢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大悲掌。”
慧明仍是一記大悲掌，和之前不同的是這一次他雙手齊動，看起來也不再輕敵。
白皙的雙手，纖長的手指，分明的骨節，下一刻就好像是附着了一層金粉在上面。
雙手橫推的力量通過手掌噴薄而出，自在天魔身形一側，手中長劍以點破面，鋒利的劍刃硬生生將掌風切開。
“嘩...”
慧明嘴角帶着血漬，而自在天魔經過前後兩戰也受了傷。
“師傅。”
她身後的女子關切地詢問道，望向周邊那些人的眼神中充滿了深深的忌憚，和堤防。
“你們這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口口聲聲說什麼正道魔道之分，我看你們比某些個魔道還要狠毒。”
自在天魔淡淡地開口，然後轉身一把拉起身後的女子，施展輕功縱身一躍就閃身出了客棧。
“凌虛子以劍入道，今日敗於我手，願賭服輸，拜我為師，他日再見，亦翻手可覆。”
“哈哈哈哈，魔漲道消一百年，一百年。”
自在天魔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了眾人眼前，可是那綿長的話語卻悠悠地傳入場中每一個人的耳中，更甚至於傳遍一里範圍內。
“凌虛前輩不必掛懷，這自在天魔本就是旁門左道，豈可與這般人較真。”
“不錯，與魔教豈能重於承諾，她用賭約約束前輩，用心歹毒。”
“魔教就是魔教，下次再見我們定不會輕饒。”
“此次若非凌虛前輩出手，這自在天魔豈會受傷逃遁，這一次她受傷不輕，這江湖也能太平很長一段時間了。”
凌虛子之所以和自在天魔約了今晚的一戰，緣由是在半月前伊始江湖不少人死於劍傷之下，後來經過多方調查分析，發現是自在天魔所為。
要知道這自在天魔本身就是一個用劍的高手，所以他們想出了這麼一個方法--同領域的強者對決。
這對自天在魔不僅是一種宣戰，更是一種挑釁，所以她欣然赴約。
不同的是結果出乎意料，凌虛子輸了。
雖然此時此刻這些人極盡恭維之言，但是他心中卻像明鏡似的。
“這一次在下輸給了自在天魔，甘心情願，承蒙諸位錯愛，我實在是無地自容。”
“從今日起，江湖上便不會再有凌虛子這一號人。”
“刷”
“乒”
一道劍影一閃而沒，那些離得近的人始料未及，一不小心就被濺了一身的血。
只見凌虛子左手拿過劍，在眾目睽睽之下一劍砍下了整條右臂。
而後長劍本能的掉落在地，他咬着牙，顧不得滿頭大汗，左手在身上點了三下，封住周身大血竅，跌跌撞撞地朝門外走去。
“凌虛前輩。”
“凌虛子，你衝動啊。”
“何必如此較真，跟魔道有什麼道理可講。”
“唉，江湖又損失一名高手吶。”
凌虛子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夜幕下，一代傳奇劍客就此失去了“容貌”，只留下一段回憶讓人傳頌。
“哎，要我說這一次白雲寺的小師傅勞苦功高，重創自在天魔。”
“是啊，小師傅好本事。”
“小師傅...咦，人呢？”
在場多是一些門派的弟子，長老，只聽前一刻還是他們嘴中的小和尚，下一刻就變成了小師傅。
對於凌虛子的恭維，此時倒是變成了慧明的褒獎。
人走茶涼，世態炎涼，這江湖上的快意恩仇，仗劍天涯，豪情義氣讓人心神往之，而那些道貌岸然的假情假意，也存了一席之地。
整個客棧很快就安靜了下來，一撥撥的人先後離開，好像這就是一場驚蟄下的雨夜，沒甚出奇，夜幕下，一切都變得不足為道。
“前輩，這就是江湖嗎？”
顧長生望着眼前的莫子謙，問出了這樣一個問題。
他很想問，江湖，究竟是什麼？什麼才是江湖？
後者微微一笑，似乎所有問題在他這裏都能夠找到答案。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的影子，有江湖就會有故事，你問我江湖是什麼？我也不知道...”
“啊？您也不知道？”
莫子謙微微頷首，“但是我可以回答你一點：江湖是什麼樣的，這一點完全取決於你手中的劍。”
“取決於我手中的劍？”
“嗯，今天夜色不早了，你們都早點去歇息吧，明日一早我帶你們去見一個人，或許他能夠回答你的問題。”
莫子謙婉轉的下了逐客令，他和顧長生二人偶然相遇，三個人恰好都沒有明確的目的地，所以準備聽從莫子謙的安排，去拜訪他的一個老友。
此時聽到對方再度提起，想來應該是同一個人了。
拜別莫子謙，顧長生回到房間，洗漱完就躺在床上回想着這一天的經歷，想着想着倒是差點走了神兒，徹夜難眠。
“長生哥哥，你昨晚沒睡好嗎？”
第二天一早，何沁雅看着顧長生熏黑的眼圈，有些心疼的開口問道。
“想一些事情，對了，莫前輩，您還沒告訴我們今天到底去見誰呢？”
顧長生很快就轉移了話題，忍不住呼出一口氣。
“今天我們去見的人江湖上都稱他為劍痴。”
“什麼，是他？”
“你認識？”
顧長生一聲驚呼，另外二人下意識地望向了他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