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做一個普通人
洗髓騎着馬出了鎮子,在一個三叉路口前把馬勒住,心裏開始糾結起來,自己接下來要去那,能去那。回“洗劍山莊”,他知道父親只是一時之氣,過後一定明白當時自己的良苦用心,這個時候自己回去父親肯定會很高興,但是他知道自己絕對不能回去,因為一旦回去軒轅屠找上門就會牽連到父親。這次自己徹底與軒轅屠翻臉,他一定不會放過自己的,自己決不能回去給父親添麻煩。
“想到自己舉目無親,應該去那呢?”但馬上洗髓心裏馬上又有了一個答案:“天大地大,不信就沒有我洗髓容身之地。”想到這向著中間那條路催馬前行,害怕軒轅屠會追趕上來,洗髓一路馬不停蹄,中間不敢歇息,直到夕陽映紅了天邊,他才放慢了馬蹄,之前整個人一直處於緊張狀態,如今突然放鬆下來,頓時感到全身疲憊,渾身疼痛,而且飢餓難耐,洗髓這才想起從早晨直到此刻自己還沒有吃一點東西。
洗髓舉目四下望了望,見四野空曠,百里不見人家,而且這時洗髓突然想到就算眼前有飯館可自己囊中羞澀,懷裏空無一文也是枉然。洗髓不由暗自感嘆,世事變幻無常。想之前在山莊自己整天遊手好閒,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過着逍遙快活是日子,而如今自己卻像一個喪家之犬似的,一想到這些心裏噓噓不已!
天無絕人之路!事情到了這種地步,洗髓想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信馬由韁任憑馬兒自己向前走。太陽徐徐落下山,黑暗很快籠罩大地,饑寒交迫的洗髓耷拉着腦袋,不知道自己該去向何方,也不知道馬兒會帶自己去向哪裏!有一點他心裏清楚這樣下去自己就算不被軒轅屠抓住,也會被餓死。
夜越來越深,前路卻沒有盡頭,而洗髓的心就像這無邊的黑夜,看不到前路與希望。此時他想到了自己的母親,每天都在為與人比武的父親擔憂傷神。他知道母親心裏渴望的只是想和父親過平淡的生活,不在為他每天擔心,不在為他每晚做噩夢。母親的要求真的很簡單,可是就是這樣簡單的事,父親卻不能滿足她。洗髓同情母親,憎恨父親讓這個家庭做兒子的從小就沒有感受到父愛。做妻子的從沒有得到過家庭的溫馨。因此他才立誓這輩子做一個普通人,不習武,不做江湖中人。
洗髓的腦海不覺浮現出父親,那張堅毅在自己面前從來都是嚴肅的一張臉。在他的心裏除了劍,根本就沒有任何東西,包括親情愛情家庭。他有時恨父親,有時卻又可憐父親。恨父親為了劍術忽略自己和母親。可憐他除了劍身邊連一個朋友都沒有。洗髓這時又想到,經過這次失敗希望父親能夠放下心中的執念!
“劍痴叔叔!”洗髓這時又想到了那個整天坐在“洗劍池”前十年如一日,不論颳風下雨都始終坐在那一遍又一遍日復一日重複洗着一把劍。他的手掌因為常年浸泡在水裏,蒼白的就如同一張白紙,冬日北方飄落的雪花。這份毅力是任何一個人都無法比擬和做到的,可是劍痴做到了。
“莫菊!”這時一個倩影浮現在自己的腦海,從最初見面不分青紅皂白把自己推入水裏,到後來這連兩天對自己關愛有加,洗髓心裏感覺有股暖流。
一陣夜風吹來,馬背上的洗髓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人也回到了現實,夜漆黑如墨,洗髓這時才發現此時自己竟然置身於一片密林中,夜風吹動着兩旁的樹葉發出沙沙的響聲!
自己這是到了那,就在他一臉迷茫的時候,忽然洗髓發現前面有一絲光亮,在黑夜中顯得尤為突出,在這荒山野嶺怎麼會又光亮,有光亮想必一定會有人,帶着疑惑和氣溫,洗髓催馬決定一看究竟。當轉過一顆大樹,洗髓看清那片光亮竟然是一堆燃燒的篝火,而且還有陣陣香氣傳來。
洗髓心裏大喜,打馬向著篝火走去,很快洗髓就來到篝火近前,只見篝火旁坐着一老一少兩個人,老的是一個四十多歲,身穿一身青色長袍,身軀凜凜,相貌堂堂,一雙眼睛特別有神采,兩道彎眉,鋒利的目光此時正盯着篝火上烤着的一隻野兔,香氣陣陣讓馬上的洗髓忍不住流下口水,他使勁咽了一下吐沫。並把目光落在中年人身旁的少女身上,那少女約莫十四五歲年紀,一襲輕紗般的白衣,綉眉鳳目,肌膚雪白如玉,櫻桃小嘴,眉目靈動,一頭烏黑秀髮,靈活轉動的雙眸,美的簡直不食人間煙火。
洗髓拼盡全力從馬上下來,走進篝火,眼睛死死盯着中年人手裏已經烤的金黃的野兔,他真想上前一把將那隻烤熟的野兔從中年人手裏搶下來,但最後理智戰勝了他的衝動,洗髓停下腳步目光貪婪地盯着那隻野兔,他真想大聲對那個人大喊:“把野兔給我!”但是話到嘴邊卻怎麼也喊不出來。
而對於洗髓這個不速之客的到來,中年人和那位少女彷彿沒有察覺,根本沒有抬頭甚至向洗髓看都沒看一眼,就好像他們身邊根本就沒有人一樣。
這時中年人把烤好的野兔從篝火中拿開,用手撕了一大塊肉遞給那名少女:“然兒,一定餓壞了吧?趕緊吃吧!”
“謝謝父親!”叫然兒的那名少女,說話間從中年人手裏把那塊兔肉接過了,這時她扭頭看了一眼站在那像個傻子一般的洗髓一眼,把肉放在嘴邊輕輕咬了一口。看到眼前這一幕,洗髓拼盡全力才把嘴裏的口水咽下去。
中年人望着手裏烤好的野兔沉思了一下,從上面撕下一小塊肉,然後把伸下的野兔伸手遞給一旁的洗髓:“小夥子,這個給你。”
聽了中年人的話,洗髓頓時欣喜若狂,也不客氣甚至連一句感謝的話都沒有說,上前一把將野兔拿在手裏,也顧不得燙,張口大嘴轉眼之間,就把兔肉吃得只剩下一堆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