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陸懷年任她勾着脖子,進了卧室。
泥沙俱下的生活教會了他去隱藏,她卻是唯一一個想讓他褪去偽裝的人,在她面前他的傷疤好似都不算些什麼。
卧室里趙歧摟着陸懷年的脖子,親了下他的鼻尖連聲音聽起來都是糯糯的“陸懷年,我怎麼會這麼喜歡你?”說著,還在陸懷年臉上順便揩了一下油。
陸懷年笑而不答,親了親她的眉眼,任她手上不安分摸着自己眉毛、眼睛、鼻子、嘴巴。
看着他的笑容,趙歧忍不住又颳了一下他的鼻尖,自問自答了一句“因為你值得。”
殊不知,陸懷年看似平靜的外表下內心早已方寸大亂。
情之所向,趙歧拉低他的脖頸,吻上了他的唇。
結束漫長的一吻,陸懷年低着頭看着躺在自己腿上的人用自己的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尖“趙歧,做我身邊的人...難為你了。”
這麼久,確實為難她了。
甚至連接吻這種小事,都是她主動攀上自己的脖子。
趙歧雙眸含笑從他腿上起了身,反而趁他不注意一下子衝到他懷裏,因為突如其來的力量陸懷年後仰了過去,即使沒有那雙小臂,陸懷年在摔倒時還是傾盡所能用一雙護着她。
所幸,兩個人雙雙倒在了床邊一側。
趙歧趴在陸懷年懷裏,在他耳邊很小聲的說了一句。“陸懷年,記得以後多寵我多疼我一點兒。”
“我會。”淺淺的兩個字滿覆了陸懷年心裏所有的話。
夜深了,唯獨那一個房間光亮如初。
宋帛的葬禮很簡單,出席的人身着黑色正裝齊站一排。來的人不少,除了少數的親朋其他都是與趙歧和陸懷年熟識的人。
趙敏,夏遠,時白捷,時淺,管翕,桑言,池路,於谷,還有站在角落裏的穆呈梨。
趙敏全程捂着臉啜泣,在宋帛入殮那一刻,她終究還是沒有崩住嚎啕大哭起來。趙歧把她抱在懷裏,自己的眼淚也不自覺的留下來。
她趴在宋帛的碑前說:“宋帛,我希望下輩子你運氣好點,不要再遇見我這樣的人。”
對於她這句話,趙歧是真的想不到安慰她的語言。
趙歧今天出奇的平靜,她雖然難過但是看見媽媽捧着爸爸的骨灰走過去的時候,她只有一種安心感:因為爸爸終於可以回家了。
所有的一切已經成為定局,走的人已經離開不可能再回來。“媽,回去吧,天冷。”
趙歧攙扶着她把她送上了車,麻煩一直跟着媽媽身側的那位阿姨把送她回去,她還要留在這裏送走剩餘的親朋好友。
有人前來告別,趙歧就鞠躬表示感謝然後再將人送走。
重複着這樣的動作,趙歧不記得做了多少遍。
趙歧已經好久沒有見過穆呈梨了,自從穆朗出事以後趙歧就和穆呈梨慢慢生疏開來。
穆呈梨全程都只是安安靜靜地站在一旁直到葬禮結束,到最後都沒敢和趙歧打聲招呼就離開了。
其實整個葬禮,穆呈梨都在觀察她的狀態,她多想站在她身邊陪着她。她哭,她笑,她冷靜,她沉默。這些,穆呈梨都沒有錯過,哪怕她向自己招招手,穆呈梨都會義無反顧的跑過去陪着她。
可是,沒有,趙歧從頭到尾都沒看自己一眼,她或許覺得自己應該不會來吧。
葬禮結束後人群三三兩兩散開。
穆呈梨的身影消失在一片黑色中,她想:她和趙歧應該回不到以前了。
這時顧阿姨朝趙歧走來抱了抱她。
顧阿姨是所有親戚裏面待她們最好的人,也是爸爸的事情出了以後一直相信他的人。她揉了揉趙歧的肩膀,哽咽了幾聲后清了清喉嚨。
“趙歧,雖然你爸爸的事情確實讓人很難過,但是阿姨還是希望你能立足當下往好的看,我想你爸爸一定也是這麼想的。”她指了指陸懷年的背影,“那是你男朋友吧?他一直在幫你忙前忙后,趙歧淡化痛苦才能讓你變得幸福。”
趙歧明白,她一直都在努力嘗試。
顧阿姨走後,管翕牽着桑言過來。小傢伙比前幾天吃胖了。“趙歧姐姐我轉學了哦,我現在在學校很受歡迎呢!”
趙歧努力調整自己的表情,孩子不知道死亡代表着什麼,她不想把這份傷感帶給桑言。“真的嗎?很好呀,那你現在開不開心?”
“不開心”桑言嘟着嘴,以一種哀怨的小眼神看向了管翕,管翕無奈一笑。
“桑言,你這是怎麼了?”
“他們都跑過來問我哥哥的聯繫方式!”桑言說完就氣呼呼的躲在了趙歧的背後。“就連閔樂也一樣!”
“閔樂?”這個名字趙歧第一次聽到。
管翕無奈的搖搖頭,跟趙歧解釋道“他一年級的新同桌”對於這件事管翕也是很無語,按理來說這孩子不是粘人的性格,可是自從去了新學校桑言時時刻刻就把這個名字掛在了嘴邊。
對於這個孩子管翕也很好奇,可是每次管翕去學校接桑言想順便見見那個小朋友的時候,桑言都故意不讓他見。
“哦~”趙歧拍了拍他的小腦袋“原來如此。”
桑言拉着她的手輕輕搖了幾下“趙歧姐姐,我們搬家了,你什麼時候來我家做客?”
趙歧很不滿的看向管翕,自從管聰確定不是爸爸的事件的兇手,她和管翕的關係漸漸的又恢復成以前的樣子。
“管翕你不需要解釋一下為什麼重要的事我都是從桑言口中得知的?”
管翕聳聳肩,桑言都替他說了他還說些什麼“我這不是還沒來得及說嗎?”
趙歧看了眼爸爸的墓碑,他將要長眠於此。爸爸已經入土為安了,那管聰呢?“管翕你爸爸的葬禮準備的怎麼樣了?”
對於管聰,管翕還沒釋懷,只至於管聰的遺體他現在還有去認領。“再等等吧。”
“管翕,放下吧,你和桑言應該有新的生活。”
隔着桑言,管翕注視了趙歧很久后才從嗓子裏發出了悶悶的一聲“嗯。”
陸懷年送走了葬禮上的最後一波親朋客人之後和夏遠一起往趙歧這邊走來。
他今天穿了件純黑色的襯衣,外面搭了件黑色的合身西服,眼裏只有她一人。
這樣的人,趙歧想讓他一直站在自己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