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第二天趙岐起了個大早,出門前給自己挑了衣櫃裏面最厚的一件羊絨大衣穿上。

凌晨五點的崇山墓園風光,一般人都未曾見過。

趙歧戴着足以把整張臉遮着的黑色寬檐帽外加一副深褐色墨鏡,沿着一節一節石梯往上走。

除了一排又一排的墓碑,幾百米的距離,冷冷清清,空無一人身影。

因為早晨地面潮濕,前方小路膝蓋的高度,都在空中浮起了一層薄薄的白霧。

趙歧的步子,絲毫沒有停留,她的目的很明確。

遠遠望去,趙歧彷彿走進了迷霧之中,她的背影挺得筆直,絲毫沒有退卻的念頭。

整個墓園,趙歧的腳步聲越來越小直至消失。

站在鄧川墓前,眼前石碑上的那張臉和她調查資料里的那張臉高度重合,再看看名字,鄧川。

沉默片刻后的趙歧摘了墨鏡,對着墓碑上的照片目光溫柔的笑了“你好,我叫趙歧,我們終於見面了。”

找了那麼久,終於找到了。

趙岐知道陸懷年從不在鄧川的忌日出現,鄧川的忌日是12月24,和她爸爸失蹤的日期是同一天,或許忌日也是同一天。

不知為何,趙歧心裏對於鄧川沒有一絲敵意。

可憐天下亡命人。

陸懷年向來只為鄧川慶生,而今天就是他的生日。

趙歧半蹲下,視線與照片上的人對視,大衣口袋裏的東西早已經被她的掌心捂熱了。

那是一隻迷你型的錄音筆。

逝者為尊,趙歧知道活人的事情應該由活着的人自己承擔,可是這個機會錯過了她可能就要再等一年。

趙歧看了眼別人墓碑位置上放置的鮮花,她本來也想帶一捧給他,可是那樣陸懷年就會發現。

“鄧川,對不起”趙歧重新戴上了墨鏡,深色的鏡片遮住了趙歧眼中的愧疚。

趙歧走後,那隻錄音筆就這樣安靜的隱秘在碑后的某片草叢裏,絲毫不漏任何痕迹。

過了這兩天,趙歧就會再取回來。

陸懷年,他這兩天一定會來。

趙歧現在能盼的就是千萬別有什麼意外,不過聽天由命,得知,她幸,不得,她命。大不了失敗了,她再去尋找其他的機會。

手機一直在震動,趙歧知道是報社在催,她今天排的是早班。

苦笑,查清真相很重要,但是首先她也要生活。這幾天工作太忙,每天早上從床上醒來,趙歧的連骨骼都是疼的。

每天都是掙扎着起來,然後回去的時候閉眼就睡。

距離上次火鍋店,轉眼已隔了數日。

管翕這邊,趙岐前段時間一直有事沒事就去打探消息,可是管翕的嘴實在是緊得很,趙岐是沒得着半分好處。用管翕的話來說:看他心情,要是哪天給他哄開心了,說不定就跟她說些什麼。

不過趙岐最近是真忙,報社最近有了新目標,她一直在日夜不休的跟,哪裏還有心情去關心他心情好不好。

反正她自己最近心情是不怎麼好。

裹了裹身上的大衣,原路返回。

大半夜接到管翕電話時,還沒等對方開口就噼里啪啦的懟了過去“管翕,你大半夜發什麼神經?要是沒什麼事麻煩您安安靜靜一個人獃著成嗎?我明天六點就要去跑新聞,您能不能讓我睡個早覺?”

“對不起,趙岐女士,您朋友在我店裏喝醉了,您能來接他一下嗎?”

趙岐想都沒想就拒絕了“不能,我不認識他。”

“他手機裏面沒幾個聯繫人的名字,您是最上面的這個,所以我才給您打電話的。”

“等一下,你說他喝醉了?醉到什麼程度?”要是醉個七八成,說不定今天她真能從他那套出些消息來。

“醉的差不多了,估計問他銀行卡密碼都能給您報出來。”

那估摸着應該是差不多了“好,我去接他。麻煩您你看着他點,順便給我發個定位。”

趙岐簡單的換了身衣服就打出租去了管翕喝酒的地兒,說實話大半夜她一個女生來這種地方還挺緊張的,畢竟門口時不時的出來一些喝得爛醉嘴裏還罵罵咧咧的人,趙岐拎着包深呼吸然後抬腳進了門。

管翕在吧枱上趴着,一動不動。

趙岐拍了拍他的後腦勺“唉,沒喝到腿軟就跟我回去!你說你沒錢吃飯,哪來的錢來這喝酒?”

管翕被打了後腦勺頓時怒了,蹭的一下子站了起來,搖搖晃晃了幾下,要不是扶着了吧枱檯面估計就摔了“誰打我後腦勺!”

趙岐雙臂交叉,一連看好戲的表情“我打的,怎麼了?”

看清楚面前站的人,管翕皺着眉揉了揉後腦勺“疼~”

一旁的酒保都看笑了。

“走,回去!”

管翕喝了酒,性子也變出奇的好說話了些,乖乖的跟在趙岐身後。

趙岐一直都覺得管翕像條瘋狗,還是逮誰咬誰的那種,今天算是開了眼界。

妥妥的一隻布偶貓~

夜色漸濃,夏遠在一家隱蔽的酒吧門口的車裏足足等了兩個小時。

陸懷年在裏面的包間,不許任何人進去,這是這些年以來的固定常態,年年如此。夏遠知道,今天是鄧川的生日。

每年的今天,陸懷年都會一個人喝得爛醉,然後被他攙回去。

按照常例,夏遠在指針指到十二點半的時候下車,手裏還提着一雙男士拖鞋。

進了包間,夏遠踢開滾落到腳邊的酒瓶,徑直朝沙發上半躺着的人走去。

陸懷年,醉了。

襯衫鬆鬆垮垮的趴在身上,外套扔在地毯上。鞋子夏遠只看到了一隻,另一隻也不知道去了哪裏,不過那雙黑襪子倒是兩隻都在,零零散散的一併攤在地毯上。

陸懷年光着腳。

地上還有碎掉的酒瓶,夏遠看了一眼陸懷年的腳,還好,沒受傷。

他的腳,必要的時候也如同手一樣,可除此之外,他的腳還是腳,和別人走一樣的路,甚至比別人走得更多。

手本就沒了,若是連腳也傷的重了,怕是連走路都難。

夏遠探口氣,他何必這樣折騰自己!

彎身,把手裏的拖鞋放在他面前。看這架勢,今天怕是喝了不少“陸懷年,回去吧”

沙發上的陸懷年,掙了睜眼,滿眼的通紅。

看清來人後,陸懷年用大臂拄着沙發背椅掙扎的起了身。“嗯,我鞋子呢?”隨後看見腳邊的拖鞋,沉默的穿上,可能是喝了酒的緣故,他的動作比平日更加緩慢,也不算穩。

夏遠把地上的東西收拾好放進了袋子裏,然後把外套給他披在了身上,畢竟外面人多眼雜,嘴也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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