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包拯呢
七月,瀘州府依舊熱的發燙,赤腳走在路上火燒燒的。
李易揚這一周都沒機會去見一見包拯,李老太太金貴他金貴的厲害,為了讓他身子徹底恢復元氣,這一周連屋子大門都沒邁出去過。
來到大宋,卻不能見識這個時代的風土人情,李易揚心裏悶的發慌,人也很是煩躁。
李老太太從倚竹那裏知道李易揚心情不好,各種好吃好玩的流水一樣往屋裏送,唯獨出門這點絕不鬆口,也不露口風告訴他什麼時候能出去。
“揚哥兒,我今天給郎中悄悄塞了5兩銀子,他告訴我,明天您就可以出門了。”倚竹幫李易揚整理床褥,見左右無人,悄悄說道。
“真的?”李易揚聳拉的眼皮頓時抬起,驚喜的看着倚竹。
倚竹笑眯眯的點點頭,正要說什麼的時候,房門口忽然傳來些動靜,連忙閉嘴,繼續整理床鋪。
李易揚看過去,兩名丫鬟搬着一尊半米高的白玉菩薩走進來,小心翼翼的放在長桌上,後面幾名丫頭立刻跟上,香壇,符紙有條不紊的安排上去。
李老太太是最後走進來的,看着桌上的白玉菩薩,滿意的點點頭。
“祖母。”李易揚放下書,從椅子上跳下來,行了一禮。
李老太太的笑意更濃了幾分,遭此大災,自家小孫孫終於長心了,可以靜下心安安分分的讀書。
“歇一會兒吧,我聽倚竹說,你今日看了一天書。”李老太太剛坐下,倚竹便端着茶盞遞過來。
除了看書我還有事可做嗎?
李易揚心裏嘀咕了聲,面上卻是一副聽話的模樣,走到李老太太身旁坐下。
“祖母,您還在和爹置氣嗎?”李易揚趁老太太將手放在自己腦袋上撫摸的時候,趁機問道。
這話明裡是問李慎,實則是想知道包拯的情況,雖然按照歷史的慣性,這次事件對包拯最多只是一次小挫折,但他卻不敢這樣肯定。
前世有一句很經典的說法,叫做蝴蝶效應,大意就是一個蝴蝶在北半球輕輕扇動翅膀,一系列巧合下,會在南半球造成一場風暴。
聽起來很不可思議,卻是普世公認的法則。
蝴蝶的翅膀都有如此威力,那他一個不屬於這個時代的大活人出現在這裏,又會造成什麼後果呢?
包拯還會流芳百世嗎?宋王朝還能傳承百年嗎?又會對大遼,西夏,甚至未來的蒙古有什麼影響呢?
他心底也沒有譜。
李老太太的笑逐漸斂去,語氣淡了下來:“你爹自然對我道過歉了。”
何止道歉,李慎在李老太太的房外足足跪了3天。
李易揚自然不知道這點,但從李老太太的反應能猜出,包拯還是被李慎保下來了。
“祖母,孫兒這些天想了很久,搶奪字帖是孫兒犯錯在先,落馬昏迷也屬咎由自取,和堂兄關係不大,所以……”
李易揚話沒說完,旁邊的倚竹忍不住輕笑出聲,當李易揚望過去的時候,後者便笑着對李老太太說:“老夫人,您說的真准。”
李易揚回頭,發現李老太太也在笑,笑過之後,幫李易揚理了一下鬢角:“平日總找包拯麻煩,如今怎麼突然關心起他了?”
“這次鬼門關走了一遭,讓孫孫想到了很多事情,也明白了很多道理。”李易揚早就想好了借口,語氣認真的說道。
李老太太莞爾一笑,捏捏他的鼻子:“你真當祖母在和你爹置氣?只是有些話以前不好跟你說,既然如今你已經想通了,祖母便告訴你也無妨,此事你爹心裏也很明鏡似的,都是做給外人看的,祖母將你爹懲罰的越厲害,你爹的屁股啊,也就越穩。”
話說到這裏,李易揚要是再不明白,便是傻子了。
宋朝可以說是中華文化最發達的時期了,這點從名垂千古的唐宋八大家中有六家都出自宋朝便能看出來。
禮數不可缺。
他和包拯的事鬧的這麼大,有眼睛的人都瞧的出誰對誰錯,言官們的奏摺都準備好了不知多少封,隨時準備上達天聽,每個人都睜大眼睛等着看結局,一旦處理不好,對李慎的官涯會造成深遠的影響。
平家,治國,齊天下,平家是站在第一位的,你把兒子教育成這樣,憑什麼相信你能治國呢?
李易揚心裏嘆口氣,這麼簡單的道理他先前竟然沒想到。
“至於包拯,更不用你操心,有人惦記着呢。”李老太太的語氣很淡。
還能是誰?
雲箏恨不得包拯早死,所以這時候唱紅臉的肯定是駱夫人,這位姨娘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表現自己的機會。
李易揚暗自嘆息,只希望自己那位名義上的繼母也能多長點心,千萬別去落井下石。
倚竹笑着說:“少爺的變化到是脫胎換骨,若不是我一直在旁邊看着,都覺得坐在這裏的是另一個人了,您還記得嗎?包拯在臨摹字帖的時候,您讓下人從窗外將果核丟進去,砸翻他的墨,讓他整整3天的心血全毀了,最後被先生狠狠教訓了一頓;還有那次,您非要包拯帶着您去爬假山,結果上了高台,您將他絆倒,那檯子可有3米多高,若不是下面土軟,怕要出事……後來問您,您還說,不是沒摔壞嗎?再說那一次……”
李易揚倒抽一口涼氣,脊背頓時一涼,艱難的咽了口唾沫,倚竹說的這些事,他腦袋裏一點記憶都沒,這說明這個身體原本的主人壓根沒把這些當回事兒……
這種二世祖,就算有李家庇護,能安全活到成年,李易揚都感覺他上輩子一定拯救了世界……
李老太太揪着李易揚耳朵,力道不重,比起懲罰,更多的是一種溺愛:“聽聽,也就是祖母寵你,換了旁人,早要挨板子了。”
李易揚乾笑兩聲,無言以對,誰讓他沒法推卸呢。
此時,李府的另一間房內,雲箏坐在梳妝枱前,越想越生氣:“那個賤人又去包拯那兒了?”
“是啊,帶着糕點,還正巧被老爺撞了正着,要我說啊,她肯定是故意挑那個時間去的,否則不早不晚,哪能這麼巧呢?”剛進屋,額頭還留着汗的丫鬟憤憤不平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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