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整整一日
饒墨染本就是氣性極大的女子,此刻得了怒,眉眼間滿是火氣,素手幾近要指到白穗的鼻尖上。
“下賤東西,誰給你的膽子來誣賴我的?!”
“這貓毛,定是你帶着去我屋裏的!”
怒火攻心,饒墨染已是有些口不擇言,話語到最後,已是變得極為難聽。
火氣逐漸加重,饒墨染的手儼然是高高抬起,向著白穗的面龐重重扇了下去。
姚清看得分清也推測得很准,心裏重重翻了個白眼。
‘果然啊,古代女子別的本事沒有,扇巴掌倒是一個比一個溜。’
‘真該舉辦一場扇巴掌大賽,讓她們比比誰最厲害。’
眼看着那巴掌已是要落在白穗的面上,姚清動作卻是搶在饒墨染的前頭快了一步,一把握住了饒墨染的手腕,止住了她想要打人的打算。
眸框陡然瞪大,饒墨染側眼看向姚清,一臉的氣急敗壞:“你多管什麼閑事?!”
說話間,重力甩手,想要甩開姚清的扼制。
雙眉高高一挑,姚清並未鬆手,面上笑意十足,不置可否地搖了搖頭:“妹妹何故這般氣急,也待白穗具體說說再議。”
“況且,畫煙妹妹向來是非分明,定不會讓妹妹受不明不白的委屈的。”
一番話出口,姚清心頭都是忍不住誇讚了自己一翻,果然啊,多看看古裝劇還是有好處的,想自己這話說出來,真是得體的不得了呀!
畫煙兩個字出口,饒墨染的身子明顯僵硬了一瞬,她向來喜歡有一說一,蒙了冤,想也不想便動了火。
可眼前這人不是別人,是竇畫煙的婢女,若是自己真出手打了她,今後自己在這月寇軒裏頭,怕是永遠都不得好過了。
手中動作僵硬了一瞬,饒墨染鼻腔重重地哼了一聲,這一次,未費太大的力氣便脫開了姚清的扼制。
一個轉身,饒墨染面色已是安下了不少,對着竇畫煙的方向低低行了一禮,聲音篤然且大聲:“妹妹知曉姐姐最厭惡的就是那些貓兒狗兒,怎麼還會在月寇軒里養那些東西?”
“還望姐姐明辨!”
言語到最後,饒墨染的視線狠狠地瞥看白穗一眼,其中情緒,一覽無餘。
白穗則是站在原地,微微垂着頭,掌心向上端着那團黑色的貓毛,一動未動。
姚清側過臉,先是看了一眼竇畫煙,繼而有些疑惑地看向了白穗,一個轉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從頭至尾,竇畫煙都未開口。
奇怪的氛圍,開始在眾人之間蔓延開來。
黑色貓毛出現的第一瞬,林木麥整個人已是僵在了原地,頭不敢抬,身不敢動,後背僵直着坐在椅子上。
眼眸微微一動,姚清沒說話,卻是不動聲色地坐直了身子,擋住了竇畫煙能夠看到林木麥的視線。
搖着團扇的手沒停,竇畫煙神色逐漸冷了下來:“拿上來我瞧瞧。”
動作快速利落,白穗腳步徑直上了台階,雙手端着那貓毛,送至了竇畫煙眼前三掌遠的地方。
眸光微凜,竇畫煙凝眸,看向了白穗送上來的東西,團扇掩面,卻掩蓋不了竇畫煙眼神中的反感和不適。
一眼過後,竇畫煙的聲音重重而落:“拿開。”
白穗了解自家主子,若自己再多拿上會兒,小主怕是會徑直用扇子推開自己的手。
適時將那貓毛收起,白穗重又站在了竇畫煙的身旁,自始至終,神色都未有任何大的變化。
呼吸有一瞬的滯住,竇畫煙閉了閉眼,似是在回憶些什麼東西,末了,在睜開眼時,眸中的怒意,分明比先前深了許多。
袖中的手微微扣起,姚清面色絲毫未變,迎上了竇畫煙向著自己投來的深邃視線。
是了,現今這個情況,她對自己起疑,倒也是說得通。
嘴角微微勾起,姚清並未有任何的懼色。
“饒墨染。”竇畫煙低低開口,煙嗓越發沙啞,“你這性子,怎麼就是改不了呢。”
後背猛然一涼,饒墨染垂着頭,再不敢抬眼直視竇畫煙。
呼吸深深頓了一瞬,再開口時,竇畫煙語氣中的冰涼愈發十足:“白穗,再搜一遍她們的屋子。”
竇畫煙並不愚笨,饒墨染脾性雖直了些卻是沒什麼心機,也是這月寇軒里對自己最為服從的,這養黑貓的人,任是旁人都不會是她,這一點,竇畫煙極為篤定。
得了令,白穗依舊一言未發,邁開腳步,重新走下台階,向著偏房方向而去。
這第二次搜查,便又是大半天的時辰。
待白穗從饒墨染的房間走出來時,已經是快日落西山的時刻。
饒墨染整個人都未放鬆,看見白穗的一瞬間瞬時站起了身:“找到什麼了?”
未理睬饒墨染,白穗再度向著竇畫煙行了禮:“回小主,未有恙。”
話音出口的一瞬,姚清感覺得很清楚,身旁的林木麥,明顯輕鬆了一大截。
在這主屋前幾近坐了快一日的功夫,竇畫煙早就是斜斜地躺在了貴妃榻上,長發散下大半,鋪散在那白色的軟枕上,配以她那水藍色的大袖裙袍。
若只是單單這般看去,竇畫煙真是極美的。
‘可惜了,這麼好看的女人,是個心機girl。’
心頭暗自腹誹了一句,姚清扭了扭自己坐了快一天的腰肢,微微側過頭,衝著身後的紅苕格外小聲地落了話;
“小紅苕,我們晚上吃什麼呀~”
整整一天,紅苕站在姚清的身後,動也未動,此刻聽到自家小主叫自己,才是小心翼翼抬了頭,下意識地先看一眼高處休息着的竇畫煙,而後才衝著姚清很小聲地回了話:“小主想吃什麼?”
喜上眉梢,姚清眼眸子都亮了起來:“我想吃獅子頭!”
話音剛落,竇畫煙的聲音便格外突兀地響了起來:“將荀姐姐的屋子,再搜一遍吧。”
原本微微側着跟身後的紅苕說話,聞聲,姚清的眉頭暗自皺了皺,再抬眼時,面上笑意甜甜:“怎麼了嗎?為何我的屋子要搜上三遍?”
面上雖是笑意滿滿,可姚清的心裏頭,早就是將竇畫煙罵了個狗血淋頭。
‘搜一天了還沒完,還要搜第三遍?’
‘真當自己是搜證犬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