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驚玲嫁
言罷，姚清像是鬧脾氣一般，徑直轉身，跑掉了。
留下成憶昔有些差異地站在原地，驚訝於方才看姚清的面龐分明是紅撲撲的，可她言語裏，卻又是帶着明顯的不快。
垂首思索了片刻，似是沒有能反應過來，成憶昔抿了抿，也不再多想，徑直轉身往清心殿方向而去。
一抬眼，便看到了站在階上的男子。
男子面色雖有肅穆，可是在看到女子的一瞬間，眼底的溫柔還是緩緩漸濃。
成憶昔心頭兀的暖了起來，兩手小小地提着裙子，向著男子的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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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天氣大好，秋高氣爽。
本該是家家戶戶出門閑逛溜達的好日子。
可相府所在的地界街道上，卻是空無一人，家家戶戶家門禁閉，甚至，連往日的小攤小販也是不復存在。
你問為什麼？
沒錯，今日，是相國大人的大喜日子。
雖只是娶一個小妾，卻是動用了八抬大轎明媒正娶的制式。
娶的人，是整個相國府內人都瞧不起的那個女子，玲兒。
天色剛亮的時候，相國府內，便入了點妝娘給驚玲點妝。
點妝娘並非相國府內的人，並不知曉驚玲是從煙花之地出來的，只覺得這個女子容貌美艷至極，可今日這樣大喜的日子，女子面上卻是一片清冷，沒有任何的喜悅之意。
端坐在銅鏡前，驚玲神色平靜，一雙眸中沒有光亮，靜靜地看着鏡子中的自己。
點妝娘正在給驚玲描着眉，手裏動作穩重又快速，看着女子動也不動的身形，以及那雙平靜恍若一潭死水的眸子。
心頭一聲長嘆，點妝娘停下動作，將眉筆放下，嘴角勾起一個淺淡的弧度：“姑娘可是不願意嫁？”
相國大人年過半百，眼前這個姑娘也就是十六七歲的模樣，嫁給一個年紀可以做自己父親的人，多半，是不快的。
這個點妝娘是萬德城裏很出名的點妝娘，幫助新娘子逃走的事情也是沒有少做，若是這個女子不願嫁，她也是可以出手幫忙的。
驚玲一直看着銅鏡的視線微微抬起，看向點妝娘認真的模樣。
片刻后，重又恢復先前的模樣，平靜且鎮定：“為何不願意？”
這下，倒是輪到了點妝娘面上泛起了詫異，手裏重又開始有了動作，點妝娘一邊給驚玲畫著眼妝，一邊低聲道：
“我瞧着姑娘面上沒有成親的悅意，還以為姑娘不願嫁。”
“如此，倒是我失禮了。”
好看的眸子眨巴了一瞬，驚玲一直未變的神色有了鬆動，嘴角微微下撇，泛起一絲無奈的笑意：“便是不願嫁，又能如何？”
第一次遇見這樣奇特的女子，點妝娘心頭好奇，便多說了兩句：“若是姑娘有什麼難言之隱，大可同我說一說，若我能幫上，便儘力去幫。”
眼底湧上一陣淺淺的詫異，驚玲微微撤開身形，躲開了點妝娘的動作，凝眸看向女子。
手裏動作一空，點妝娘同樣詫異，眨了眨眼睛：“姑娘這是怎麼了？”
驚玲眸底的深沉越發凝重，好片刻后，聲音壓低到極致：“你願意幫我？”
“你知道，我是從哪裏出來的嗎？”
將手裏的東西放下，點妝娘神色平靜了些，似是好像知曉了些什麼：“姑娘從哪裏出來的，於我而言，都不重要。”
“我只知道，姑娘此刻在我面前，是新娘子，我只需為姑娘點妝。”
“若是姑娘需要我幫忙，那我便盡我所能幫上一幫。”
“那我……”
驚玲明顯想到了什麼的模樣，剛要開口的瞬間，屋子門便被人從外頭狠狠推開。
點妝娘心頭一驚，下意識轉過向著外屋方向看去，起了身，手中做着驅趕狀：“做什麼做什麼？新娘子還未……”
隨着女子的身形奔到外屋，點妝娘的聲音戛然而止。
驚玲面上重又恢復了一片平靜，深深看向了鏡子中的自己。
外屋，不出她意料的，點妝娘的聲音重又急促而起：“相爺，這新娘子的妝還未畫完，您不可……”
“出去。”
趙昌邑冷着聲音，看都不看點妝娘，直接落了命令。
女子似是一瞬間明白了屋內女子的難處，面上堆起一陣討好的笑意，重又攔在了趙昌邑的面前：“相爺相爺，小的還在給新娘子點妝，可萬不可耽誤了時辰呀……”
“滾開！”
趙昌邑心頭沒有任何的耐心，看了一眼點妝娘，伸手一把推開了她的肩頭，“一個小妾，什麼時辰不時辰的，還不是老子說了算？！”
“滾出去！”
不等點妝娘還要說什麼，趙昌邑怒目瞪看着點妝娘，似是下一刻就要怒吼而罵。
身子被重重推出去撞在了門上，點妝娘面上神色明顯難看了好幾分，可是一想到內屋那個女子，還是奮力起了身子，想要再一次攔住趙昌邑。
“相爺~~~”
下一刻，內屋內，一身紅袍的驚玲已是妖嬈着身姿走了出來，本還未塗唇脂的嘴已是滿滿的紅色，一身的紅妝，惹眼又妖嬈。
口中一邊喚着，驚玲的身形就勢倚在了趙昌邑的懷中，順着動作踮了腳，抬頭在趙昌邑的臉上重重啄了一下：
“相爺這麼暴躁做什麼~玲兒這不是出來了呢嘛~”
言語間，驚玲兩手環住趙昌邑的腰，在男子的背後，對着點妝娘揮了揮手，示意她離開。
下一刻，驚玲摟着趙昌邑，兩個人扭抱在一起，向著內屋走去。
很快，便響起了一些不可捉摸的聲音。
點妝娘還愣在原地，好一會兒，眼中的震驚才是緩緩散開，取而代之的，是一陣又一陣的悲戚。
守在門口等着，點妝娘這一等，就是等了足足一個時辰。
屋門打開的時候，趙昌邑面上一片滿足，砸吧了一下嘴，不滿地瞪看了坐在台階上的點妝娘：“還不滾進去點妝？”
言罷，趙昌邑大搖大擺離開了。
點妝娘在門口站了好久，卻是始終沒能提起勇氣邁步入屋內。
她終於知曉為何新娘子面上為何會那樣的神色。
“怎麼不進來？”
下一刻，女子的聲音，從門前響起，直直地落在了點妝娘的頭頂。
聞聲，點妝娘抬起頭，看向說話的驚玲，眼底的震驚，一圈一圈，越發濃郁。